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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豆芽菜

源灵大陆天狱山脉的边缘,有着一座依山而建,傍水而居的平凡而重要的小镇。

说其平凡,因为规模不大;说其重要,只因往来人多。

小镇一开始没有名字,因为没有人为她命名,后来无数借道的佣兵往来于此,为了方便识记,便为它取了名——傍岳。

又是一个普通的上午,傍岳镇的商贩走卒仍在为了生计而奔波,佣兵护卫也在为了钱财而奔命。

只有尚未长大,性格顽劣的小孩,被父母逼着,在小镇里唯一的学堂里念书。

学堂的夫子年近六十,传闻年轻时曾在朝廷做过官,可惜官场黑暗,官还未做大,就被逼得告老还乡。

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花光了俸禄的夫子,走投无路之下,只得联系了镇里的老爷,求他办了这个学堂。

学堂规模并不大,学生不过十几人,大多数的小孩念个两三年,会识字了便不再念书,而是帮家里做一些活计,继承祖辈上流传下来的技艺,成为家庭收入的来源之一。

而我们的主角,正是这个学堂的一份子。

“今天,我们不学识字。”夫子的话还未说完,课堂上便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不识字?那干嘛?”小萝莉一听见夫子的话就大声的发问道。

“不知道,可能放假休息吧。吸——”某个流着鼻涕的鼻涕娃美好的幻想着。

“去去去,鼻涕娃,把你的鼻涕擦干净再说话。”坐在鼻涕娃旁边的小萝莉翻着白眼说道。

“就是就是,小萝莉你别理鼻涕娃了。我请你喝兽奶吧!”奶娃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杯兽奶递给小萝莉。

“你也去去去,多大的人了,还喝奶,不知羞!”小萝莉说着,对着奶娃做了一个羞羞脸的表情。

夫子看着乱糟糟的课堂,只得拿着戒尺轻轻敲了敲讲桌说道:“好了,小萝莉,奶娃,你们不要吵了,就不能像豆芽菜多多学习一下。”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旁一直安安静静不说话看着书的豆芽菜。

其貌不扬,其躯不伟,个子小小,才智高高,这就是夫子对豆芽菜的评价。

豆芽菜出生在一个极其贫穷的家庭,家人既没手艺,也没武力,即便是镇上磨豆腐的豆腐郎一天工作下来,挣得也比豆芽菜一家工作两天要多。

不过豆芽菜一家,其实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工作而已。

母亲早亡,父亲卧病不起。身体瘦弱干不了重活的豆芽菜,只好靠编制草鞋,打打零工维持生计。

好在同学们都知道豆芽菜一家生活不容易,能帮上忙的地方都不会轻易拒绝。只是豆芽菜不太喜欢被别人帮助,渐渐的成为了一个内心孤僻的孩子。

小萝莉看着不远处的豆芽菜,内心闪过一丝可怜,豆芽菜的父亲之所以卧病不起,正是为了保护镇上的老爷也就是小萝莉的爷爷而受了重伤。

老爷多次想要收养豆芽菜,但都被拒绝了。几次三番以后,老爷也就不再关注豆芽菜一家,但始终有一个人默默的关心着豆芽菜,这个人就是小萝莉。

“好了好了,把你们的注意力都收回来!”夫子见着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才开口说道,“今天,我们不识字,我们学习学习源灵大陆自古便流传的一些传说。”

孩子们一听夫子今天不学识字,而是听故事,内心激动的同时,也将注意力集中在夫子的身上,即便是豆芽菜也有着孩子爱听故事的心性,将视线从书本上移了开来。

夫子看着众人的表现,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捏着下巴上的长须,缓缓的说道:“世间有源神,难觅身形影,凡人得见之,万愿可偿清!今天我们便来说说源神的故事。”

“源神是谁?他很厉害嘛?”奶娃询问道。

“厉害,当然厉害了!”夫子缕着胡须笑着说道,“源神可是天地间第一位神灵啊,传说只要能够找到他,无论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哇,这么厉害!”众人闻言,无不惊叹出声。

在众人惊呼之时,只有豆芽菜眼神略变,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说道:“能够实现所有愿望嘛?”豆芽菜的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时值正午,正是下课的时辰,夫子也知道小镇的孩童无意读书,所以明智的只安排了一上午的课程。

“夫子再见!”众人一听下课,急忙起立向着夫子行礼。

“明天见,记得温习功课!”夫子临出门前不忘叮嘱众人不要落下学习,忽然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对着豆芽菜说道:“豆芽菜,你待会儿来找我一下!”

