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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N2 盛夏的赌约(2)

(4)

“妈的,这班上没有一个美女。”

“有,我看到了一个。”

“哪个?”

“我想想,我想想,对了,叫苏雯。”

“明天列队的时候指给我看看。”

“一边去,我准备下手的。”

“滚滚滚。是朋友就让我先试试。”

...

原本不熟悉的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打成一片,称兄道友,聊的不亦乐乎。这是没有走出社会上的人才能创造的画面,因为他们不需要假惺惺的握手打官方语言,不用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回试探对方开口接触自己的目的。

林岷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这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

一翻身,发出巨大的声响,从双人床的上床跳到床下。

整个宿舍刚刚还讨论的火热的关于班上美女的话题,顿时,鸦雀无声,再无一句话语传出,只有外面其他宿舍所发出的声响。

林岷摸了摸床垫下,拿出一盒香烟,转过头去,看着每个床位上抬起头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的男生,说:“你们抽烟么?”

..

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他也不打算一个人在宿舍点根烟污染这狭小空间的空气。

站在阳台中,感受着夜晚暖风拂面的触感。

面前是一条马路,周围是村子的自建房。参差不齐,高矮胖瘦,豪华破旧,堆在一起,各有各的风格,却没有任何的美感存在。

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在眼前形成一片朦胧。

朦胧之中,一片货车按着喇叭高速通过,喇叭声中还可以清晰的听见其发动机的巨大声响,并且夹杂着轮胎高速运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掀起沙尘,一遍又一遍的撞在人的心脏之中。

(5)

这个世界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美好,而与其背道而驰的丑陋,也弥漫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要怎样才能形容完这一个世界,是有着湛蓝的天空,亦或是繁星密布的夜晚?谁知道呢。反正一切看起来都不过是矛盾的结合体。

此时此刻,白天最为繁华的CBD区域,昂贵的高楼住宅,在夜色之下,有人抱着爱人熟睡,有人因为一点钱财数目和妻子争吵;夜晚最为热闹的闹市区,姹紫嫣红,有人携手漫步星空下,有人醉倒街头;而那偏远的小村小镇,有人含着抱怨的泪水睡去,有人怀着希望发愤图强。

这些人都是一个几何图形上的直线。

当这无数根直线相交在一起,形成一个又一个的交点时,便会延伸出一个又一个的对立面,而世界似乎就是这些所有的对立面所组成的立体图形。

图形中夹杂着四面八方的悲欢离合,欢喜忧愁。

...

林岷在这个立体图形中活了16年,不算长,在年长的人眼里,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产生了逃离的念头。

可惜的是,在这立体图形之中,你想逃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狠狠的拭去那一条属于你的直线。

然而,你动手去擦拭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没有任何的勇气抬起你的手臂,因为在这立体图形之中,有着许许多多和你相交的直线,那些相交的直线,产生出来的交点,就是让你失去勇气擦拭的原因。

...

抽烟、喝酒、打架、退学,林岷早就在16岁完成了这些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做到的事情,也是因为如此,他早早就被贴上“不良”的这种标签,家里亲戚朋友早已对他失望透顶。

唯一没有对其完全失望的,估计也就只剩父母。

...

家里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早年父亲遇到好老板,赚了些钱,但随着老板的没落,父亲也是辞职了。用赚来的钱买了栋房子,剩下一点钱维持开销。

随着社会经济的步伐,开销是越来越大,剩下的钱早已被花的一干二净。父亲找了一份私人司机的工作,母亲也是在林岷长大后找了一份私人厨师的工作,两人不算太低的工资加上旧房子的收租,刚好足够支付开销甚至存的到一点钱。

母亲经常会在下班回到家后,在林岷旁边唠叨,“要认真读书,有文化了才能赚到钱。要不然就会和你爸妈你一样辛苦。当年要是我和你爸有读到点书,目光长远一点,在有钱的时候拿钱去做生意,今天的日子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样的话语,三天两头以不同的引子在林岷的耳朵旁进进出出。

其实林岷一直都有认真读书,但并不是教科书,而是学校统称的“课外书”。从国外名著到中国名著,从近现代文学到现代文学,林岷看书的爱好越发的浓郁。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林岷曾经获得过不少作文比赛的奖项,小到学校,大到省里。

那时候,亲戚朋友见到林岷会说,“哟,小作家。”

老师经常鼓励林岷,“你以后一定会是作家,绝对不比XX、XXX他们差。”

...

林岷也不记得了,是从哪一天开始,他再也没动过笔,再也没人说他能当作家,再也没人说他以后不会比XX、XXX差,剩下的只有叹气,可惜,失望。

那些明明存在过的语言,在时光的长廊之中,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一点痕迹,被人遗忘到像是从未存在过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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