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哒——
一粒碎石砸中雨晨的额头，将他从昏迷中弄醒。
“天哪，什么情况。”
雨晨扭动着自己的脖子，松了几下筋骨。身上似乎也没什么重伤。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见鬼。”
在出发的第十二天，他们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在那之后，就和队伍走散了。
夜里，不慎失足，从悬崖上摔了下去。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额，不是吧。坠崖什么的……又不是晚间黄金档的电视剧，还真会遇到啊，这种奇怪的事。”
雨晨抬头看了一眼上方，这还真是一个陡峭的地方啊。以他的能力根本爬不上去。
悬崖上还有一棵险些被折断的老树，看来是摔在那个上面，减去了一点力。这才没有直接摔死。
“坠崖不死，难不成还能让我捡到什么绝世秘籍，还是说会遇到什么隐世高人？太假了吧。”
虽说坠崖这件事，对于有主角光环的人来说是一个提升等级的象征。不过他可不认为，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刚走出去没几步路，雨晨看着眼前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原来还有这种设定吗？还真没想到。”
他面前的是几具只剩下白骨，无人掩埋的尸体。和一些零零散散的辣鸡法器。
看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从法器上余留的灵力来判断，这些人生前最弱也是化神期的。
他无视掉那些尸体，随手捡起了几把飞剑。
“诶，如果我筑基就好了。还能御剑飞出去。”
到了筑基期就可以御剑。然而只有练气的雨晨，如今对着这面悬崖只能束手无策。
那几把飞剑他当然也是随地扔了回去，这种不知道易过多少次主的辣鸡玩意儿，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这些人身上没有乾坤袋，想必已经被人搜刮洗劫过一次了吧。再搜刮一次，这种丢份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啊，这下麻烦了。不知道距离求仙大会还有几天。”
自己昏迷了几天呢？不太清楚。而且现在连方向都丢失了，如果遇不到认路的人，恐怕都到不了北郭。
咕~~~
比起找到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
两边都是高耸陡峭的崖壁，挡住了大部分的日光。越是往前走，黑暗程度与夜晚比起来，越是不遑多让。
没走多久，又迎头撞上了一面石壁。
啊~~原来是这种地形吗？与其说是‘崖’底，倒不如说是‘坑’底。
四周环石，像是一个人工做出来的深渊。现在的雨晨就像是无意间掉入烧瓶中的小虫，到处乱撞都无法找到出去的道路。
该怎么说呢，这就是传说中‘野外遇难’？
遇到这种情况，雨晨感到有些莫名的小激动。
“就应该这样嘛！外出冒险怎么能少了遇难的环节呢！酷~~~~不过，说好的稀世秘籍，和世外高人嘞？完全没看到嘛！”
一旁传来石子掉落所发出的轻微声响，雨晨借助微弱的光线依稀能看到一个小动物的身影。
雨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前一亮。小动物什么的，还真是雪中送炭，正愁没东西吃。
虽然自己也不至于落得个饿死的下场，但挨饿这种经历他可不想多做体验。
趁着那只小动物还没遁入黑暗，雨晨当即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柄飞剑扔过去。
这柄剑是上次坑杀金丹时顺来的。必要的时候还能削削苹果，砍砍木头啥的。
但可能是由于光线的原因，剑丢的好像有点歪。虽说是下品，但依然算是法器的飞剑刺入壁内，石壁顿时炸裂了一小部分。
那只小动物虽说没被刺中，但爆炸的冲击却将它打飞到雨晨脚边。
红色的绒毛，柔软的尾巴，可怜的小眼神……
“啧……什么嘛，是狐狸啊。诶，真不走运。”
雨晨拔出陷入墙内的飞剑，挠着头打算离开。
毕竟是狐狸啊，吃什么也不能吃狐狸。虽然有些遗憾，但这是原则问题。
一阵带有水气的微风从飞剑所打出的孔洞里吹出。有些不可思议，但似乎雨晨在无意间打出了一个新天地的大门。
这里附近降雨量很少，带有水气也就意味着前方连同地下水道，或者某处未发现的湖泊吗？
有水的地方通常都会有人类文明存在，顺着水气走，或许就能走出去了。
