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39两个极端

霍云薇精神不好，可是因着韶华还在，不好将她单独留在钢琴室，而门口霍云廷徘徊了许久没有离去，对这个哥哥的人品，她不放心，才强撑着精神没离开钢琴房。

二姨太身边的赵嬷嬷忽然来说，二姨太唤她过去，她不放心地看了看韶华，见韶华点了点头，才匆匆转身离去。

霍云廷站在钢琴房外，呼吸着青草的清香，望向琴房之内。

韶华坐在钢琴前，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打在彩绘的玻璃窗子上，半开的玻璃窗折射着美丽的光线，照映过去，碎碎的彩光在她身上灵动地跳跃着。

霍云廷望着她娇美的侧颜，虽然眼角微微阖着，看不清其中的情绪，不知为什么他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上若有似乎地散发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

她的十指纤细白皙，手指随意地敲击着琴键，叮叮咚咚的声音十分悦耳，看似漫不经心，手下跃然灵动，指尖稳健。

起初是平淡平和的旋律，寂静幽澜，轻缓舒适，忽得，她唇角勾起浅笑，眼睫闪动间，柔和的旋律转调，他的情绪竟然随着琴声不安起来，她指尖的活动越来越快，他竟然想起许多往事，很久很久以前的，多数都忘记了，突然又清晰起来，悲伤涌上心头，他几乎有了落泪的冲动。

有一瞬间，霍云廷有种拔腿逃跑的冲动，募然间，旋律又化解了他心中的悲伤和不安，一切又归复于平静。

他斜靠在窗沿旁，眯了眼，他在国外许多年，对钢琴有所接触，自然知道学习钢琴的不易，除非自小开始接触，而且天赋这东西及其重要，否则很难达到这种境界，她自小生活在德国，如此也不足为奇。

一曲终了，她却没起身，阖上了琴盖，似乎陷入了沉思，她在想什么，红色呢子的下摆卷起来，露出了里面厚实的袄子都没有察觉。

这样暖和的天气穿得这样厚却不见她额头上生一丝汗，看来她是及怕冷的。

不知为什么，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另一个小身影，她扎着两条小辫子，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她犹如天上掉下来的小精灵，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活力，说话声音软软的，十分好听。

她最爱穿湖蓝色的短旗袍，露着半条嫩白的小细腿儿，从不怕冷，冬雪下得密集时，她也穿漏腿的蓝旗袍，虽然是加了棉的旗袍，小腿儿上也裹着厚厚的毛裤，可是冷风飕飕的，别人都裹着棉袄大衣，她却嫌弃难看，从来为了维持漂亮，总说不冷，那倔强的小模样他至今都记得。

他摇了摇头，今日奇怪了，他怎么会将两个极端的人放在一起对比。

推开琴房的一霎那，霍云廷有种错觉，对，应该是错觉，女子低垂着的下颚抬起，唇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极淡，淡得让他分不清她究竟笑了，还是没笑。

“没想到柳小姐的钢琴弹得这样好，看来云薇那丫头是班门弄斧了。”霍云廷笑咪咪地道，看着韶华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