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杜生把车停到巷边,叫醒了睡着的沈泊。
沈泊猛的惊醒,涣散的眼神迅速聚集。“到了吗?”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几天一直昏睡着,苏醒后本该精神大好。可是今天只要歇下来就想睡觉,而且总在做些怪梦,清醒后什么梦都不记得了。
沈泊按着昏沉沉的头,下了车。
熟悉的场景,只是不同的是现在是白天。几天不见,沈泊仍然记忆清晰。不管过了多少年,沈泊在以后的日子应该会永远记得那一个晚上。
路面和墙面果然完好无损,沈泊和杜生来到那天的事发地点,沈泊胆寒。究竟是谁,能够抹去这些痕迹。
警方已经关闭了这片区域的封锁,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可发现的。这条小巷有点偏僻,就算是白天,也没有太多人来,更何况已经发生了命案,人们更不愿意来到这里。
“可能我说的你还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你说的,全都与现实不符。”现场已经被杜生看了太多遍,他也用意念扫视过,现场残留了不下两股淡淡的气息,虽然被抹除了大部分,但这里肯定不像警方所说的那样毫无线索。
至少有修士出现了,而且可能不止一人。
这些他都没有必要告诉沈泊,沈泊的作用是确定他心底的猜想,要是确认的话,这件事就不容小觑了。
俗世的准则被打破,各方的势力都要对此给出说法。
“我不知道是否我昏迷后发生了些事儿,改变了这一切。”沈泊眯着眼,仔细的推演。“那怪物的实力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抗衡,后面出场的肯定是比它更强的,有可能背后的就是这件事儿的主谋。”
也不对,如果背后的是主谋,那么它应该指示怪物把我也杀了。可是后面只是出现了罩子,而且怪物还在反抗。难道它是在追杀怪物,我和陈老师误入了这场追杀。
沈泊背上凉飕飕的,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他一直以为怪物就是这件事的凶手,没想到怪物也是被杀的对象。
所以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了。
杜生收回了意念,这次依然没什么实质性进展。留下气息的家伙修为都不及他,但却抹除了大部分痕迹,说明他们手里还有法宝。能够拥有法宝的人,绝对不是散修。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说的那家光亮,在哪里?”这才是此行最大的目的,寻找目击者。
沈泊站在那天晚上自己站的地方,抬头望向光亮出现的地方。
围墙后是一栋三层的小楼,这一片都是老房子,被岁月打磨得斑驳泛黄。
出现光亮的应该是二楼,沈泊凭借记忆里的高度推算。因为这栋房子周围都是只有一层的矮建筑,光亮的高度明显高于一层,而且就在这几栋房子的范围内。
沈泊已经知道杜生不是常人,杜生也就没那么多掩饰。他抓着沈泊的手臂,纵身一跳越过了围墙。
沈泊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到了围墙内,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起来。
他们落地的地方是建筑的侧边,只有不到一米的宽度,两人走回大道,沈泊仍按着脑袋,刚才那一下又把他头弄晕了。
“就是这家。”杜生走到三层楼建筑前,一条盘旋的楼梯通向楼顶,这种老式建筑,每层住着四户人家。
两人走到对应巷子的那户门前,沈泊敲响了大门。
“请问有人吗?”沈泊礼貌的敲击着门,但是门内并无任何回应,他看向杜生。
沈泊的本意是不想连累其他人,如果这家人还在,那么他们本来平静的生活也会被打破吧。
杜生闭上眼,意念进入了房内。房间的门窗都是关好的,所有东西也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俨然一副普通家庭的装饰。只是不对劲的,家里没有人。
不会被那些家伙抹杀了吧。杜生心底咯噔一下,已经杀了陈守言,还再造杀孽,看来真的是了不得的事,这么费工夫的善后。
“可能是出门了,不然等一下吧。”沈泊想要一次性解决,如果一直都等不到,那杜生的线索就断了,这家人可能只是出去玩了。
“好。”杜生也觉得那些家伙不会狠辣到这种程度,两人就站在狭小的楼梯间等待。
杜生闭目靠在墙边,体内的真气开始循环往复,天地间沈泊看不到的灵气正在涌进他的体内。
沈泊掏出手机,各种社交软件他已经卸载了,唯一保留的就是浏览器,他开始浏览新闻头条。
冷酷学生黑夜杀师,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黑夜里的惨案,教育界的损失。
如果你是老师,你敢惹怒你的学生吗?
