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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相 论道

湘阴城是座很繁华的小城,因为紧靠湘河,又位居其南,因此得名。

在赵国境内湘阴城很出名,每年夏季从湘河中捕获的紫竹鱼无比鲜美,传闻其中极品更要被运往京都,因此渔家倒多是富裕之人。

中心街道的一座酒楼包间里,齐云傲三人围坐一张圆桌,其上摆着不少香味扑鼻的菜肴,但除却齐云傲一人不时动着筷子,顾鹰和季志华却丝毫没有任何胃口,看着齐云傲满是疑惑。

离着寂云宗灭门之日,已过三日,这三天他们先是在某处隐蔽山林躲了几天,待金剑门没有什么后续动作才随齐云傲下山。

直到桌上酒菜都被齐云傲吃得差不多,顾鹰才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你的修为怎么比以前都要厉害,而且你用的法术我也没有听闻过,难不成在思过崖中有所奇遇,而且……我觉得大师兄你这些天有些变了。”

“……”季志华的性子要比顾鹰沉稳许多,因此迟迟没有问话,但闻言也是立即看向齐云傲,相比较齐云傲修为的前后差异,他其实更想知道齐云傲为何会变了这么多。

从齐磊碎裂丹田到门派大劫,他们二人虽多次到思过崖看望他,可交谈的时间也都不长,这几日长时间相处,他们才敏锐的感觉到,齐磊变了太多,甚至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放下手中的筷子,齐云傲抬头看向二人,脸色平淡,惜字如金:“我不是齐磊,你们师兄半年以前就死了。”

“……”包间里顿时死寂,顾鹰和季志华心头震动,愣神地看着齐云傲。

这一刻所有疑惑都清楚了,为何齐云傲能够在思过崖待上半年,为何他在那里不但没事反而恢复到炼气五层,为何他会变化这么多,一切的疑惑都解开了。

“轰!”

顾鹰骤然起身,体内灵力爆窜,抬手便对着齐云傲打出一掌,强大的灵力波动将身前圆桌震得粉碎,众多菜肴化为齑粉,酒楼内和周围街道上的凡人如遭雷击,只觉胸口一闷,几欲吐血。

季志华也在同时出手,两人眼中满是杀意,齐云傲的话再明白不过,显然他夺舍了齐磊!

杀兄之仇,不能不报!

然而两人掌力都还未传出,一股恐怖的元神波动已从天而降压在二人身上,这股元神力量之强,仿佛天灾临世,震得他们丹田都几乎奔溃,体内灵力顿时乱成一团,面色皆红,软倒在座位上。

这种力量实在太恐怖,乃是二人生平仅见,他们立即就明白眼前这人的修为甚至比金丹期都要恐怖,想杀他们简直是一念之间的事。

“我没杀你们师兄,半年多前他丹田气海被破之时就已身死,这些事情你们细想就明白,无需我多言。”

如若无事,齐云傲散去元神压迫,两人刚刚的举动他丝毫不放在心上,慢条思语把他夺舍齐磊之后的事告诉二人,当然他隐去了一些有关他身份的信息。

……

“想不到竟是如此,晚辈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二人脸色惨白,看向齐云傲的目光里满是悲伤。

齐磊当时拼命挡下三位筑基后期,虽然拦住了对方,最后也是丹田被破身死道消了。顾鹰二人返回寻找时,发现齐磊还有气息,自是大喜过望便救了回去,只是那时他就已经是齐云傲了。

“我承了齐磊情分,因此之后自废丹田保住你二人,如果是我杀了齐磊,呵呵……”齐云傲的话没有往下说,但顾鹰二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对方实力这般强大,却还要和他们明说,显然绝无可能是奸诈之辈。

齐云傲夺舍了齐磊,这对于二人而言依旧心中愤怒,但对方却也没有做其他过激之事,且对二人又有救命之恩,否则在寂云宗后山就已经齐齐身死,想到这里也都明白无法追究。

“前辈,既如此,我二人便告辞了……”明白一切,两人心里悲愤交加,站起身子便要离开,却又被齐云傲拦下。

看着二人脸上的疑惑,他露出极淡地笑容,道:“既然相遇便是有缘,我送你们一场机缘。在此之前,你们说说对如今修炼界……或者说对修炼之路的看法。”

顾鹰和季志华有些拿捏不准齐云傲的心思,对方修为极高,很有可能是某个落难的大修士,二人不过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对方应该没有所图,想到这里,才是又坐下。

“前辈,在下对修炼是这样看的,我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只有坚定……”顾鹰抬起头便说,可话到一半就被打断,齐云傲直直摇头看向季志华:“还是你来说说看。”

季志华闻言愣了愣,顾鹰这般说辞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却不想对方闻言似乎无比失望,想了想才是说道:“在下认为,我们生来便是凡人,而要成仙逍遥,便要夺取天地造化为己身,因此修炼便是与天地争命,只要……”

“停!”

