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人虽然长的凶,我却感觉不到一丝迫人的气势。这是种很古怪的感觉,他的吓人,仅限于视觉。按说,这么高大又长得这么凶狠的人,即使他很善良,但是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压迫感的。怪就怪在这里,我站在他面前,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压力。仿佛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这让我有些不理解,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就算是一尊塑像也会跟人某种感觉的,为什么他却让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刚才我进门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就已经表现出惊恐地神色了,说明那会儿这人就已经在我身后。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因为,人对背后距离很近的东西天生有种感知力,这跟人自身的磁场有关,虽然现代人类已经退化,但是,这种有预警作用的磁场还被保留下了一部分,当有足够大体积的物体从背后靠近人类的时候,会对人类的磁场产生干扰,人会自然而然的感觉到身后身后有东西。
最常见的表现就是,如果有人长时间偷偷跟在你身后,你会觉得后背很不舒服,会有转头看的欲望。可是,这么高大的一个人,从酒店门口就跟着在我身后,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这不科学。就算他没有害我的想法,我也应该察觉才对,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要害我,我岂不是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杀我的。
这个人太可怕了,我曾经感受过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大压迫力,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但是,面前这个黑铁塔给我的感觉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是根本无迹可寻的威胁。我越想越怕,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几乎要控制不住拔出双节棍冲他抡过去。
这时,一阵轻微的抽泣声从我身后传来。某个前台姑娘已经经受不住压力被吓哭了。面前这个黑大个儿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像在考虑什么,他越是不说话,我越紧张,我能感觉到自己握着双节棍的手在出汗。我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要拔出双节棍的冲动了。但是,我清楚,只要我有一点威胁到他的举动,我的下场一定非常惨。所以,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以至于我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大个儿还是静静地站在我面前,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既不说话也没有其它动作,不会是来打劫的吧?因为看到有我在,他在考虑怎么处理我这个妨碍他的人?
或者,他是个哑巴?打劫也好,哑巴也好,我非常不喜欢被他注视着的感觉。既然他不动,那我走开好了,如果他真要打劫,我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想到这里,我收回握着双节棍的手,佯装低头在口袋里找东西,然后慢慢转身离开前台。同时,用眼角偷偷观察黑大个儿的举动,发现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后,才开始大步往往电梯口
身后传来一个前台姑娘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的声音:“你……你好?请问,要住宿吗?”
我走到电梯口后,没有按键,侧身站在假装等电梯,偷偷观察着前台那边的情况。这时,黑大个儿开口了:“住,多少钱一晚上?”他一开口,我就愣住了,这可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吗?这声音与他这个人的形象反差也太大了。慢条斯理,瓮声瓮气,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憨厚,如果单听声音不看人,绝对会认为这话是个胖乎乎,裤脚沾着泥巴,满脸淳朴的乡下人说的。
黑大个儿一开口,我对他的戒心顿时没了一半。能这么说话的人,通常也不会很凶。于是,我把身子正过来,好奇地看着他。前台小姑娘脸上的紧张神情消散了不少,说话也恢复了正常,跟黑大个儿说了价钱后,问他要住多久。黑大个儿挠挠头,扭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指着我说:“他住多久我就住多久。”
卧槽,这人是傻的吗?我本来见他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人,正准备回房间睡觉。听他这么说,伸出去按电梯按钮的手又收了回来,转身惊愕地看着他。我住几天跟他有关系吗?他为什么要说我住几天他就住几天?
前台小姑娘也被他说迷糊了,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先生,我们没有权利透露客人信息的,如果您和那位先生认识,可以过去亲自问一下他住几天。”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那个气啊。心说:小丫头怎么这么笨呢,我如果认识那黑大个儿刚才不就跟他说话了嘛?这倒好,你一句话就把这长着一副凶神面相的憨厚大个子推到我这边来了。
果然,那黑大个儿听前台小姑娘说完,嗯了一声,径直往我这边走过来。我暗叫倒霉,现在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好狠狠瞪了眼正在看着我的两个前台小姑娘,心里盘算着如果他问我住几天,我该怎么回答。
黑大个儿三两步就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竟然咧嘴嘿嘿笑了起来。我直接被他笑懵了,这人难道是真傻?他笑了笑,说:“你住几天?”
“一个月。”我故意压低声音不让那两个小姑娘听到。
黑大个儿嘿嘿笑着说:“好叻,我也住一个月。”说完,转身往前台走去。
我忽然惊讶的发现,这人的动作竟然异常矫健。完全没有体型高大的人表现出的笨拙感觉。从电梯口到前台虽然不远,但是正常人走也有十几步的距离。而黑大个儿给我的感觉竟然像是直接滑过去的一样,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就走到了前台,对前台姑娘说:“我住一个月,你们这里管吃不?”
“一个月?”一个姑娘惊讶地看着他。很快,小姑娘意识到了是谁搞的鬼。怨毒的看向还站在电梯口的我。我假装没看到她,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恩,一个月,行不?”黑大个儿认真地问道。
前台上另一个姑娘看起来更聪明些,插话道:“可以的,先生,请先交定金,一千元。”
我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正要过去打抱不平,就听那黑大个儿“啪”地一掌拍在前台台面上,大声道:“你他娘的,当我傻啊?我有钱还用跑你这里来住啊?你这里是不是黑店?我们家那里住旅店从来都不要钱,还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