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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家

那日父亲拉起我的手,缓步向门外走,走向狂风呼啸的沙漠。

“小流,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吧。”父亲紧抓着我的手,柔声说道。

“你也听见我跟你叔的话了,不管怎么说,他没有说错。你和小岩是该出去过回正常的生活了,我不是强迫你的意思,你别哭。”

“你看,你这么脆弱,这么容易掉眼泪,真的该到外面的世界去锻炼一番!”

“出去之后,好好听你叔的话。我不能总陪着你,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再耍孩子脾气。”

父亲双手扶正我哭得缩成一团的肩膀,他言语间的坚定使我清楚的知道,他没有给我商量的余地。

“还有,你不许记恨你叔叔。你永远要记得,他是我的爱人,是你敬爱的叔叔。你还小,不能真正的了解我和他之间的感情,等你再长大些,或许你能明白。我知道,离开这里,你会感到不安全,你很委屈,觉得父亲要弃你而去了。可很多时候,你身边的人离开你,只是为了让你成长,让你独立,让你勇敢。”

“父亲,这太突然了,我没想到过要离开你,我从没离开过你,我害怕!”我终究是不能乖乖听话,我还是要争取和父亲在一起,无论是在沙漠还是任何其他地方!我紧紧的抱着父亲,使劲的哭着,嘶哑的哭着。

“流儿,我的乖流儿。你知道,很多话,我不需要说,你都已经懂得。我爱你,爱小岩,这些年有你们在,我这颗心才鲜活着。你们就像我的心脏,我需要你们更加坚强更加健康,你愿意这样吗?”

“愿意!愿意,愿意。”

我时常回忆起那天父亲劝说我的情景,而今我们分离已经大半年,父亲希望见到一个长大了的我,一个坚强的我。我不能让他失望,不能增添他的烦忧。并且,从叔叔的言语间我可以知道,他们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而是陷入了令人堪忧的冷战。

“姐,一会下了飞机,就能见到父亲了,你快调整好心情!”弟弟精神抖擞的对我下命令。

“我心情好得很啊。”

“姐,牡丹姐姐也想跟来的,她还没见过沙漠呢!”弟弟惋惜的说,“可惜叔不让。”

“她来做什么?你觉得她该来吗?”我听得弟弟的话,心中生起一股寒意,冷冷的反问他。

弟弟不明所以,愕然的看着我。

“你不知道她是叔的女儿吗?你不知道叔是父亲的爱人吗?你不知道父亲会痛苦吗?司徒岩,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真想把你的胸膛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心在!”我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情绪。他就那样看着我,用一种审视陌生人的眼神,久久的看着我。

直到见到父亲,我终于重新拥抱了我的父亲,在那一刻,我才体会到归属感。我看着同样抱着父亲的弟弟,我愿意相信,他和我一样深爱父亲,于是我在心中原谅了他。

“父亲,这次回去,我们都不分开了吧?”我搂着父亲的腰,边走边急切的问。

“流儿,你更瘦了!”父亲不理会我的问题转而反问弟弟:“石头你怎么照顾人的!”

“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只有她父亲管得了她,我的话她才不爱听!”弟弟揶揄道。

“那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我只能习惯家里的生活啊!”

父亲连连叹气。

“父亲,你这次回乡一切都好吧?”

“好,一切都好好的,很顺利。”

“父亲,以后谁来给我们送粮呢?”

父亲没有回答,我却自言自语的说着:“教授是不可能的了,也可以请其他住民帮忙的对吧!或者我们自己购粮?”

“姐,我们回家再说吧。你看,天都要黑了!”

我乖乖闭嘴,紧抓着父亲的手臂。时不时的仰头看父亲的脸,父亲也朝我温柔的笑一笑。这样幸福的时刻,使我想要感恩,想要祈祷。感恩我依旧能在父亲身边,祈祷我们三人能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为此,我愿意相信神明,我可以为此迷信,相信神明会听见我的祈祷。

啊!不仅仅是我们三人,我和岩会有孩子,我们会有一个更大的家庭。父亲会为我们的孩子忙得不亦说乎,父亲会为新的生命感到欣喜,父亲的寂寞会少些,父亲的病也会好转。

我心中思想着这些事情,心中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紧握着父亲的手,紧握着岩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前方,亲爱的沙漠友人已经备好了可爱的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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