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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责问

刚进庄子,不知为什么,欢闹的气氛突然压抑了下来,有些沉重。

还没进院子,陈匀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周围似乎多了不少人,仔细去看,却又找不着在哪儿,小白也有点烦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快步走进家门,把落在后面的苏梅等人看得是一愣一愣的,这是怎么了,着急蛮荒的,脸色咋还变了呢。

呦,这是谁啊,这么拽,本老爷回来了,竟然还敢背对着我理都不理,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轻轻地走近,这背影,这身形,有些熟悉啊,是不是在哪见过啊?陈匀暗自忖度,不过这手上脚下的动作可不慢。

小样,不管你是谁,今天敢擅自闯进我家,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啪”

“谁啊,谁偷袭我啊?还有没有王法啊?”

陈匀那个郁闷啊,他这刚要靠近那个熟悉的伟岸身影,却不料一道黑影一掠而过,啪的一下就把他给按到地上了。

心里有些苦涩,大哥啊,你到底蹲在那儿啊?这厅里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住一个大活人还不被发现吧。还有,你这是什么姿势啊,赶紧给我松松,你顶着我屁股啦,救命啊,不要啊,牙买得。

“子和今天玩得可进兴啊?“

正在挣扎进行自我救赎的的陈匀一愣,接着浑身都抖了起来,这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还记得那天从宫里回来,连续三天,整整做了三天的噩梦,都说伴君如伴虎,在梦里,他整整死了无数次,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被这位皇帝老伯下旨赐死的,什么毒酒啊,白绫啊,那都是小儿科,车裂,凌迟他也不是没尝过,甚至有时候高兴了,连着被五马蹂躏多次也是有的。但是这些陈匀都没什么感觉,最让他抓狂的是那无良皇帝把他绑在一根柱子上,然后让一群美女在他旁边披着薄纱跳舞,那身体,若隐若现,那舞姿,勾魂撩人,啊...受不了了,陈匀瞬间就感觉自己鼻子里涌出了两股红流,滴答滴答......,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最后陈匀流尽鼻血而死。

“陛下,您,您怎么在我家啊?”

“哼,朕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小子竟然就是这么帮朕教育皇子的?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快成皮猴了。”皇帝老儿剑眉一挑,不怒自威,指着外面对着陈匀便是一顿问责。

陈匀努力别过头,想看看自己到底把那群皇子公主到底咋了,竟惹得皇帝老儿如此生气。

“呜...嘶...啊...”努力了大半天,除了自己的胳膊外,啥都没看到,只好又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老伯,希望他发发慈悲,把自己松松。

“一号,先把他放开吧。”

话刚说完,陈匀就感觉身上一轻,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周寻找一遍,却什么也没看到。

这是人是鬼啊?什么速度吗,太快了吧。

“别找了,你是找不到的,还是跟朕好好解释一下,朕的儿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门外,皇子公主们正站成一排,低着头,一群后宫嫔妃在后边默默地抹着眼泪,见陈匀向外面看去,一个个目露凶光,把陈匀看得心惊肉跳的。

赶紧转过头,对着皇帝老伯恭敬地作个揖:“陛下,皇子和公主们都很好啊,今天玩得也很开心,不知陛下有何不满吗?”不知道皇帝老儿为什么发脾气,但小心一点,恭敬一点总是没错的。

“还好意思问朕为什么,你看看,这才几天啊,一个个站无姿,走无态,衣裳不整,面目污垢,哪还有一点皇家的气概啊,这才几天啊,要是让你再多叫几天,岂不个个都得变成市井无赖了,你就是这么向朕交差的吗?你可知道,这皇家学院乃是先帝所建的,多少大儒想成为院长都不得,朕顶着整个儒家的压力让你入掌皇学,你却不思进取,带着皇子公主每日醉于享乐,你,你真是气死朕了。“

屋外众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一个个低头噤声,几个皇子更是簌簌发抖,看来这个皇帝老爹在他们心中还是很有威望的。

陈匀心里也有些怕了,但看着那些皇子们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心中一痛。

这些都是我的学生啊,都是我磕过头奉过茶的学生啊,古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当了这么多天的老师,怎么着也算是半个父了吧,虽然比不上你这个正牌,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努力挺了挺他那并不强壮的胸脯,深呼吸几下,气沉丹田,压住有些摇晃的心神,“陛下,可否听我一言。”

“呵,你小子还真有话要说啊!”皇帝老儿有些惊讶的看了看陈匀,本以为他会道歉认错,却不料他还真敢接自己的话茬为自己辩解。

“敢问陛下,人之天性为何?”

“其善也。”

“那孩子呢?”

“应该也是善吧。”

“然后呢?”

“这...”

“其实孩子的本性除了善之外,更多的还是玩闹和快乐,快乐是人之所求,但却常常不可得,在人的一生中,往往童年时最开心,最快乐,因为孩子天性纯真,没有忧愁,不被俗事所扰,最容易从生活中活的快乐。而您,现在却想把你的孩子的天性给剥夺了,若我只是个陌生人,我最多只会劝劝,但是我现在是他们的老师,我就必须得阻拦你的行为。“

“你是说,朕,是在害自己的孩子?”皇帝老儿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睛有些眯了,胸口衣襟无风自动,起伏不定,一句话顿了好几下,让人一听就知道了——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匀却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仍然镇定自若的站着,看得外面的众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陛下,若是处处被人管教,甚至连说话吃饭都没有自由,这样的生活你喜欢吗?不错,礼仪之美,确是人人向往,若国家人人知礼,那自然国泰民安。但是,礼仪之美,在于使人儒雅,使人有乐,当礼仪变成了累赘,变成了负担,变成了不快乐的源泉,那这种礼仪还是人们想要的吗?我言尽于此,希望陛下明鉴。”

半晌

“呼......“皇帝老儿深深地吐了口气,语气明显舒缓了下来。

“你以为朕不知道他们不开心吗,但天下人都盯着皇室,他们的一举一动代表的是皇室的尊严,朕若是不严格要求,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皇室的声誉岂能毁于朕手,纵使心中百般疼爱,但是无奈呀...”

陈匀有些语塞,皇帝老儿这一番掏心置肺的话,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屋外的皇子公主们一个个早就热泪盈眶了,若不是顾及身份,估计早就一个个哭着跑过来大叫父皇,在皇帝老儿的怀里撒娇了。

“罢了,你说的也对,以后你带他们出门隐蔽些,走偏点,多带点护卫,千万不要扰民才好。”

陈匀愣了,这话,这是默许了吗?心里有些惊讶,竟然这么容易就过关了,看来我这口才还是不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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