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州长城的外面,是一个男子紧紧的抱着一匹骏马上面飞速的狂奔着。男子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似乎稍
微一松手便会从马儿身上摔下来一样。
男子正是张子成,灵州隔着云峰的那个烽火台也不过是十几里的路程,骑着马不过最多不过是两刻钟的事
情。这时的灵州已经接收到了来自前方的消息,灵州的长城部分已经关闭,马儿在城墙前面便停了下来。
张子成向城墙上喊话道:“城楼上的兄弟,我是前方烽火台留守的兄弟,麻烦你们开下门,让我进去,我
有紧急军情要回报。”
楼上人答道:“你有什么紧急军情,告诉我们算了,你就不用在进来了。”
张子成急道:“当真是有紧急军情,麻烦弟兄们开下门,或者放个吊篮下来也行。”
楼上人道:“打开城门,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匈奴的奸细,都说了,有什么紧急军情告诉我们也一样的,至
于现在,前方烽火燃起,任何人不得进出。”
张子成一听便火了,道:“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老子哪里像匈奴人。”说着便驱赶着马向前走了两步。可
是让张子成没有想到的是对面城楼竟然射出一枚弩来,还道:“你要是在往前,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
把张子成气的是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缩头乌龟,王八儿子,自己躲在城头上,看着老子的兄弟门在
外面送死也见死不救,我顶你先人。”
嗖的一声,还好张子成躲闪的快,不然那一箭还真的把一个大活人给射出个窟窿来。
这下把张子成也吓住了,看来对方是打死都不打算让自己进去了。一想到烽火台里面的众人,张子成一咬
牙,便又赶着马儿去往别处去了。
城楼上一士卒问道:“头儿,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份了。”
那什长道:“过份?有什么过份的。”
士卒继续道:“毕竟我们也都算是汉军啊,他们在外面打匈奴人,我们在里面也就算了,还不让人家进,
要是这个事情闹到军法官那里,怕是不好吧。”
什长哼了一声道:“军法官?他们便是闹到长安去依旧是一个样的。闹?就怕他们不闹。”
士卒叹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了。稍微在边境呆的久一点的都知道,边军和京军有着化不开的矛盾,
边军常年驻守苦寒之地也就算了,朝廷发的那点粮食根本就吃不饱,还要自己去耕种,即便每个月发点饷
银也根本不够开销,而且关内之人多数都不愿意来边关,花钱买役的多的是,而且这个钱根本到不了还在
守边的将士手中,有些守边的老兵一守便是三五年根本没有人来替换,这些都还不算大问题。真正边军和
京军最大的矛盾便是升迁。像云峰这些京军一来就是从伍长升到什长,而本地的边军要从伍长升到什长还
不知道要等多久呢。而且一旦匈奴进攻边关,边军即便是有所斩获也最多就是一些赏钱,而京军出击打胜
不仅有赏钱,还有爵位和升迁,久而久之,边军便对那些京军有了很大的抵触,也就有了今天见死不救的
一幕。
张子成已经连续跑了两个处城门了,可是两处城门没有一个地方让自己进去的,现在自己只能去找行军大
营了。行军大营一共有两个,一个在长城里面,负责长城防线的防守。而在长城外面的行军大营则是负责
在境外抵御西面的羌人。
羌人在黄河的西岸,虽然鲜少有羌人会直接渡过黄河攻击汉朝,但是留兵驻守还是有必要的。张子成到达
大营的时候大营不仅营门紧闭,在自己还有百步的时候就直接让自己停下接受盘查。
张子成向大营的人回报了自己的来意,一直之间汇报的士兵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得让张子成在营门外
面等着,自己进去回报。
这倒是让张子成感到有一丝的高兴,比起前面两个,这个已经好的太多了。也是云峰他们新来,不知道边
疆的规矩。按规定,一旦发现有敌情除了点燃烽火之外便只能坚守一地,至于出不出战就是上面的将军的
事情了,像张子成这样直接过来求救的是少之又少的,而且之前要是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劝回或者不理
会的,今天能去回报都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行营里面也正在发生着激烈的争吵,叫唤着最凶的便是王冲了,现在的王冲凭着自己国人的武艺已经被提
升为门牙将,升迁速度之快只得让人感到咋舌。云峰不过是从士兵升到伍长,再到什长已经算是极其难得
的了,而这王冲一开始便是什长,到了后面来灵州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都伯,原本按照北军的想法,过去
给个百人将就差不多了,可没想到到了灵州百人将没有了,倒是刚刚死了个门牙将,这种人也只得咬着牙
把王冲升门牙将,这么年轻的门牙将除了将门子弟少有。
王冲在大营大喝道:“我等吃的皆是朝廷的粮饷,朝廷要我等来这里也不过就是抗击匈奴人,现在匈奴人
就在外面,而我们却只能龟缩在大营里面,那样我等还来守什么边关,直接回家种田算了。”
另一人答道:“匈奴擅长平原战,而且弓马极好,我等缺少马匹,即便是一时打败了匈奴,也难以取得战
果,反而还会被匈奴不断侵扰,一个不小心便全军覆没。而且一旦兵马尽出,则大营缺少人马,要是匈奴
人玩调虎离山把我等引出去,直接进攻大营怎么办?”
王冲道:“你们这些人这也怕,那也怕。那还打什么仗,倒不如辞了官,回乡去,最起码还睡的安稳,要
以我说,我等也不须出兵太多,五百人足以,留五百人在大营里面也足够防守的了。”
那人笑道:“五百人?你当外面那些都是木头么?刚才来传信的人说匈奴最少有千人,你五百人出去送死
么?”
王冲不怒反笑道:“今日匈奴来千人,我等千人便只留守在大营里面,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外面的兄弟送死
。他日,要是匈奴来五千人,一万人,我们是不是还要躲进长城里面去?今日我们看着那些弟兄见死不救
,明日又会有谁来救我们?”转身便对坐在大营上座的都尉道:“都尉大人,不是我王冲鲁莽,而是我们
这般又有什么意思?既然我们在城外,为的就是证明我们汉人的血气,敢堂堂正正的与匈奴人决一死战,
要是我们连这个都没有了,那我们还在城外做什么?直接退回长城不是更安稳么?只要我们不失血性,敢
于和匈奴人死战,那么即便是我王冲今日带着这五百兄弟死了,明日还有另外一个王冲,后日还有更多的
王冲,那样匈奴人岂敢如此的轻视我等?把我等汉家儿郎视为待宰牛羊?”
这话一出,众人动容,可却没有一人敢于站出来说领兵,王冲看了一眼,对着都尉道:“卑职不求大人发
兵,只求大人给属下一道调兵出击之权,卑职王冲只在校场征集自愿出击的勇士,要是一个都没有,那么
卑职就一个人单刀匹马的去会会那个所向无敌的匈奴人,也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汉家男儿的血气,望大人恩
准。”
都尉叹息了一声,道:“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