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由于上次病发,再加上风寒,这几日总觉得不适,哼哼唧唧。
张叔放心不,只得唤我叫来了傅宇琛。
傅宇琛满口答应,很快便驱车赶来。
由于那次的不快,张叔依旧非常冷淡,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后,便再无话可说。
可可一直在房里不曾现身。
傅宇琛前去探望母亲。
母亲久视着他,一张嘴张了合,合了张,终未能把想问话的说出口。
傅宇琛不以为然,只顾低头诊治。
“忧思成病。”傅宇琛终于抬起头直视母亲,微笑着说,“伯母只需放宽心,便无大碍。”
直到退出房后,张叔的脸色才稍缓和下。.
坐了一会儿后,傅宇琛起身道别,我也不再久留。
张叔一直送到门口,似有话要说。
临走前,傅宇琛回头与张叔道别:,“伯父请留步。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直接找我即可,无需叨扰麦小姐。”
张叔这才放下心来,爽朗地笑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提议吃饭,傅宇琛也不拒绝。
地点自然还是‘初遇’。
待菜上齐后,我开口道,“傅先生似乎相当喜欢这家店。”
“的确。与晏晏每次都会来。”傅宇琛为我夹了菜。
“看来,你对这位晏晏小姐相当上心。”我试探地问。
“我对每位病患都非常上心!”
呵!多么官方的回答。
“晏晏特别钟情这部留声机。”傅宇琛似要解释。
又这般巧合?
我抬起头,只见他两眼盯着那部留声机,似有千言万语。
“时间够久了,该醒醒了。”傅宇琛自言自语道,双眸渐渐染上了湿意。
我只当没看见,闷头吃饭,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初遇’没有停车的地方,我们需步行去附近的停车场。
皓月当空,树影婆娑。我们都未开口,静静的走在路上。
十几分钟的路程竟显得这般的漫长。
月光下的人影越拉越长。
以前我非常喜欢看倒影,紧紧偎在一起,不离不弃。
只是人的身体相互依偎了,人的心呢?
人心当真难测!
“傅先生…”我打破沉默。
“叫我宇琛吧!”傅宇琛说。
“哦!好。”被他这样一打断我竟忘了说辞。
“我有个问题可否问你?”傅宇琛久等不到我说话,自己开了口。
“恩?”我转头看他。
“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但凡你身边的人看到我都会很讶异,我是否与某人相似?”傅宇琛问道。
“是!你酷似我们认识的一位故人。”我草草地解释,并不想深入。
“呵!看来我们注定都要当别人的替身。”傅宇琛见我并不愿多说便接口。
“倘若这样能救得一人脱离苦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傅宇琛意有所指。
“救人一命深造七级浮屠吗?”我淡淡地回应。
“是!”他认真地看着我。
下车前,他叫住我。
“麦小姐,日记我稍后会送过来。”
“好的!”我淡淡地一笑,“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对了,以后你还是叫我麦子好了!”我不忘补充一句。
“好!”傅雨琛微笑。
麦子,自从林逍走后,无人再这般叫我。
我不允许。
“荞麦!”晓晓急匆匆地赶到,离约好的时间足足差了半小时。
“搞什么呢?”刚想脱口而出的埋怨在我抬头的霎那便烟消云散了。
我怔怔地望着她。只见她那一头鸡窝被一席乌黑的长发所代替,仿佛回到了我最初见到她的那一刻。
与林逍在一起的某天,有人忽然造访,大力地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刚开门,那人便狠狠一推,直冲里屋,一头栽倒在林逍怀里,低泣起来。
“林逍哥哥。”
我这才看清来人。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头及腰的乌黑长发。
我识趣地推至外屋。
只听见里屋断断续续地抽泣声,“林逍哥哥你可是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
呵!只有你了,多么煽情,赤裸裸的占有欲。
“林晓,你别这样!”林逍开口劝慰,语气中略有些不耐烦。
我这才知道她叫林晓,竟然和林逍是相同的发音。
我没再听下去,下楼买早饭。
回来时,正见他俩出来。离开时,这个叫林晓的女孩还不忘瞪我一眼,那双漂亮的眼里擒着泪。
林逍没有多说什么,他不说,我也不问,只当没有发生过。
过了没几天,林逍沉不住气了,开口道,“麦子,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迎上他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说:“你想我问什么?”
