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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救赎的代价

秦子豪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总算控制了局面,简洁知道这其中这个正直的人所受的委屈。

林妈妈把房子卖了赔了家属二十万,鉴于是防卫过当,又和家属达成一致,并积极赔偿,减轻处罚,林祈泽被判了缓刑监外执行。家属撤了对院里的纠缠后,简爸爸通过关系把简洁调到自己单位,尽管已经为简洁做过心理疏导了,可是他还是担心简洁继续留在中心医院工作的话会有心理阴影,他的顾虑是对的,若干年后的简洁还是不能自如的面对那里,那里发生的一切毁了简洁的一生,在简洁的眼中,那里就是地狱之门!

吴涛丝毫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一切,是简洁求大家不要告诉他的,事情已经结束,多说无益。林祈泽出来后就一直陪在妈妈身边,还是沉默寡言,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面对简洁感激和愧疚的眼神,他只露出好看的笑容,一笑而过。简洁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成了市二院心内科的一名普通的护士,经历了那场噩梦之后,她对护理这个职业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一有时间,简洁就会去照顾林妈妈,希望可以帮林祈泽分担一些,可是,即使简洁在,林祈泽也不离开医院,出事后,他就失去了工作,没有了住处,而今,母亲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了。

春天来临的时候,林妈妈过世了,简家安排了她的后事,简洁跪在墓前泣不成声,这个善良的女孩背负的太多,已近崩溃。可是,对于近况,简洁还是对吴涛只字未提,在简洁的心中,那远在大洋彼岸的肩膀太过飘渺,不想让吴涛分心,不想成为负累,倔强要强的个性,是简洁的死穴,一生中注定为它所累。送走了妈妈后,林祈泽就失踪了,当秦子豪和晓荷带着简洁找到他时,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见到林祈泽的那一瞬间,简洁几乎不相信她的眼睛,林祈泽瘦的脱了相,几乎认不出他来,眼睛里毫无生气,发乱须长,他只剩了一具空壳,这个世间再无他的亲人,他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家!他蜷缩在一处烂尾楼的四面透风的空房子里,也许,他是想就这样悄悄的从世间消失,悄悄的去另一个世界,找寻属于他的温暖。

简洁蹲在他的身边默默地流着泪,却不敢看他,林祈泽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一个把这个本就不幸福的男人,带入更深绝望的罪人,隐忍的抽泣声惊动了林祈泽,这个轻的如风的声音是这世间他唯一的留恋,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找寻着声音的来源,发现简洁后挣扎着伸出手想摸摸简洁的头发,却最终无力的垂下。

简洁听见声音抬起泪眼,恍惚看见林祈泽勉强的冲自己笑笑,强忍着泪水,简洁握住他的手,温暖自简洁的指尖传来,林祈泽竟微红了脸,这是第一次被女孩握,而且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那颗已经渐渐冰冷的心脏,应着这份暖,慢慢的跳动起来,晦涩阴暗的世界,突然投来一抹暖阳,林祈泽的呼吸急促起来。简洁凑近他轻声说:“跟我回家吧!我就是你的亲人,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林祈泽突然大哭,这是自林妈妈过世后他第一次哭出声来,像个委屈的孩子。

晓荷和秦子豪帮着简洁把林祈泽接回了简洁的家,安排在客房,秦子豪帮祈泽清洗干净,换了舒服的衣裤,简洁细心地为祈泽检查了身体,还好没有太大的问题,通过补液和营养调理就会慢慢恢复的。虽然晓荷和秦子豪都认为林祈泽住在简洁家不方便,可是以他目前的精神状态,还真离不了简洁的疏导,一时又没有更好的去处,所以两人只好提出一人一天来帮助简洁护理他。想想自己一个人面对一个大男人是挺尴尬的,简洁只好同意。

简洁申请了年假,专心的照顾林祈泽,简妈妈和简爸爸全力支持女儿的做法,简爸爸为祈泽制定了详细的治疗方案,简妈妈精心的准备了营养配餐,两位老人对林祈泽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们希望通过全家的努力,使祈泽尽快走出低谷,恢复健康。

