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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鱼龙

龙陵王出了废墟,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

黯噬狼拿出昆仑棒,准备冲上去时,却被一股蛮力扯到一边。

一个老叟骑着一头吊额铜睛白虎,白虎视轻咬着黯噬狼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放,老叟拍了拍它,道:“猫儿松口。”

白虎才慢慢松开,乖巧地趴着,老叟从虎背下来,对黯噬狼道:“老朽是这带的土地公,那龙陵王和曲狐的纠葛,是我们旁人理不清的,就由着他们去吧,勉强也无济于事。”

黯噬狼默然转身,那白虎又再次轻咬着他的右手手臂,他抽出昆仑棒,亮出棒内的尖刀,正要往手臂砍下去之时,老叟伸出木杖挡下,道:“身体发肤,皆是福泽授予,狼王又何必如此?”老叟拍了拍白虎,白虎松口,又趴着眯眼。

黯噬狼冷瞧他一眼,收起昆仑棒,刚走出两步,老叟又追上前,道:“算老夫怕你了,就算你杀了龙陵王,也救不了那只小狐狸的,又有何用?”

黯噬狼道:“你有办法?”

那老叟嘻然一笑:“那小狐狸所属的是九尾狐族,只要断其尾,就什么伤都会不药而愈,不过,”老叟突地变得严肃:“老夫听说他曾为救鱼族而自断三尾,失去了两百多年的俢为不止,还搭上致命固咒,至于是什么,老夫就不清楚了。”

黯噬狼冷瞪了老叟一眼:“不清楚?”

老叟害怕地往后缩了缩,白虎立起向黯噬狼咆哮,老叟又颤抖着道:“那小狐狸断尾是在陆地,所以当年战况我这个地仙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们打着打着就打回海底,那里老夫去不得,打听又不得,连旁听途说一点点风声,也全数告之于你了,你还想我怎样?”黯噬狼一字一顿道:“谁会解龙风掌的毒?”

“这个……”老叟拿出烟袋,点烟抽了一小口:“除了他就只有她了,不过假如毒是他放的,那他肯定不会替曲狐解毒,她或许能解,但也不能完全解得完的。”

黯噬狼听得是一头雾水:“把话咬清楚。”

老叟叹了口气:“能救的不肯救,能救一点是一点,”他又抽了一口烟:”你去找鱼龙婆子,就在西南海里。”

黯噬狼环手抱胸,道:“毒,谁下的,掌,谁打的?”

老叟面有难色:“说不得,说不得,否则我这条老命就不保喽,不过,”他又幻出一颗晶珠:“你还是到鱼龙婆子那儿去,她会有解救的方法,这是退水珠,老夫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忽地,隆声震响,人们纷纷哀嚎着奔走。

黯噬狼扯住一个狂奔中的书生,问道:“何事惊慌?”

书生手脚哆嗦,颤抖着唇:“狐……有……狐……妖!跑,快跑!”书生推开他,踉跄向前跑。

黯噬狼面色一凛,提步向书生来路疾掠而去。

数百只狐妖趴在梦楼后门呲牙低叫,人群向他涌来,他只好跃上后门的窗台。

后门正对的上方便是若依依之处。

若依依倒在地,口角残留着鲜血,见黯噬狼在窗口,忙喊道:“有毒,别过来!”

黯噬狼蹲在窗台,一股涩香飘来,黯噬狼顿觉体内兽血沸腾,他忙捂住口鼻,又听得若依依道:“灵歌入魔逃了去,可是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快去找他!”

黯噬狼朝她点头,跳窗下地。

狐妖仍未散,黯噬狼环视一周,发觉都是一尾狐妖,修行不过百日。

他运气把吸入的涩香咳出,从怀中掏出麝香点燃,麝香的飘烟散向众狐,狐妖逐渐散去。

黯噬狼把麝香放置窗台外栏,朝西南海奔去。

西南海的海风阵阵清爽,但带有腥味。

海腥味。

黯噬狼掏出退水珠藏于腰间,纵身跳下海。

因有退水珠护身,以致他下到海底如同在陆地上行走。

一座水柱银宫显在他的不远处,他游去一望,只见上头那匾写道是“鱼龙行宫”字样。

黯噬狼敲门,半天也没反应。

他围着行宫走了一圈,刚想翻墙而进,忽听见开门声,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出来张望。

黯噬狼道:“我想见鱼龙。”

侍女向后缩了缩,颤声道:“谁在说话?”