从他后面的叙述中我得知林晓是个富家女,他俩的认识源于林晓要找一位补习老师。
“林家有恩于我,我自当报答。我们只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并无其他。或许是林晓会错了意。”林逍一股脑地倒出。
至于是什么恩情,他并没有明说。
我听后没啃声。
“麦子,你相信我!”林逍急急上来搂我。
“好!我信你!”我附和道。
什么关系很要紧吗?有谁没个过去?更何况是这般出色的林逍。
这些对于我来说压根不重要。
过后的一日,我正在食堂吃饭。”怦“的一声,有人在我面前坐下,抬头一看,竟是那个林晓。
“请你离开林逍哥哥,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林晓趾高气昂。
我没有搭理她,只顾自己吃饭。
“你不要再纠缠他!”林晓咄咄逼人。
“我从未纠缠过你的林逍哥哥。”我连眼都不抬,“至于要不要离开,该由他来说,还轮不到你。”
林晓被呛得说不出话。
对这样无谓的争辩我毫无兴趣,抹了抹嘴,起身便走。
“我和他上过床了!”林晓一急,脱口而出,声音尤为响亮。
我冷笑出声。
“这人当真不要脸,这种事情也好拿出来当庭广众地宣布。”我应声回头,对上她挑衅的眼神,不躲不避,,淡淡的开口,“上过床又怎样?就算有了孩子,要散时,谁都留不住!”
可我无论如何都未想到,这句话竟在日后成了自己最真实的写照。
这一巴掌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我们对视了良久。我的淡漠在她眼里成了不屑和嘲弄。那对怒瞪的杏目渐渐泛红,转身而去。
“你和那个林晓上过床?”我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她这样同你说?”林逍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不搭腔。
“她趁我醉酒,爬上了我的床。”林逍解释。
这般行事,当真符合她的作风。
“你猜后来怎样?”林逍忽然靠近我,一脸坏笑。
“还能怎样?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我故作镇定。
“醋了?”林逍笑意渐浓.
“长脸吧你!”我将他往后面重重一推,起身便走。
林逍伸手一揽,将我拢到怀里。
“还说没醋?眼睛都红了。”林逍不肯罢休。
“我……”我一时无言以对,抡起拳头朝他砸去。
“呵呵!好了。”林逍抓住我的手,认真地说,“麦子,你才是我的第一,也是唯一!”
“为什么是我?”在他怀里我小声地问。
“在你面前,我才是‘我‘。”林逍幽幽的答道。
那个林晓在消失几日后,又再度出现,竟在我俩相约看电影的时候。
于是乎,原本我们的约会,竟成了三个人的时光。
“这是要干嘛?”在送完林晓以后,我第一次发了火。
“林晓家里发生变故,无人待见她。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了。”林逍答非所问。
我仔细端详他,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纵然只有景上添花,哪里还有雪中送炭的。”林逍面露忧伤.
“麦子,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我答应了。并不是有多可怜那个林晓。
只是人情冷暖,与我来说,还会陌生?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三人总是同进同出。
走在街上,往往会收到路人投来的注目礼。
每当这个时候,我便刻意放慢脚步。其实单从外表来看,他俩当真是对璧人。而我,却似多出来那位。
“麦子,你做什么呢?”林逍见我落后,面露不悦。
“快点呀,麦姐姐!”林晓俏皮地叫道。
哈!不过小我几天而已,就想占我便宜?
“来了,林妹妹。”我故意拔高声音。
林晓听闻后,立马黑了脸。
在学校里,是男生们羡艳的眼神和女生们的嫉妒之色。
“林逍,你这回是真长脸了。左拥右抱,二女共侍一夫呀!”我调笑道。
“咳咳咳”林逍被一口水呛到,“麦子,你说什么呢?”林逍怪叫起来。
“你行呀!有本事写个剧本,我来当主角?”林逍打趣道。
后来,我竟真的以此写了本书,收获颇丰。
“怪怪!荞麦,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晓晓啧啧称奇,“居然还这般畅销,这大众都什么口味?”
晓晓表面新潮,实则内心相当保守。
“看不出呀,荞麦,你一幅圣女的样子,原来有颗绿茶婊的心呀!”晓晓感叹道。
噗,家明一口茶喷得老远。
“但凡男子,都会有这种梦想。”我无视她嘲弄,转向家明,“你说说,可是这个理?”
晓晓随即看向家明。
“呵呵!我有晓晓一个足矣。”家明干笑起来。
“不过,若是那位性情同晓晓相反,倒是能考虑一下的。”说完这句,家明已端着茶杯,不见了踪影。
“说什么呢?”晓晓拿起靠垫往门口扔去,“丫的,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你。“
在座的其他人只得低头窃笑。
想当初,家明甚有女人缘,那些莺莺燕燕在见到晓晓后都嗤之以鼻。可是,嘴上虽不稀罕,背地里却较起了劲。
一夜间,整个出版社的单身女性都剪了长发,裙装变成了裤装,原先说话细声细语,现在都大大咧咧起来。
只是有些东西,是学也学不来的。
我曾问家明到底喜欢晓晓什么。
家明想了半天才说,“因为她是晓晓。”
可不是,若一个人真爱你,是不会在乎她什么样的。
我不是没见过晓晓在林逍身旁的样子,低眉顺目,小心翼翼。
在那段日子里,我才渐渐了解晓晓,真正率直和真实。我们成了彼此唯一的挚友。
我这才明白骄傲如她,是要被逼到何等绝望的境地,才会说出那几个字,着实让人心疼。
“你那时候真正大度!”后来晓晓回忆道,“你就怎么相信他?”
晓晓,你可知道,我相信的岂止是林逍?
我真正的放心的是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