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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芊芊

后来的日子,文君玏如被俘时在南宫军营中一般守护这她,姒谣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心中越加的害怕起来,那日在战场上,她不顾一切的抱住了文意诚,身后却是文君玏坚定的身形。他在看宫岳霖,死死的盯着宫岳霖,眼中除了气愤,还有隐隐的落寞,姒谣不会看错的,正是他这样的神色让姒谣心中有些不安。她不是小孩子了,能感觉到异样的氛围。文君玏可以容忍薛芊芊的任性,可以容忍她对他的没大没小,与对她的容忍不同,姒谣心里不糊涂,很明白。

姒谣再次见到薛芊芊是在文意诚的寝殿的院内,她为了避免文君玏每日的守护,十日后固执的下床,强装无事,探望一直没有见到的文意诚。文意诚正在指导薛芊芊练剑,姒谣心中有些不开心,都已经没事了,却只顾喝别人练剑,也不来探望她。虽然心中知道,文君玏每日雷打不动的呆在她那,纵是文意诚有心也有诸多不便。

想当年一起在寒寿宫的日子,他们也是这般,一起练剑,一起吃饭,一起斗嘴。一晃,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感叹时光匆匆。如今场景再现,却不是当年的人了。心头一酸,有些吃醋。

文意诚眼神扫到她,停下手。薛芊芊也回神,看了眼姒谣,又偷偷望了一眼文意诚。这些日子,她心中也隐隐感觉到姒谣在文意诚心里非比寻常。虽然文意诚没有与她说什么,也并未去看望她,可是她能从他与徐景存的谈话中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

“怎么过来了?”文意诚向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道:“伤口还疼吗?”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她受伤的地方。

“嗯。”姒谣撇了眼薛芊芊道:“先生说你不舒服,怎么样了?”

“没事。”文意诚装作随意道:“老毛病,不碍事的。”

姒谣鼻子一酸,没有说话,默默低下了头,像犯了错误。

薛芊芊收起剑,走上前,看了他们两一眼,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殿下呢?”

“我也过来了。”说话间,文君玏便从转角走了过来,出现在了面前,向着文意诚略施一礼:“王叔。”

文意诚回礼,并未说话。

四人围坐在院内石桌,风吹的轻柔,不冷不热的日子。太阳射出温柔光线,洒在四人身上。薛芊芊满脸的疑惑,看着面前三人,气氛有些奇怪,莫名的让她安静下来。

文意诚看着文君玏问道:“太子何时回京?”

文君玏回道:“再过两日。”

薛芊芊眼珠一转,撑着下巴呆呆望着文君玏道:“殿下一直留在边凉,陛下该着急了。”说着将头凑近一些道:“上次殿下被俘,陛下就差点将诚王正法了,爹爹那都连接了好几封京中加急文书呢。”

文君玏看向她道:“你偷看了。”

薛芊芊着急的差点跳起来道:“哪有,是爹爹说的。殿下要是再不回京,陛下又该以为你有什么了,觉得诚王又瞒报了。”

文君玏一笑道:“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王叔?”

薛芊芊猛的脸一红,跳起来道:“哪有,殿下真是的。”声调都高了几分。瞥见一直未开口的姒谣,一把拉过她的手道:“不和你们玩了,我和姒谣姐姐去玩了。”

姒谣猛地被她一扯,迁到了伤口,不由的吸了口凉气,另一只手扶上了伤处。

薛芊芊察觉,吐了吐舌头松开了手。

姒谣一笑站了起来,牵过薛芊芊的手道:“他们聊他们的,我们去聊我们的。”

说着就牵着薛芊芊走了出去。

薛芊芊拿起长剑,跟着姒谣走了出去。

薛芊芊疑惑的与姒谣并肩走着,没有说话,姒谣也没有说话。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诚王府内,这是姒谣头一次看清这些年文意诚住的地方。没有很精致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唯一的一处花池上建着尤为宽广的凉台,如比武台一般宽广,只是多了一个遮风挡雨的顶,四下围着低矮的栏杆。花池内的荷花已经枯萎,剩下一些残枝孤孤单单的杵在池内。