想到这里，雨晨毫不犹豫的一头钻进去。反正这方地界混沌刚开没多久，姑且还算是‘先天’时期，不会发生那种‘走在半路上踩到前人留下的陷阱而一命呜呼’这种事。
显然，雨晨还是太年轻，边挖边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脚下出现了一道道阵图。
真是古怪，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会有阵图！
看着构造，绝然不是先天形成的。但没办法，唯一的出路只有这边，就算硬这头皮也要走下去。
这个阵图还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现在是身处地下，周围全是岩石。阵图绝大部分都没压住，无法看清全貌。
看不清全貌，就很难判断此阵的用途和用法。
不过看上去不像护家的阵，也不想御敌的阵。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阵图中的回路倒有些想是用来封印什么东西的。
雨晨一路避开那些看上去像是阵眼的地方，顺着原本就存在的路前进。
“啊~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要一个火把。”
不见天日的时候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像是阵图中心的地方。
直觉告诉雨晨，这里一定有着什么。虽然不一定是好东西，但至少不会是至今所看到的那些垃圾。
“咳咳！”
前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听上去像是一口痰卡在喉咙里的老头子。
雨晨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是谁在那儿？”
……（一片寂静）
不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刚才的声音十分清楚。
“抱歉抱歉……太久了……老夫差点忘记说话的方式了……”
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比起刚才更加清晰一些。
雨晨没有移动脚步，那个老人和自己之间似乎存在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并不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而且也看不到他的模样，无法判断对方的道行。
“误闯前辈洞府，晚辈不胜惶恐，望前辈见谅，晚辈就此告辞！”
机械性的问候了一番后，雨晨准备拔腿就跑。但却被老人匆匆叫住。
“诶，等等。老夫已经好久没见过活人了，你别急着走啊！”
“不不不，晚辈怎能打扰前辈静修呢？”
“没有的事！你能来此，便是你我有缘，再多留一会儿吧。”
“承蒙前辈厚爱，晚辈还有急事，所以——”
“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留你就留着！”
老人怒不可遏的吼了出来，但随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辞有些过激。
“咳咳，啊……老夫太久没和人说话，一时间没把握分寸。”
“……”
“我知道了，你是在怕我吧。哈哈哈。”
老人打了一个响指，周围顿时亮了起来。凭空出现了几团火球，让这个地下空间如同白昼。
此时雨晨也第一次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像是一处被挖空的洞穴。地面上的阵图和自己感知到的一模一样。
再抬起头，看到几十米外的一个老者，他被好几根铁链拴住，琵琶骨和脊椎骨还被长枪贯穿，钉在地上。
丹田的位置也插着一柄重剑。
雨晨眯起眼，心里一阵唏嘘。
好家伙！几处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最重要的地方全都受到了重创，居然还能御火！换做其他人，早就成废人一个了。
老人看到雨晨眼中的吃惊，无奈的笑了。
“如你所见，老夫如今道行已被封去大半，就算能脱身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更别提伤到你了。”
成不了气候？光是你御火的手段就已经足够杀我十次百次了吧！还想蒙我！？
“既然前辈如此好客，晚辈也就陪您聊聊天好了。”
见识到对方御火的手段之后，雨晨知道即使是这个距离，对方也能轻而易举的杀死自己。
唉……技不如人，只好任人鱼肉。比起落跑，还是先听听对方想干什么比较好。
