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为什么有我们?”
“我们都想知道答案。”
二
我叫何孙,因为欠人债,跑到拉兹煤矿挖煤。
拉兹煤矿是一个大型采煤场,有三千多名井下采矿工,我是其中一名。
我的岗位在十五号矿井,同岗的有11组380多人,我是3组的。
这天天气很闷,我老是觉得心神不宁。
早些时间就有传闻说这个煤矿的地层不太稳定,有一些人选择了离开了,我没在意。
下午三点多左右,我感动一阵晃动。
开始我疑心是缺氧导致了幻觉,过了一阵子,又听到了一声开裂的巨响,然后就是一片惊恐的狂呼。
我意识到:传闻是真的,出状况了。
我知道下矿井很危险,可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这。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一层巨大的煤岩就把我淹没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疼痛------
------我竟然又有了思维。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
我还经常听人说:人,除了肉体,还有灵魂。肉体会毁灭,但灵魂不灭,它会进入轮回。
对这些我从来都没有认真对待过。
现在我只是感到有些困惑,同时也有点兴奋。
我是不是到了我该去的地方?
这时候,我听到旁边有人说:“醒了,他醒了。”我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说:“感谢老天。”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我一听,原来是有人在大声叫嚷:“完了,完了,这他妈是谁啊?这帮天杀的干了什么,把老子整成这样。是不是还要给老子洗脑?”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一动,赶紧睁开眼睛,就模模糊糊的看到离我不远的一张床上坐着一个男人,手里好像拿了根不锈钢汤匙,对着脸。我不禁想支起身体看清楚他。
那男人听到床动的声响,转过头来看我,我不认识他。
那男人颤声对我说:“你醒了,你是谁?”
我喉咙吐了半天气才吐出声:“我是何孙。”
那男人说:“何孙,是3组的何孙吧?”
我微微点点头。
那男人抖的更厉害了,说:“何孙我见过啊,不是你这个样子啊,我也不是这个样子啊,这他妈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时候,只听“呀”的一声,房间门开了。
跟着进来了两个人,前面的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胸前挂着听筒,看不清面貌和年龄;
后面的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头发整齐锃亮,一张国字脸,相貌堂堂,三四十岁年纪左右。
隔壁床上的男人叫开了:“这么快,要来给俺们洗脑啦!”
中山装男人皱了一下眉头,说:“胡说什么呢你,小报纸看多了吧。”
然后看着白大褂说:“怎么样,情况还好吧?”
白大褂走到我床前,扒开我眼皮看了看,又用听筒听一下我胸口,对中山装说:“还行,但这个刚清醒,时间不能太久。”
边床的又闹开了:“什么叫不能太久,你们这样搞大爷做研究,还有没有天理啊!”
中山装瞪着边床说:“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小脑割咯。”
边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中山装接着说:“我是特殊生命科学研究院的独孤威主任。”
说着瞪了一眼边床滚圆的眼珠和鼓起的两腮
“你们两个在这里先调养,一个月后我们的人会来接你们到研究院,一个月之内好好休息,安心静养,不要问东问西,也不要东跑西跑,一切到院里再说。还有!崔大刘!别嫌七嫌八,老老实实呆着!”
中山装和白大褂走了好久。
边床才吭声:“这孙子怎么知道我叫崔大刘,孙子啊,啊,何孙,咱俩的情况不妙喽!被整的整个变了样,我细听连嗓门都变啰,这下连老娘都不认得咱啰,看来是摊上大事咯,天天还就给白稀粥吃,嘴巴都快淡出鸟了,死了都不给口好饭,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接着又是一通鬼哭狼嚎。
很快,一个月时间快过去了。
期间我和崔大刘反复研究探讨,据崔大刘说他比我早清醒过来两天,每天都有穿白大褂的人来给我输液,并且给他送“白稀粥”,他多次向对方询问状况,对方均回答要我们两个安心静养,不要乱跑乱动,并且说什么我们两个是神奇的特殊生命,等身体完全长好了,会有人给我们答案,至于其他的,白大褂什么都不说。
崔大刘发现自己嗓音变了,要求白大褂给一面镜子,被拒绝了。
最后崔大刘在楼下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根不锈钢汤匙,结果吓了一跳,他照见自己连模样都变了。
他推测自己是被整容了,可是摸遍全身也没有摸到针缝的痕迹,甚至连挖煤时留下的伤疤和老茧也全不见了。
用大刘的话说:现在全身都是细皮嫩肉,跟他妈初生婴儿的屁股差不多。
大刘还发现这栋楼只有两层,每层面对面两排,每排各有8个房间。
可是整栋楼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栋楼外面围着6米多高的厚围墙,门锁着,围墙比楼还高,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也听不到一点人声。
大刘怀疑我们是被隔离了。
根据他推测八成是要拿我们做试验。
他分析最大的可能是矿上把我们卖了,现在家属恐怕以为我们遇矿难埋地底下,拿了抚恤金回老家了。
现在恐怕再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也再没有人关心我们的死活。
弄不好还要给我俩洗脑,整成个植物人什么的,供研究院解剖研究,就跟美国佬解剖外星人一样。
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穷途末路死翘翘!
对大刘的这些猜测,我不太认同。
我说应该不致如此,首先:我们两个大难不死,看这情况也不像在阴曹地府,应该像白大褂们说的是个奇迹,肯定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关注,他们应该是想长期观察我们,不至于想把我们弄死了;
第二:那个什么特殊生命科学研究院的什么主任不是来了吗,还要大刘别嫌伙食不好,这要是想弄死我们,何必唱这一出呢?
大刘想一想,也觉得我分析的有点道理。
再说多想也没用,反正那个独孤威主任说一个月后会来接我们到什么特殊生命科学研究院,一切只有到那地方再说。
想开之后,我俩心情都平静了下来。
大刘原是15号矿井7组的,那天也在地下,应该是一起出事的。
我们俩原来就见过,虽然不熟,也说过一两次话,这次一起死里逃生,不知不觉间就亲近了起来,两个人每天有说有笑的,日子也过的还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