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魔初禁地的时间终于到了,姜心澈拜别了帝都的亲人朋友,向着记忆中熟悉的魔初禁地行进。姜心澈只是带着寥寥数十亲卫,同姜林良一同上路。
“良祖,你为什么要陪我去魔初禁地啊?”姜心澈看着马车内一直闭目养神的良祖,不好意思的问道,仿佛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人老了,想出来散散心。”良祖缓缓说道。姜林良便是在姜心澈回京后救他的金衣老者,不过这时的他只是随意的穿着一件粗糙的麻衣,如果走在外面肯定会让人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头。
“呃,良祖您出来保护我,宗族殿的事情不会耽搁吗?”姜心澈腆着脸继续问道。
“不会。”
“良祖那啥……”
“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了,婆婆妈妈如何能成大事。”姜林良也被姜心澈搞得心烦不已。
“良祖高见……小子在藏经阁偶得一卷央瞑剑经残卷,呃,然后神往已久。听闻良祖习有全卷,能否指点一二,小子不胜感激……”姜心澈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说话方式很烦人?”良祖睁开眼看着姜心澈。
“呃?”
“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在我这里学央瞑剑经不就行了?你的儒学老师曾严就只给你教怎么饶舌?”良祖没好气的说道。
“请良祖教我央瞑剑经!”姜心澈鼓起勇气看着良祖的眼睛认真道。
“你基础太差,学不了。”良祖又把眼睛合上,冷冷的说道。
姜心澈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自己的基础太差,要知道仅仅是为了淬体,姜心澈就花费了十年时间,十岁之后才开始修行,并且姜家的葬剑决是一部极为注重基础的功法,如果说他基础太差,那么还有基础好的人么?姜心澈此时显得有些沮丧,良祖果然对我不怎么感冒,姜心澈心里想道。
仿佛是看出了姜心澈失落的心情,良祖又微微摇头道,“你在魔初使用的武器是什么?”
“惯使长枪,也有时候用剑。”姜心澈回答道。
“你连一个高明的剑手都不算,怎么能炼好一部剑经?完全本的央瞑剑经是族内的镇族武学,分七阶别,达到至境这部武学可以超越天阶武技。连我自己都才炼到第六境,最后的第七境界久久不得其门。就凭你那半吊子剑法,如何研习?与其本末颠倒舍近求远,你还不如好好练习枪法,剑不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种为人处世之道,也是一种刚正不阿的精神。剑术,剑法,剑道。术法道三层你只停在术境,你学不好的,放弃吧。”良祖不紧不慢的仔细说道。
姜心澈听完后久久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来我对心澈的要求还是太高了,教出一个姜洛昂已经是我的福分了……”良祖轻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以为姜心澈已经被他三言两语所吓到,不打算在他这里学习央瞑剑经了。
“良祖,心澈自知根基薄弱,愿随良祖学习剑道,良祖曾指点我父,心澈并不认为天资弱于我父,还请良祖不吝赐教!”姜心澈沉默了五分钟,突然向良祖一字一句的说道。
“学剑,很苦,也很久……”良祖认真的看向姜心澈,双眼中的金龙绕着瞳孔不断盘旋。
“姜家无孬种。”姜心澈毫不畏惧的直视良祖的眼睛,一丝微不可查的黑白之气仿佛受到良祖眸中金龙的牵引,在姜心澈的瞳仁中发散而出。
“好一个姜家无孬种,我研习剑道一生,十二岁的时候从我师傅手中得到了我生平第一把剑,后来爱剑如狂,吃饭睡觉剑不离身。百岁之时自觉剑术已然臻至化境,而再过百年,自觉剑术大有缺漏。再百年,不明何为剑道。再百年唯留洒然一笑……如今习剑数百年,还是偶尔困惑,会觉得自己是个初学者,剑道浩瀚无垠,可能究其一生不得其末……”良祖感叹道。
“那良祖肯定很开心是吗?”姜心澈突然说道。
“开心?”良祖微微蹙眉。
“良祖爱剑而剑道无穷,终一生于所爱。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姜心澈说道。
良祖突然闭言不语,闭目思索起来,半个时辰后良祖突然睁开双眸。
“哈哈哈,确实开心。没想到陪你出来一趟还能有所收获。这个百年没想到是在一个晚辈身上学到了全新的东西。没想到没想到,天意,哈哈哈……”良祖开怀大笑,姜心澈记忆中的良祖是一个冷冰冰的老头,从未见过良祖能够这样笑过。
“既然你愿意致力于剑道,那我自然不会藏私。为了让你喜欢剑道,那我今天就给你上第一课。你可知道百剑名谱?”良祖问道。
“略有耳闻,如果传闻不错,百剑名谱应该是一个关于神陨之地各大名剑的排名榜。”姜心澈答道。
“不错,在这个名谱之内的名剑,才能算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好剑,剑分九品,六品以下皆为凡品,六品以上分圣灵天三品。百剑名谱之内的剑皆为六品以上的旷世名剑。一把剑的优劣,不仅仅是打造它所用的材料,更重要的是它的历代使用者赋予他们的精神气质。”良祖细细说道。
“一把剑也能有精神气质?”姜心澈满脸疑惑。
良祖会心一笑,“以百剑名谱内排名第三十五的秋水一杀为例,秋水一杀传承自宗族殿杀神天,杀神天是宗族殿内执掌杀伐的一支杀手组织。而秋水一杀是第一代杀神天杀神天尊瞿晚秋的佩剑。秋水一杀在杀神天传承数万年,屠戮无数,如果再配合上修炼杀神决的杀神天杀手,可以在瞬间锁定时空,再配合秋水一杀的积累万年的无限杀意让一个同阶的对手甚至高一阶的对手毫无反抗之力的引颈待戮。这就是秋水一杀赋予的威能。”
姜心澈听的心驰神往,“那咱们姜家呢?有百剑名谱上的名剑吗?”