齐云傲摇头,眼中满是失望和不耐,这种想法看似有道理,然而对他这个经历过封天大劫的人而言,完全是屁话,臭不可闻!

看到齐云傲这般反应,二人知道自己似乎说错话,季志华倒是反应很快,立即问道:“前辈,我二人修为低下,实在胡言乱语,不知前辈对修炼又是如何看待的。”

对方修为极高,如果可以得到些指点,对修炼百利无一害。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了。”看到季志华的反应,齐云傲心中升起一丝笑意,他们毕竟是齐磊的师弟,指点一二倒也无妨。

“故事?”虽然疑惑,但两人却立即聚精会神听起来。

齐云傲声音朗朗慢条思语说道:“从前有个母亲费尽心思养育了无数儿女,她对这些儿女一视同仁,给予他们同样的东西。某天,她给这些儿女每人一颗美味的糖果,每个孩子都喜不自胜,将其当成自己最为宝贵的珍宝。”

“其中有些孩子的糖吃到一半就不小心掉落到地上,没法再吃。这些孩子都很难过,大部分孩子收起心中悲情继续生活,但其中有一个孩子却没有这么做。他不去理会其他掉落糖果的孩子,反倒把没掉落糖果的孩子当成仇人!”

“他觉得这是那位母亲偏心,尤其是针对他!所以从此立誓,既然母亲偏偏对他一个人不公,呢么有朝一日长大成人,定要将这母亲抽筋扒皮,碎尸万段,以此方消他心头恨之!”

“畜生!”

“世间怎会有如此之人,根本连畜生都不如!”

说到这里,顾鹰和季志华已经满脸怒气嘶吼起来,他们无法理解,这种心理简直丧心病狂。

看着两人反应,齐云傲的脸上也是露出愤恨,语气突然加重,几乎是骂了出来:“不错!这些人就是畜生!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一些修士因为境界无法突破、亲人被杀、宝物被抢便把仇恨归于天地。凡是自身不顺,便是天地不公!他从未想过,境界无法突破的人还有许多,亲人被杀比比皆是,宝物被抢更是数之不尽,为什么偏偏他就是特殊的!这些东西就像那颗糖果,天道给了所有人,失去了,就是这天道不公吗?”

“这……”顾鹰两人如遭雷击,这种言论他们从未听闻过,甚至连想也未曾想过。

齐云傲却接着说道:“修炼是逆天?是争命?哈哈……天道布下万种法则,人死不能复生,你有见过形神俱灭还能立地复活的吗?境界需要一步一步提升,你就听过谁刚筑基就渡劫了吗?要想颠覆这些才是真正的逆天。如果修炼是逆天,天道就会剥夺天地灵气,让任何人无法修炼,世间再无修炼一说!如果修炼是争命,众生都活在天道中,争得过吗?”

说到这里,齐云傲激动的情绪才得以放缓,一张脸渐渐归于平静。最后才是轻轻摇头:“修炼是天道给予众生的恩赐,万物生灵都可以修炼。哪怕是快砖头,放在灵穴孕养万载,都能诞生灵智。但同时这条路也是与天地万物争夺资源,因此修士应该对天地自然抱有感激,一味只求自身是成不了道的,至少再当世,成不了。”

季志华和顾鹰不知如何言语,心里却都生出这种说法却有其道理。凡人对天地自然都有敬畏之心,可修士因为得到远超凡人的力量,反而渐渐失去了这种心态。

觉得只要自己的力量足够高,那么天地也不过只是蝼蚁。这种心态固然是中动力,可没有任何人清清楚楚明白一个最大的问题——修士的顶点真的能比天道更高吗?

稳下心神,齐云傲拿出两块玉简,递给二人,指着季志华道:“这其中刻录了不少阵法心得,既然你对阵法有兴趣,便给你了。”

又对顾鹰开口:“你对符箓有兴趣,这里是些关于符箓的心得。虽然阵法和符箓都是小道,本质却还是对天道力量的运用,言尽于此,你们二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站起身子走下楼,齐磊的一切从此与他再无瓜葛,飘然而去。

季志华和顾鹰看着手里的玉简皱了皱眉,最后才终于小心谨慎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两枚玉简的价值究竟有多可怕,将玉简完全记住后立即毁去,寂云宗已不在,二人深吸口气终于也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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