众人闻言,都诧异的看了豆芽菜一眼,顿时各种议论声音嘈杂的响了起来,只有一个人始终没有言语,只是向着夫子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夫子看着豆芽菜冷漠的样子,内心也是一阵叹息:“这样一个好苗子,家里遭遇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惜了!”

夫子仍旧记得初次见到豆芽菜时的情景,那时一个阳光积极的好少年,笑容如同能够感化冰雪的阳光一般,温暖而明亮,那时的豆芽菜虽然家里也穷,不过至少不用为了生存而发愁。

不过那样的笑容,在父亲出事以后,几乎就没有再出现在豆芽菜的脸色。

如果靓丽的少女是镇上一道美丽的风景的话,豆芽菜的笑脸最少也是镇上的一个亮点,只是可惜,这个亮点已经渐渐变得暗淡无光。

“夫子,你找我?”众人离去后,豆芽菜找到夫子向他行了一礼,询问道。

夫子看着不失礼节的豆芽菜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个人失意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自暴自弃,豆芽菜不忘礼节,最少还没有达到自暴自弃的地步。

“你可有兴趣参加科举考试?”夫子平和的向着豆芽菜询问道,“若是能通过,加官进爵不说,最少家里的负担能够减轻许多!”

豆芽菜闻言,难以置信的向着夫子问道,“我也可以参加科举?”

夫子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自然是不行,最少也得通过乡试和县试才行!不过我对你有信心,若是你参加的话,必然能够顺利通过!”

“可是我还没有成年!”

“年龄不是问题,等你过了县试,你也该十六了,自然年纪足够了!”

“那我考虑考虑!”

“嗯,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有了决定再来找我!”

豆芽菜闻言,转身便打算离去,不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向着夫子询问道:“夫子,世间真的有源神嘛?”

夫子却是看了宁风一眼,高深莫测的说道:“心里有,自然就是有了!”

豆芽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向着夫子行了一礼,才退了出去,离开了学堂,向着家中走去。

……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坐在院里抓着一些菜叶正在喂小鸡的父亲,看着回来的豆芽菜慈祥的说道。

父亲一身布衣,或许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当初做护卫时晒黑的脸庞已经渐渐白皙起来,儒雅的打扮,不像是一个曾经刀口舔血的人,更像是一个书生。

只是,脸色狰狞的刀疤出卖了他的真实身份。

“夫子有事留了我!”豆芽菜一边卸下书包,一边向着父亲走去,“外面凉,还是进屋里去吧!”

此刻的豆芽菜没有在外人面前的冷漠,温暖的笑容,没有因为脸庞瘦削就降低了温度,若是夫子在这儿,恐怕要感慨一番:“小镇里的亮点,还没有完全暗淡啊!”

豆芽菜其实姓杨,与帝国皇室一个姓,只不过和皇室没有什么关系,否则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父亲没有什么文化,所以给豆芽菜取名只是胡乱的说了一个一字,于是杨一就成了豆芽菜的名字。只是大家都习惯了叫他豆芽菜,即使是夫子,恐怕也早已忘了他的名字。

“不碍事!”父亲阻止了豆芽菜想要将其推进屋里的打算,“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豆芽菜见父亲不愿意回屋子,也席地坐在父亲的旁边,全然不在意地上的脏乱。

“父亲,你知道源神嘛?”豆芽菜向着父亲问道。

“知道啊!每一个有过童年的小孩,应该都听过这个故事!”父亲笑着说道,不仅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的他被称为最可能通过科举考试的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再继续考下去。

“如果,天地间真的有源神的话,我一定要向他许愿,治好你的双腿!”微风轻轻的吹过豆芽菜的头发,露出了他那坚定不移的目光。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源神治好我双腿的!”父亲轻轻的将大手放在豆芽菜的肩上,用力捏了捏表示估计。

“父亲的手,好温暖啊!”豆芽菜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度,又一次笑了起来,笑容开心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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