裁衣女走后,但见诗琪还在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杜洳黎拍了下她的肩,问道,“诗琪,在想什么?”
诗琪转身,对杜洳黎道,“小姐,你有没有感觉这裁衣女很眼熟?”
杜洳黎看看渐行渐远的水绿身影,摇头道,“都已经见过两次了,自然眼熟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可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诗琪若有所思道。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她就是她就对了。”
杜洳黎笑看诗琪,诗琪一震,“小姐是否猜到了什么?”
拉着诗琪的手,走进屋内,落坐,“不要多想了,好好等着做你的新娘吧,其他的事,都跟你没有关系。”诗琪轻轻点头,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二。
过了两日,还是那个裁衣女把嫁衣送来,接过杜洳黎的谢银,只复杂看了诗琪一眼,没多说什么,便走了。
诗琪在她身后,痴痴的看着,已经不再怨了,多生了几分怜惜之情,毕竟曾经姐妹一场,如今见她仍好,心里便安了。
“莹儿现在一切都好,她脸上的胎记,早先便是假的,现在去了,倒是十分好看。”杜洳黎道。
“小姐,这都是你安排好的吗?”
“我哪有这本事保护她,都是容天墨安排的。”
原来他什么都了解,诗琪心里一暖,不再多说什么。
莹儿,那个因为妹妹,企图加害杜洳黎的人,诗琪用了心的姐妹。这次突然出现,却已是物事人非,情谊仍在,已回不当初,只有在心里送上满满的祝福。
夏意凌凌,暑意来的却一点都不迟,奇家虽然没有女儿,但操办婚事却已很是熟捻。杜洳黎,再有小玉,算来都已办过两次,可从来都没像诗琪这次的婚事火热。诗琪里三层外三层的加着衣服,状容花了又补,补了又花,诗琪抱怨,“这个死容天墨,选什么日子不好,偏选这大暑天的,热死人了。”
杜洳黎食指点她脑袋,“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本来就是吗,小姐看我穿的这身衣服,都快把我热死了,汗洒了一层又一层,还有这么一段要走,等礼行完了,我岂不是要热死了。”诗琪扁着个嘴,盯着铜镜中,那个粉妆精致的玉颜。
杜洳黎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就已觉得热意难耐,而诗琪穿的嫁衣如此厚实,肯定是更加暑意消不了。
“诗琪姐,诗琪姐,快把这碗冰镇绿豆汤喝下,消消暑气,”小婉把汤碗赶忙递到诗琪面前,又道,“诗琪姐快喝吧,不然就化了。”
诗琪接过,感激道,“谢谢你小婉,”慢慢饮尽。
“冰块,冰块,”杜洳黎呐呐自语,脑袋灵光一闪,喜道,“小婉,你快备些冰块来,再拿块防水的布料,要喜气些的。哦,还有针线。快去,快去。”
“是,夫人,我这就取。”
诗琪拿扇子,呼呼扇着风,去解衣领处那粒纽扣,杜洳黎忙去拉她的手,摇头道,“你先忍下,等会就不热了。”
小婉的速度果然迅速,不一会就把冰块,针线,还有一块看似喜气的紫金色布料都给端了来。杜洳黎接过,先把冰块找来个盖子盖住,防止快速溶化;然后穿针引线,把布料做成了一个精致的布囊,又用一根粗线把布囊两头穿透,一拉,布囊口处,便紧紧拧合在一起。诗琪和小婉疑惑的看着杜洳黎做着这一切,直到杜洳黎把冰块放入布囊内,这才明白杜洳黎的用意。
“好了,这你就不会感到热了,”把布囊递给诗琪,小婉把剩下的料子又收了回去。
诗琪拿着布囊,左看右看的,“小姐真聪明,果然暑意消去了不少,即使冰块溶化了,也不会露出水来。”
杜洳黎嘱咐,“你小心收好,别还没到地方便掉了。”诗琪点头,紧紧的攥着布囊。
杜洳黎走到门前,府中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一个血盆大口脑袋插着一朵大花的妇人,走了进来,笑道,“夫人,姑娘准备好了吗,新郞官已经等候多时了,夫人您看,这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杜洳黎点头,把鸳鸯喜巾轻轻放到诗琪头上,握着诗琪的手,“以后要多多照顾自己,常回奇府看看,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如果有什么委屈,我给你做主。”
喜巾下的声音,有些哽咽道,“小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你没有娘家舅子送亲,我安排了青水送你,他虽年轻,但礼俗方面,还是极懂的。”
诗琪回到,“小姐想的周到,诗琪放得下心。”
轻叹一声,又从袖中掏出一分分额不少的喜银,走到喜婆跟前,“王婆婆,这些喜银你收下,我这妹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望路上,王婆婆多教她点。”
王婆喜滋滋的把喜银呐入怀中,笑道,“谢夫人赏。夫人您就放心吧,我做二十多年媒了,从没出过岔子,姑娘交给我保准礼不会出错。”
杜洳黎笑着点点头,挽着诗琪的胳膊,“我们走吧,时辰不早了。”
诗琪由容天墨背到轿中,很快大红喜轿,连着吹吹打打的声音,也渐行渐远。送走了小玉,现在连亲如姐妹的诗琪,也出嫁了,不由感伤入心,泪水在眼中不停的打起转来,奇宜城安慰道,“你不要伤心了,你看诗琪现在不是很幸福吗?你再哭哭啼啼的,若是让诗琪知道了,岂能安得下心呀。”
杜洳黎点头,破涕为笑,“嗯,看到诗琪幸福,我很开心,这一直是我心中的愿望,如今愿望成真了,我高兴,所以才哭的。”
红色慢慢淡出了视线,刚才的繁荣热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也只有奇府门前贴的“囍”字,证明了刚才的繁华是真实存在过。
杜洳黎转身,习惯性的喊道,“诗琪……”,顿了下,入眸处,是那个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已不再是那个陪伴自己成长的人,不由淡笑,除了夫君,谁还能陪谁一起终老呢!
慢慢前行,杜洳黎问道,“夫君,莹儿的妹妹,现在可好?”
奇宜城柔声道,“她很好,现在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也福了些。”
杜洳黎叹息,“我倒没想到,她在熙风宫,与清天骏倒生了了感情。”
“感情的事谁又好说呢,往往是我们无法想像的两个人,却又让人惊异的发觉,再没有比这两个人更加般配的。我们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杜洳黎点头,抚上奇宜城的脸颊,笑道,“宜城哥哥,我们相守一生。”
奇宜城含笑应下,“相守一生,不求来世。”轻轻把杜洳黎拥进怀中,两人闭上眼,感受着夏暑带来的丝丝暖气。
杜洳黎睁开眼眸,急问,“那燕宜风你是如何处置的?”
“废了他的武功,把他送到了境外,这一生他都不可能再回来加害于你,有没有饭吃都有问题,”奇宜城笑里生寒道。
杜洳黎皱眉,“夫君怎能如此做呢?”
奇宜城以为杜洳黎说自己这种做法太狠,忙道,“如果黎儿觉得我做的不对,我……”杜洳黎用手睹住他的唇,恨恨道,“我只怪夫君做的不够狠,算了,反正他现在也生不如死了,就放他一条狗命吧。”
杜洳黎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口气,不由让奇宜城大笑起来,“他们的事,我们不再管了,现在只要你我还有我们在乎的人平安幸福就好。”
赞同的点头,杜洳黎又畏在奇宜城怀里,所有的幸福,安稳,只在这一刻,这一生,不贪求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