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掏了掏耳孔,盯着一副装神弄鬼模样的马东坡,皱皱眉头:“出啥事?”
马东坡沉声道:“我姑父这人有点儿迷信,但不算完全迷信,不过她女儿老跟他说墙壁上的事情,他渐渐察觉这事情开始不对劲,寻思着等过两天,去要找个风水大师帮忙看看这四合院是不是有点问题。”
“然而,还没等到他去找风水大师,他女儿就先出事了。”
陈开国躺在床上,伸手把那本《1Q84》放在了床边的书桌,侧着头回答:“无聊。”
“哎,我话都没说完,怎么无聊了?”马东坡倏然坐直腰板,兴致勃勃讲:“跟你们讲,接下来才是正题,你知道我姑父他女儿出了什么事吗?”
陈西北打了个哈欠,看着马东坡喋喋不休,心底不由想起了远在村里的王自在。
“那是搬入新屋后的第十天的下午,那天我姑父和我姑妈在厨房里面忙活着,就没去管他女儿,任她在院子外玩耍,结果他最小的儿子就忽然跑了进来,跟我姑妈说,姐姐被小巷开来的轿车撞到了。”
马东坡啪的一声,拍了下大腿上的肥肉:“我姑父和姑妈一听这话,两人急促冲到院子外,正好就看到他女儿满头都是血,手里还攥着一把水果刀,就跟墙壁上画的那个小女孩一个模样,你们说邪乎不?”
孔融拿着一把扇子在耳旁煽动着,点头道:“然后咋回事?”
“然后……”马东坡端起悬挂在床头的水袋,小酌一口,不过里面装的不是水,是地道的老白干,一小口下肚,他摸了摸肚皮,哈的吐出一口起,满意的继续讲:“庆幸的是,他家那女儿没多大事,送到医院后只是皮肉伤而已,缝了几针,没两天出院后就接回家了。”
孔融摆了摆手:“这就没了?”
“还没讲完,你猴急啥?”马东坡接着说:“到了第二天,我姑父就先找人用油漆把客厅那墙壁给刷得一清二白,连根发丝细的黑线都看不到,但事情没了结,到了晚上,他们一家四口在客厅吃饭时,突然听到院外的古井传出捞水的声音。”
马东坡皮笑肉不笑道:“你们都知道古井打水的声音是咋样的吧?”
孔融配合的点了点头,马东坡才张开嘴皮子:“奇怪的是,我姑父他去水井旁边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那声音是从哪儿弄出来的,后来还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旁边,想看看是不是家里进贼了。”
“结果这一坐,就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三更的事了。他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惊醒的,就是那打水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在他耳朵旁边来回荡漾,你说摊上这事得多吓人,重要的是,他搜遍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偏偏就是找不出半丁点可疑的线索。”
“就这样折腾到了大清早,却什么也没找到。事后没办法,他只好托关系,终于联系到京城里一个比较有点名气的风水师,又是亲自到他家送红包送茶叶,才千辛万苦的把那风水大师请来家里看个究竟。”
“还别说,那位风水师可不像街上那种摆个摊位就一直干坐着的老神棍,他是真有点本事,来的时候刻意带了一个罗盘,然后在我姑父家里绕了两圈,说了一句,屋里阳气不足阴气太重,还说这院子应该是填有什么东西,堵住外面的阳气流进来。”
马东坡擦了把汗,也不知躺在空调底下的他是怎么流汗的,然后咳嗽一声讲着:“之后找了一小时,终于找出毛病所在,就是院子那口井。风水大师说这井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应该是井里面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先吩咐我姑爷把水抽干,再想办法把井里面给填平了,以后尽量不要在里头捞水了。”
“我姑爷对此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找人把井里的水抽干,事后你们知道井底发现什么吗?”马东坡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他们发现井底里足足摆了三具尸体,虽然尸体已经成骨骸了,但从衣服上看,可以确定是日本人,因为三具尸体都披着日式军装。你说这事吓不吓人?”
陈开国拉上被子,翻了个身说:“没意思。”
马东坡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烟盒,拍了拍,拆开烟盒子,掏出一根烟,点燃,然后扔了三根各自给孔融等人,吐一口烟雾道:“你没亲身经历过,怎么可能有意思,这种邪乎的事,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是什么感觉。”
陈西北把烟放在枕头旁,没有抽烟的意愿,张了张嘴巴,打了个哈欠,眸子几乎快阖上了,绕绕额头道:“没什么邪乎的,我睡觉了。”
马东坡一听,打断他的话:“别啊,还早着呢,都别那么早睡,大不了我再给你们讲一个。”
孔融摇摇头:“再讲十个也就那样。”
陈开国双手垂在胸前,摆出一副熟睡的模样,与孔融、陈西北一样,没有多大兴趣再听马东坡的胡话。
“得,这次我给你们讲个短一点的事儿。”马东坡不理会三人的态度,他是属于那种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的人,边咬着烟头边半张嘴巴:“你们应该知道南京吧?”
听到‘南京’二字,陈西北睫毛微微动了动,但是仍没有睁开双眼的意思。
谈到南京,一般人都会想到当年屠杀那件事,不过除此之外,陈西北还曾听过一个人浅谈过南京——就是他家里头那名老爷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陈西北已经不清楚了,记忆当中,应该是三,五年前的破事了,那会儿陈太安正在院子乘凉,恰好无聊就跟陈西北粗略谈及过南京的风水。
据说南京曾经被称为金陵,有‘天子之气’的称呼,所以在历代堪舆家眼中,南京一直被认为是一处赋有‘王气’的好地方。
而且南京东面有紫金山,西面又有石头山,偏东南又有著名的秦淮河,何况还有一座玄武湖,东枕紫金山,西靠明城墙,恰好应正风水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兽镇守,道理说应该是个风水极佳的宝地。
不过陈太安提起时,面色却没有半点儿变换,只是说南京的风水虽然处于极佳,又是拥有‘天子气’、又享有‘王气’,但奇怪的是,历代定都在南京的朝代都比较短命,实在是邪乎,一直摸不准问题所在。
其中有些人相传,兴许是秦朝初,李斯吩咐让人凿断石头城山岗,使得王气泄露,以致龙脉断裂,才变得如今这副局面,不过相传终归是谣传,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陈西北觉得南京没有什么不好的,要是有钱,他也想去南京那种大城市好好过一辈子。
就在陈西北还在回想老爷子的谈话时,马东坡的声音忽然打断他的思维:“知道南京有座中山陵不?”
应声的是陈开国,他声音不瘟不火讲道:“孙中山先生的陵寝。”
“对,就是那地儿。”马东坡摸摸下巴道:“中山陵不也算个风水宝地吗?前临平川,背拥青嶂,东毗灵谷寺,西邻明孝陵,风景漂亮的出奇,不过前些年那儿的陵墓室好像不再对外进行开放了,也不知如今还能不能进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孔融无趣的添了一句。
“跟我是没关系,可跟我朋友有关系。”马东坡伸出指头道:“我朋友曾经去过中山陵好几趟,直到有一次,在那儿撞着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