薛芊芊无数次的来过诚王府,府内的一花一木她都很清楚,这里是文意诚教她练剑的地方。第一次随着父亲来赴诚王的宴,简单的晚宴,没有豪华的歌舞,只有州府长官,和他们的家人。

夏日,花池内荷花开的艳丽,大朵的荷花如亭亭玉立的美人,昂首在池内。她好奇的探头,看着边凉新来的王爷模样。灯火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好看的眼睛中闪着动人的光芒,话语温柔,说的却是家国天下。她怔怔看他,丝毫没有在意其他。他似感到他目光的灼热,回神看她,冲她友善一笑。

“太守,不知是这位是那位薛小姐?”

“小女芊芊,排行老四。”

“哦,不想薛小姐倒不觉无聊,听的如此入神。”

薛芊芊才不是在听什么家国天下,她是有些心动,有些崇拜。年轻的好看王爷,说的话又是如此的动听、在理,虽然她多半没有听,剩下的也只听懂了一半,可是看着父亲和几个叔伯的反应,就知道他说的很好。于是在父亲和几位叔伯赞扬完他青年才俊后,她很不识相的跳了出来。

“爹爹,我要和王爷哥哥学本事。”

薛太守一把将她揪回座位,有些尴尬道:“王爷莫怪,小女年幼,胡言呢。”

她急了,她才不是胡言,她就差点说:爹爹,我要嫁给他。好不容易想了一个含蓄的说辞,父亲却说她是胡言:“我没有胡言,爹爹,我认真的。”

薛太守脸色一沉,他这个四女儿,向来我行我素,这样的性格好是好,可在这样的场合也显得太没有规矩,太没有家教了,不由觉得老脸丢尽了。

文意诚微微一笑,好奇道:“薛小姐想学什么?本王可什么都未学好,不如本王做主,和徐先生学,如何?”

薛芊芊着急了,想了个徐景存教不了的:“我要学武。”

文意诚一愣,随即看了一眼薛太守,他整个脸都快埋到自己两腿间了,冲着薛芊芊一笑道:“好。”

薛太守瞬时像得了奖赏一般,头一下子抬了起来,甚至有些得意的神情。

文意诚看向薛太守道:“就是不知太守可舍得?”文意诚也听到过传闻,这个薛府四小姐可是薛太守的心头肉。

薛太守连连点头道:“王爷客气了,小女能得到王爷的教导,是她的福分。”

薛芊芊如愿的到了文意诚身边,文意诚不是傻瓜,就算一开始不知道,这些年了,他心中也该明白了,可他却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以前她一直不明白,可这几日,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薛芊芊看着面前的姒谣,怎么看也不觉的自己在任何一方面会输给她。

“你喜欢诚王哥哥?”薛芊芊问的直接,像在说寻常话一般。

姒谣微微一怔,回身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甚是可爱:“薛小姐不喜欢吗?”

“喜欢。”丝毫不觉害臊,眼珠滴溜溜的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我也喜欢。”

和煦冬日,阳光照在荒凉的池塘内,映出粼粼波光,一阵寒风扶过,吹皱一池湖水,夹着那树枝上的残叶飘进凉台。叶子停在两人中间,翻了几个身,似不愿打扰,急急滚到了一边,钻进栏杆缝隙离开了凉台。

“诚王哥哥也喜欢你?”薛芊芊沉默半晌又开口问道:“是不是?”

姒谣看她认真样,着实觉得这位大小姐真是爽快的让人有些负担:“这个薛小姐不该去问诚王吗?”

薛芊芊不理她的迂回,又问道:“那太子呢?”

姒谣被她问的真心有些招架不住:“太子有太子妃呀。”

“不对。”薛芊芊十分直接的说:“太子也喜欢你是不是?”

姒谣想过,可没有确认过,她也害怕确认,要是得到肯定答复怎么办?他不说,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只要文云溪平安离宫,只要文意诚点头,那她就去楚洛甄那求旨,求她让自己和文意诚在一起。她现在只想能陪着他,她害怕,害怕不停重复的相见别离,她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了。徐景存说过,此番历经顾婉一劫,他恐是性命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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