黯噬狼不耐烦现出身子,侍女打量了他一下:“在这等着。”说完,又关上门。

片刻后,又一侍女开门,施礼道:“我家主人有请公子。”说罢,作请状带路。

黯噬狼跟随她至鱼莲堂,见一老妇人坐其中央,闭目且手执珍珠,慈祥和蔼。

黯噬狼拱手:“见过鱼龙前辈。”

鱼龙并没睁眼,只是缓缓地道:“你来此目的,吾家已知晓,”她轻笑道:“你能来到吾家这处,必有神助,只是,”鱼龙站起身来,双目依然紧闭:“这神的好与坏,你却没分得出来。”

黯噬狼道:“他说你能帮灵歌解毒。”

“小灵歌也在这里么?”鱼龙伸出手,侍女忙扶着她慢慢走下榻椅。

“婆婆,我看你来咯!”黯噬狼正要回答,一把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一个头长龙角的脱俗女子甜笑着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穿碧色金鳞裙,外披西子玄玑袍,脚踏彤云靴,一副公主气派。

黯噬狼默然站到一旁,鱼龙摸索着向前:“是清凝公主么?”

“婆婆的听力越来越好了,”清凝忙扶住她的另一只手,忽见黯噬狼木头似的站着,便问道:“婆婆,那个人是谁?”

鱼龙笑一笑道:“他不是人类,来这只是向我讨一样东西罢了。”

清凝歪了歪头,嘟嘴道:“傻丫头,他要的别处不一定有,就算是有也不肯给的。”鱼龙又转脸对黯噬狼道:“狼王,把灵歌叫来。”

黯噬狼道:“在下不知他的行踪。”

“你不知道,我却知道。”龙陵王的声音在堂外响起,一团黑影朝他迎面飞来。

黯噬狼歪开身子,用手轻轻一托,忽觉气味甚为熟悉,忙纳入怀中。

细一看,竟是曲狐。

龙鳞在已在他身上消失,妖气大增,而他体内本能的魔性正蠢蠢欲动。

龙陵王摇着羽扇进来:“狼王,本家帮你寻回了曲狐,你该怎么谢本家呢?”

鱼龙道:“是龙陵王追魂?”

龙陵王掩嘴笑道:“鱼龙的听力还是那么好,”他见清凝扶鱼龙坐下,忙朝她施了一礼:“想不到,在此能有幸见到清凝公主,小的给您请安。”

清凝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不理他。

龙陵王也不在乎,对黯噬狼道:“狼王,本家劝你还是别管曲狐的事为妙,你现在撒手还来得及。”

鱼龙道:“龙陵王,你来我这,究竟有何指教?”

龙陵王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本家到这里来只是给你们一个忠告罢,少管闲事。”

黯噬狼放下曲狐,忽朝他拍出一掌,龙陵王吓得倒退几步,一老者在他身后掠了上来,硬接了两掌。

黯噬狼见他功力如此深厚,也不再凌厉追逼,他把手腕放轻,把功力降到最低,老者以为他功损力尽,便趁机追击,暗在掌风淬上毒,朝黯噬狼拍去。

黯噬狼单手在胸前划了个半圆,掌风一靠近,便消失无形,而毒也随之反弹回去。

老者不得不后退几步,黯噬狼不再理会,走到曲狐身旁查看他的伤势。

老者忙掏出药丸服下,龙陵王笑着鼓掌道:“好,很好,不愧是狼王,”他从袖中抽出手帕,印了印嘴角:“看来风涧谷的狼儿们你是不管的了。”

黯噬狼冷哼,也不搭话。

鱼龙暗替曲狐输入真气,暂压他体内的魔性,刚想说话,又听得龙陵王道:“鱼龙,你也想清楚,你若是救了这曲狐,你也等于是本家的仇人了。”

清凝道:“既然你不想他活,又何必带他来此,既带了他来,救与不救又与你有何相干?”

“哎哟,我的清凝公主果然好口才,”龙陵王赔笑道:“可惜这事是公主您想管也管不了的,除非你想让西南海变成死海。”

“看来你是找到靠山了,”鱼龙笑道:“不过你除了威胁,就没别的么?”她走前两步,一个不稳,清凝和黯噬狼忙上前搀扶。

鱼龙暗中递给黯噬狼一个小药盒,又对龙陵王道:“你放心,这小狐狸要是没我的六味天香,也不过只有两天的命。”

“是么?”龙陵王有点得意看向黯噬狼:“那把曲狐交还来,过两天我把尸亲自送上风涧谷。”

“白痴。”黯噬狼冷骂了一句,把药盒暗藏在袖中。

龙陵王瞪着他道:“你……你敢骂我?”

清凝嘻笑道:“骂你就骂你,你能怎样呢?”

龙陵王重哼一声,拨掌便攻向黯噬狼。

在他身后的老者伸手欲扯他回来,但已晚了一步,龙陵王掌风已挨近黯噬狼。

黯噬狼侧身一闪,拿肩头撞其右臂,龙陵王只觉右手一痛,脚步便大乱。

老者见此,忙迎上去,替他生生地挨了他一掌。

幸好黯噬狼只想教训一下龙陵王,所以老者才不致给其掌所伤。

曲狐慢睁开眼,眼泛红光,六尾暴长,勒向龙陵王的颈项。

六尾越收越紧,鱼龙叹了口气:“龙陵王,你是不是喂他吃了七魄断魂草?”

龙陵王已是勒得喘不过气来,更别提说话了。

鱼龙正要问老者,忽听外头一声断喝:“无知妖孽,还不松开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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