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
“小姐，你还没绣好，那几日之后的宴会该怎么办呢”，这丫头，总是胆小，啰嗦。
“不急，喜儿，你说我那日是穿湖色，还是堇色呢”。
“还是穿那件白玉色的，配上小姐袖口的宝绿色曼陀罗更显贵气，大方呢”。这丫头说的眉飞色舞。
“喜儿，我不想那袖口的曼陀罗花被瞧见”。无奈。
“为什么呢，那可是象征您嫡女身份的，一定不要被别人比了下去”，喜儿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
“喜儿，树大招风，华贵惹人妒”。
“您总是这样，风头都让那些族中的女子岀尽了”。伸手捏捏喜儿的脸，嗔怪了几句。
几日后，府中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如此大的阵式只为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庆生。
“小姐，快点，时间要来不及了”，喜儿火急火燎的催促我。
“就那件如意镶边的湖色短袄，系粉色百褶裙”。
青丝半挽，斜插一支无色玻璃种翡翠点缀的步摇，余下的低垂于胸前。
“九儿，好了吗？爹爹叫你前去”。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三哥哥一身深青色细丝驼绒长袍，两只漆皮鞋。不知惹的多少女子芳心暗许，争相追逐。
果然不出所料，族中女子个个争香斗艳，胭脂红，堇色，苹果绿，宝蓝色，让人眼花缭乱。却免不了太过俗气。
只那一人，青丝散落，轻垂在胸前，着滚边白玉色短袄，浮云偏襟，下系水绿色西式百褶裙。如此普通的装束，却被那一副血色的寒梅傲雪生生的点活了。
没有任何配饰，仅那绣花就足以艳压群芳。惹人妒忌了。
献殷勤的人太多，扁姑娘似乎招架不住了，脸上浮现了痛苦的表情，眼神不时的望向三哥哥，乞盼救助。
“明阳，怎么不去与那些姑娘玩耍”，又是这个怪人。
“不喜热闹”不愿多说。
“那陪我去后院走走？”，真诚的眼神让我拒绝不了，其实这般看，他要比三哥哥更配那如玉公子之称。
“明阳，最喜何花”。
“紫色曼陀罗”。
那日我们在避风亭聊了很多，历史风流人物，诗经，声乐，很多很多。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最喜欢的是那桃花，说它寄予了爱情所有的美好。我却是觉得它有些轻浮。更像是那风流公子招蜂引蝶的工具。
一番私下语，让我对他不那般厌倦。
墨香在纸卷上起舞，是我最喜欢的事情。只可惜女子的字大多柔软，娟秀。反倒是男子那轻狂，潇洒的字更让我喜爱。
偏巧，三哥哥的字便是如此。我时常临摹，却不得其精髓，倒越发的四不像了。
作为主角的我，竟不知宴会是何时结束的，只在这里做着那些附庸风雅之事。
“九儿”，来的是三哥哥与扁姑娘，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扁公子，你可是将宴会的主角拐跑了，好大的本事”。三哥哥今天是怎么了，说话还如此阴阳怪气。
“哥哥不也好本事，拐了如此美人”。惊愕便是对了。
“九儿……”，是失望，是难过，还是无奈。
“高小姐果真是灵牙利齿”，如此生疏，甚是有敌意。果然，美人都有毒。只是此毒经祸害到了我。
正想反唇相叽，三哥哥的声音就由旁边传来，“小妹不懂事，扁姑娘与小孩一般见识，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扁云脸上青白不匀，又不能发作。转身就走。
“爱紫色花的姑娘，我们下次再见”，他紧追着姐姐离开了。只留下三哥哥与我二人。
“九儿，过来”。他斜倚在石桌旁，手指勾勾。
他的呼吸轻斥在我颈间，痒痒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许久没有说话，没有动，而我自是不敢言语。
喃喃自语，细听来，似是在唤我的名，不是九儿，竟是明阳。
那那日，唤我明阳的究竟是何人。
那空欢，奢移，充满交易的宴会似与我有关，有好像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