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芙在徐子阳的帮助下,终于见到了圣上。跪在圣上的面前,赵玉芙将父亲赵平的所作所为全部公之于众。圣上听后十分震惊,很是不信,赵玉芙就将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全都讲了出来。
“民女五年前亲眼目睹父亲将毒药砒霜放到母亲每日要服的参汤里,又命人绑了母亲喂下。母亲临去之前,一直唤着民女的小字。之后民女又被囚禁五年之久。此次得以逃脱,多亏了墨家姐姐和萧公子所救。为了阻止更多的人受到污蔑,也为了帮母亲报仇,为那些可怜无辜却遭受陷害的百姓伸冤。民女请求圣上下旨,彻查奉城知府赵平以及当朝右相!”言罢,赵玉芙重重的磕头,表明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圣上有些犹豫不决,已经被接进宫的徐子阳抱拳对圣上行了一礼,这才开口:“父皇有所不知,这墨家就是当初收留儿臣的那户人家。儿臣幼时,若非偶义父义母以及师傅共同教导,那里还有今天,还能与父皇相聚?”见圣上点头表示赞同,徐子阳又说:“儿臣虽然并不常在奉城,可是每每与义妹回到奉城,却总也能听到百姓们议论赵平赵大人。言辞之间,多为抱怨。又有赵大人当初原配尸骨未寒,赵大人就将小妾扶正的事情一出。奉城的百姓,很多对赵大人都不满已久。而赵平扶正的这个小妾,正是右相的哥哥家的庶女。”
圣上一听此话,哪里还坐的住。沉思片刻,吩咐内侍拟旨。召赵平进京面圣,又让徐子阳私下去查咋请与右相这些年的来往勾结,是不是在图谋什么,徐子阳领旨去了。圣上想了想,将赵玉芙安排进了徐子阳和秦浅所住的东宫,避免右相知道了她的存在,对她不利。赵玉芙谢过圣上,圣上让喜公公带她去了东宫。顺便和太子妃,也就是秦浅说一声,免得秦浅误会。
五天之后,徐子阳将查到赵平和右相勾结准备谋逆的证据送到了圣上面前。圣上翻阅之后勃然大怒,下令将右相,赵平及其家人全部捉拿归案,打入死牢!赵玉芙大义灭亲,举报有功,特设无罪。赵玉芙叩谢圣上恩典之后,请求圣上准许她入死牢见最后一面。圣上准,让徐子阳陪同一起。
二日,赵玉芙一袭素色衣裙,提了一个食盒,在徐子阳的陪同下,进了死牢,见到了赵平。彼时,赵平一身囚衣,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对于赵玉芙的到来,浑然不知。耳边响着赵夫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赵玉芙进来的时候,赵平正闭目沉思。还是赵夫人先看到了赵玉芙,讽刺了一句:“呦,咱们大义灭亲的功臣来了。果然是攀上高枝儿了,连自己的亲老子都不放过!”
赵玉芙并不理她,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关着赵平的那间之前,这才停了脚步。转头看向下游,恭恭敬敬的说道:“有劳太子殿下陪民女跑着一趟。民女有几句话要同父亲说,劳太子稍等。”
徐子阳微微一笑:“赵姑娘客气,孤在前面等着赵姑娘。”说罢,转身没有停顿的离开。赵玉芙目送他离开,这才转过身来,低头与父亲对视。良久,赵玉芙叹息一声,蹲下身子,将食盒打开。
“我做了几个你最喜欢吃的菜带来,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将饭菜从食盒里一一取出,又取了筷子递给赵平,倒了杯酒送到赵平手边,赵玉芙笑着又说:“我还记得,那时候家里虽然很穷,但是娘还是会时不时的做些你喜欢的。每到这个时候,你都会喜滋滋的喝上几杯娘自己酿的酒,还会趁着娘不注意,拿着筷子沾酒喂我。被娘发现了,挨骂的时候,你都会把错归到自己身上。”可是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迷糊了视线。
赵平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又喝了一杯酒,说道:“你的手艺还是不如你娘的好,我一尝就尝出来了。还有这酒,也没有你娘酿的酒香醇好喝,你娘酿的酒,真可谓是一绝。”不过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只是吃着吃着,也不觉泪流满面。
赵玉芙听了,眼泪如决堤般流了下来。抬眼望着自己的父亲,赵玉芙问道:“为什么?要杀了母亲?做官,荣华富贵真的有那么重要么?为什么我们不能一家三口还像以前那样生活在一起?”
赵平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听了女儿的控诉,并没有辩解什么,或许也是因为自己没办法辩解。只道:“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住你娘,来世,当牛做马我也会补偿你们母女俩。”话音刚落,赵玉芙就道:“你连这辈子都做不好,谈什么下辈子?说不定下辈子我娘连见都不愿意再见你!”
赵平拿着酒杯的手忽然就抖了一下,杯子里的酒也都洒了出来。看着满脸怒容的女儿,赵平心里忽然有了疑惑,难道他这么做,真的是错的么?妻子含笑的样子忽然出现在眼前,赵平叹了口气:“我死了以后,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我和你娘埋到一块儿吧,那样我也好向她赔不是。”
赵玉芙哭的不能自已,赵平的眼眶也红了起来。想到刚刚看到的徐子阳,又道:“太子是个好的,可是你千万可不能犯傻。这样的人咱们可沾不得。爹就希望你以后可以找一个老实,又踏踏实实,肯好好地过日子的男人。若是寻了个书生,也切记别让他入士。”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春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赵玉芙将这首《闺怨》背了出来,哭着却又笑了出来:“娘自你将那个女人带回来之后,整日以泪洗面,这首《闺怨》在我耳边念了无数次。”
又一杯酒一饮而尽,赵平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花:“这辈子,终是我对不住你娘。”
赵玉芙看着父亲:“我求了圣上,给你留全尸,圣上也同意让我带着你回奉城去。”
赵平听了忍不住欣喜的点了点头:“好好好,这就够了。”想起什么,又道:“咱们在奉城时,住的那个小院子,我早就买了下来,房契上写的是你的名字,还有一间小铺子,也够你以后吃穿不愁了。你好好的,我和你娘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