“有,而且不止一把。”良祖略带自傲的说道。
“良祖你快说啊,别卖关子啊,我等的都快心急死了。”姜心澈迫不及待的问道。
良祖微微一笑,终于把这个小家伙的兴趣调动起来了。“姜家拥有百剑名谱排名八十六位的聆涛,此剑不动则已动则如海浪奔涌,光凭气势就能让对手无法心生抗拒,而且此剑最奇妙之处就是配上族内的聆涛十四剑可以不断的堆叠元力气势,擅长越级挑战。据我所知,这把剑可是在你爷爷姜泽那小子手里,他不愿意教你聆涛十四剑,却让你来我这里学央瞑剑经,真是个铁公鸡。”
姜心澈睁大眼睛,心想道爷爷的聆涛十四剑,这个貌似没什么难度,偷也要偷来……
良祖看着仍旧充满求知欲的姜心澈,继续说道,“而我手里也有一把排名第十九的名剑,剑名央瞑。央瞑剑是一把传奇名剑,据说太古时代有一名邪恶的武者,以杀人吸其精血修炼,后来邪功大成,无人能阻,自号为瞑,杀戮人间。这时候一个叫做央的英雄出现,战瞑于葵水。瞑死于央之手,但是瞑的剑吞噬精血无数,邪气泛滥不已,这时候央也接近油尽灯枯,索性以自身浩然正气与无上修为,镇压此剑千年。洗尽央瞑剑的戾气。所以这把剑叫做央瞑剑。央瞑最大的功效就是可以乱人心智,也可以镇人心魄,也有人叫它锁心剑。”
“良祖我能看一眼央瞑吗?就一眼……”良祖看着可怜兮兮的姜心澈,不由的笑了笑,伸出左手,左手上银色的元力化作一抹流光,仿佛轻抚过恋人的面颊,良祖的左手在面前的空气中轻抚而过,一把亮银色的剑凭空出现。央瞑的剑鞘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与传说不同,剑上并没有与原先所想那样强大的气势威压。良祖将央瞑递向姜心澈。
“我可以摸摸吗?”姜心澈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央瞑剑。良祖微微点了点头。双手覆在剑鞘上,给他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拔出它。”良祖沉声道。姜心澈抬头看了一眼良祖,慢慢的将左手放在剑柄上,微微用力。可是央瞑丝毫不动。姜心澈尝试了各种方法,可是央瞑丝毫就没有出鞘的意思。姜心澈心里不断的在思索,看着良祖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觉得以良祖的性格,没有理由只是为了欺负小辈,肯定有方法。
“对了,央瞑剑经!”姜心澈回忆自己在藏书阁学到的央瞑剑经残卷,将元气沿着央瞑剑经特有的经络运行方式在体内游走。最后元气在左手汇聚,姜心澈大喝一声“开!”央瞑剑果然微微一动,剑鞘只是露出了一道细缝,一道剑刃上冲出的剑光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方式冲出,朝着姜心澈袭来。姜心澈此时的感觉就跟当初受重创之时一样,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而且更为甚之,那道光不仅让他感到死亡,还让他的心里盘踞着无尽的恐惧。仿佛置身无尽的黑暗之中,四周充斥着无限的未知,死亡可能就在下一秒的某个地方出现。这时候姜心澈的心几近崩溃。
突然间一切都回归正常,笼罩在心头的恐惧源头消失不见了。央瞑也消失了,姜心澈跪在马车中浑身冷汗直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一刻的感觉,太过恐怖了。
“你害怕了,你的心在那一刻是崩溃的。如果那一刻你是处于战斗状态,那你现在应该是个死人了。”良祖不温不火的慢慢说道。
姜心澈靠坐起来,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良祖,心澈没用……”姜心澈的心除了恐惧,还微微多了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还未消泯的自卑还有失落。
“并不是说你不堪,害怕是一个人的本能,我想如果换个人也不会比你表现的更好。天资并不是最重要的,你把它看的太重了。如果没有后天的努力,那么你的天赋反而会成为你前进路上最大的累赘。现在,你还要学剑吗?”
姜心澈努力平复心中的恐怖,咬了咬牙,颤抖着说道,“要!”良祖微微点头,左手再次划过,一把剑出现在姜心澈的背上。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跟那难忘的气息,毫无疑问就是央瞑剑。
“到达魔初禁地后就从最基础的剑术开始学起吧,我会一点点解除剑鞘上的封印,什么时候你能完全承受央瞑的威压,什么时候我教你央瞑剑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