“哈哈哈哈，好啊好好。”老人听到雨晨愿意陪他聊天，兴奋之意难以言表。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白雨晨。”
“白雨晨……你何门何派，师承何人啊？”
“晚辈尚未拜师，没有加入任何门派。”
“不可能！”老人一口咬定，雨晨是在骗他。“你没有师傅，那是从哪里学的阵法？”
“学阵法？前辈何出此言？”
“哼！还想骗我！困住我的这张阵图可是出自大乘期阵修之手。你一路走进来没有触发一个禁制，还敢说没学过阵？”
妈蛋！这可是失策了。下意识的闯阵，没想到会引起这老头的疑心。
话说这个破阵原来是大乘期的手笔吗？还真垃圾啊！灵界小屁孩儿的涂鸦都要比这个阵好看一点。
“前辈冤枉！晚辈真的没有学过阵，没有拜过师。晚辈只是一股脑的钻进来，回过神就已经到这儿了！”
现如今只好一口咬死，绝不松口。
“好吧，你是怎么进来的，其实我也并不在意。”
艹！不在意，那你问个毛啊！？
“白雨晨，你走近些，让老夫好好瞧瞧。”
“额……这就免了吧。”
“啧！让你走过来，你就走过来，费什么话！”
雨晨此时在感觉情况有些不大对劲，这个老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想脱身。照理来说，被封印之人最关心的应该是破阵离开，而不是什么和人聊天。
这老头给我看他被封印的样子，是为了什么？让我降低戒心？
降低戒心是为了什么？他一定有目的……
“前辈，晚辈这个人比较害羞，不喜欢和别人走的太近。”
“害……恩……可惜了。”
“可惜什么？晚辈怎么不懂呢？”
老人摇摇头，遗憾的感慨。
“我本来看你我有缘，想要传你一些本事。没想到，你居然连走近的胆量都没有。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有一点胆气。”
雨晨强忍着想笑的冲动。这老头，一点忽悠人的本事都没有，摆明了是想骗我上当嘛！既然如此，我就看看你能到底要耍出什么花招。
反正如果他要杀我，随时都可以。
“真的？您要传我本事？”
“哼！那是当然！老夫一身的绝学，如果就此蒙尘了，那岂不可惜？”
“太好了，既然如此，晚辈就冒犯了。”
雨晨大胆的走到他跟前。老人欣赏的笑着点点头。
“恩，虽然素质平平，但眼神不错。有老夫年轻时的风范。”
“前辈过奖了。”
“恩，就将就着用吧！”
“啥？”
老人双眼突然闪出白光，元神从天灵盖迸发出来，钻入雨晨的眼里。
【哈哈哈！两百年了，老夫终于要重见天日了！果然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
【你是****吗？】
【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搞什么飞机，原来是夺舍啊。能不能再老套一点！？】
【哼！无知小辈！老夫夺舍你的肉身，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上辈子？哈哈哈，大话等你夺舍完了再说吧！】
老人的元神直冲雨晨脑内，练气期照理来说尚未凝练出识海，而事实上他也没有看到雨晨脑内有类似识海的地方。
老人想要凭着强大的元神来抹去雨晨的元神，这样一来就能夺舍肉身了。
但奇怪的是，到处徘徊了半天，都没看到雨晨的元神。
【怎么可能，居然找不到元神】
【老头，玩够了吗？】
【你这家伙，到底把元神藏在哪里！？】
【你先想办法离开我的识海再说吧。】
【什么……识……】
老人惊愕了，他此刻才发现雨晨并不是没有识海，而是识海太过于浩瀚，导致他都未察觉到早已身处识海之中。
【不……不可能！如此广阔的识海！难道是大乘期巅峰！？】
【也对，你估计就连海一般大的识海都未曾见过吧。看你元神的凝练程度，估计是大乘初期？还是合体期巅峰？算了，反正都没差。】
雨晨的识海开始翻滚起来，一具琉璃色透明的法身从识海中慢慢抬起。那便是雨晨的元神，仙王级别的元神。
老人的元神想要逃逸，却始终是在雨晨的手掌心内徘徊。
【这就要走了吗？不再多坐会儿？】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老人已经没了先前的威严，此刻只想着如何从雨晨的识海中逃离。
老人的元神只是一团朦胧的烟雾，连人型都没凝练出来。再反看雨晨这边，每一根毛发都清晰可见，每一寸每一分都结结实实，仿佛就是一个实体。
如此决定性的差异，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谁强谁弱。
老人这回可是碰上硬茬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