金晓荷和秦子豪每天都轮流来帮助简洁,林祈泽一直不说话,也不回应简洁他们的各种安慰开解。却非常要强,即使虚弱的不能坐起来,也不让别人帮着接尿,坚持自己用尿壶,第二天就挣扎着去卫生间解手,无奈简洁只好扶着他去,每次的来回,林祈泽都汗湿全身,简洁懂得他要维护自己的自尊,便就由着他。好在仗着年轻力壮,林祈泽一天强似一天,身体应该是无碍了,可是,心理上的问题却是简洁最头疼的。他好像关闭了和这个世界沟通的那扇窗,无论简洁他们如何的疏导,他只是漠然的面无表情。

见多识广的简爸爸和简妈妈安慰简洁不能操之过急,遭遇强烈打击后,会有这样情况发生的,通常时间不会太长,应该给林祈泽时间,让他从否定到肯定,到适应,才能慢慢走出来。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他,关爱他,给他亲人的温暖。

林祈泽能下床自己走动后,简洁就不让晓荷和秦子豪来帮忙了,毕竟两人的业务繁忙,为了自己牵扯了好多精力,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了。秦子豪临走时悄悄把简洁拉到一边:“简洁,尽管林祈泽救过你,但是他目前的一切却并不都是因你而起,你可以帮他度过难关,但不能大包大揽,你不用为他负责的。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等他稍微好些,我会帮他租套房子,再找个合适的工作,等他有了经济来源,可以自给自足了,你就可以放心了。简洁,你太善良,有时候太善良不一定是好事。我相信,即使吴涛在,他也会这样处理的。”简洁一下子失了神,吴涛在的话,自己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他是会这么处理的,某些方面,他和秦子豪是极为相似的。

虽然晓荷不再来了,可是她的电话却是每天必到,简洁知道她在为自己担心,心底下也把秦子豪的话反复想过,可一看到漠然发呆的林祈泽,就又满是愧疚与自责的纠结起来。每天为祈泽输上液体,简洁就开始准备午饭,抽空还要把祈泽换洗的衣物洗出来,简洁特意选了一些以前林祈泽车里经常放的音乐每天循环播放,一有时间就坐在他的床前,和他说话,逗他开心,尽管是自说自话,但每天都在坚持。

林祈泽看简洁的眼神越来越柔和,有时简洁说的笑话还会让他嘴角微扬,偶尔情绪不安时,只要简洁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就会慢慢安静下来,他对简洁的依赖,与日俱增。

吴涛从不往单位打电话给简洁,他生怕影响她的工作,每次的电话都是晚上打到简洁家,尽管有着满腹的心事,可是简洁说出的只有“我很好!”“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我!”“你好好照顾自己!”吴涛知道简洁的体贴,只会对自己报喜不报忧,只好反复的叮嘱:“洁,不要太要强,不要委屈自己,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简洁就会红了眼圈,隐忍着应着,知道这个时间是美国时间的早晨,生怕让吴涛听出一丝异样,而影响一天的心绪,简洁就会长话短说,匆匆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躲进自己的屋子,默默地哭起来。这段日子这个善良的女孩承受的太多,她已经快要垮掉。

现在的简洁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使林祈泽早些走出低谷,重拾生活的信心,无论多苦多累,她都坚忍的向前。中午太阳好的时候,简洁会拖着林祈泽的手去小区花园散步,看得出祈泽很喜欢这样的被简洁牵着,以前的塔一样壮实的身躯,而今瘦削的像一棵细竹,也是从这个时候起,他就再也没胖起来过。简洁对于祈泽,总是怀着愧疚之情,她不忍他的憔悴,不忍他的漠然,不忍他的孤苦无依,林祈泽越是像个孩子般的依赖着她,她越是觉得照顾他就是自己的责任。

一个月后,林祈泽恢复的很好了,简爸爸改了治疗方案,停止输液改成药物调理。最后一天输液,简洁为林祈泽输上液体,靠着床旁坐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尽管林祈泽一直闭着眼睛,可是简洁知道他会听她说话:“祈泽,虽然你不善于表达,但是我知道你对林妈妈的那份感情,明白你对她的那份依赖,可是,你也知道,林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开心的过好每一天。现在,林妈妈虽然不在了,你还有我,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们都会陪着你,照顾你,一起走接下来的路。答应我,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坚强起来,好吗?”

林祈泽没有说话,一滴泪顺着眼角慢慢滑下,他会为她而活,只为她而活,他太贪恋来自她的温暖,不想也不舍得放开,他会牢牢抓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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