……
各种荒谬的新闻标题横飞,沈泊默默退了出来。现在主流的认为,他还是那个杀了老师的冷血学生。
世界就是这样,你的定位一旦确定,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就不易改变了。
沈泊无奈,但是又无法反抗。
他想要破解此案,但又不想连累他人。他想为老师报仇,但又没有实力。就是这么矛盾。
两人就这么一直等着,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杜生还好,修行无日月,这么短的时间晃眼而过。沈泊一直玩着手机,很快手机电量就闪红了。
一个老爷爷拎着鸟笼步履蹒跚的上来,他看到杜生沈泊两人,提高了警惕,这里往日没人来,听说前几天旁边的巷子死了人,这两家伙不会是坏人吧。
沈泊看到了老爷爷,像是抓住了稻草,温和的笑着问:“老爷爷,您是住在这儿的吗?”
“什么事儿?”老爷子站在一边,不过来,把鸟笼挡在前方。
“您是住这一家吗?”沈泊指了指要找的那户人家。
老爷爷摇摇头,神情紧张,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度。“你们想干嘛!”
楼上一对中年夫妇听到声音赶了下来,看到这一幕,女的赶紧去扶住老爷子,男的挡在老爷子前方。“你们是谁,想对我爸干什么?”
沈泊表情尴尬,原来是把他俩当作坏人了。
杜生停止了修炼,从包里摸出一张证件,在男的眼前打开。“政府办事。”
“哦哦。”男的松了口气,搓搓手,不好意思。“搞错了搞错了,你先把老爷子扶上去。”
女的神色怪异,扶着老爷子上楼了。原来他们是住在三楼的住户,这边算是穷人区,社会治安本就不怎样。旁边又发生了惨案,他们还以为遇上什么不轨之人。
“这家人你们认识吗?”杜生问道。
“认识认识。”接下来的问话出奇的顺利,男子详细讲述了二楼这家的事。
沈泊听了一脸震惊,杜生则是表情凝重。“你说这家的老人都死了。”
“对的,这家人儿女在城中心有房子,只有老人住在这儿。一年前男的老人病死了,半个月前女的被她女儿接到了城中心生活。”男的如是报告。
那么说,这家那天晚上并没有人。那么那道亮光?
沈泊彻底懵逼了,这周围只有这家满足之前的一切条件,如今所有条件都无效,那么第三者到底是在哪儿。
“行了,你走吧。”问不出什么,杜生放走了男的。
两人顺着老式楼梯走回车里,期间都一言不发。
沈泊的所见与事实完全不符,他无法接受这快成定局的结果。
但是杜生不觉得没有进展,他知道的世界远比沈泊大。此行他也不是没有收获,既然不是出现在房内的,那‘黄雀’就不是凡人了。
不连累到太多的凡人,处理起来也要轻松很多。
“接下来,是该把我重新送回警局了吧。”沈泊苦涩的说。
“不,是把你送回家。”杜生先点上一支烟,降下车窗,吐出一个烟圈。“我杜生,说到做到。从今以后,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会给警方政府还有媒体,说清楚的。”
沈泊这点事相比于背后的事,九牛一毛,招呼一下就可以解决的。
“谢了。”沈泊之前对杜生印象不好是杜生出现在他第二重梦境中,给他创造了噩梦。现实中的杜生尽全力的帮助他,他也不是一个真的冷血的家伙。
“还要我送你上去吗?”
把沈泊送到楼下,天已经快要黑了,杜生善意的问道。
“不用了。”沈泊对着杜生微微鞠躬,头也不回的上楼。
这一分别,他就和那件事再无关系。不知为何,沈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轻松感,反而感觉还背负着沉甸甸的东西。
走到家门前,他敲响了门,出乎意料,门一碰就自然开了。
父母在家,怎么会把门一直开着?
家里一片黑暗,所有灯都关着,客厅的窗帘也被放下,沈泊意识到了不妙,父母肯定出事了!
他冲进父母的卧室,黑暗的卧室被瞬间点亮,沈泊受不了刺眼的灯,用手捂住眼,几秒后才适应。
一个人形大小的狼站在床上,他的父母被狼掐着脖子拎在半空,只要狼妖稍一用力,两人的性命不保。
两人的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不停的挣扎,还是撼不动狼妖壮如象腿的手臂。
狼妖本来低垂着头,察觉沈泊闯进来,抬起头咧嘴一笑。
“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