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道直达昆仑山中心,但不是下面,洞壁两侧燃起黄色火焰照明。
姒少凡,秋月两人,一前一后,警惕的向深处走去。
通道的出口,哪里有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像,而在雕像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尾巴。
那人形雕像的两颗眼珠,犹如灯笼般,发出昏暗的黄光,使空间都笼罩在一股暖意当中。
而那巨大的人形雕像,有条巨大的舌头,弯成椅子状,正好在那雕像两只巨脚之间。
一出通道,姒少凡环顾四周,心里吃惊道:“这不就是那,大裂缝最后的一个地方!”
确实,那地上如门缝般的裂口,正好处于这空间中央,只是少了那两把剑,闭合的更紧了。
不过让姒少凡更忧伤的是,此刻周围的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砰!”一声,突然一个人从洞顶掉下来,浑身衣裳已经被烧焦,面目更是漆黑。
但是他手里的那把阔剑,依旧光泽耀眼,上面还滴落着永不凝结的鲜血。
从气息上来感觉,这人还没死,姒少凡警惕着四周,看了看那人。
秋月突然哀嚎一声,瘫软在地,扑在那被烧地漆黑的人身体上痛苦。
抬头看洞顶,姒少凡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他也猜出,这人很可能就是失踪的林风。
因为姒少凡见过那人的剑,剑如其人,阔达豪气,能用这剑的人,或许也只有林风了。
见秋月在地上泣不成声,姒少凡安慰道:“你把他扶到我后面去,他还没有死,只是昏了。”
听了这话,秋月激动而欣喜,心里痛骂自己道:“自己真该死,师哥还活着,却不知道!”
秋月照看着林风,盘坐在姒少凡身后,然后自己用微薄的灵力,在一点点帮助林风治疗。
此刻一声龙鸣传来,声音穿透大地,直达星辰,万物震颤。
那强烈气息滚滚而来,姒少凡双手合十,脚下一个箭步,双掌分开向前推。
只见空气中,在他手指尖处,摩擦出道道电弧,同时伴随刺耳的爆炸声。
那滚滚气浪,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形分开,就像洪流遇到了障碍,选择绕道而行。
但是这股力量,直让姒少凡后背发凉,眉头紧皱,因为它太过雄浑!太过深厚!
就算姒少凡咬牙坚持,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过是在螳臂当车。
庆幸的是,那力量,在非常恰当的时刻,适可而止,刚好姒少凡精疲力竭。
四周墙壁火焰四起,一道火焰之门开启,姒少凡无力的喘着粗气,看着那开启的大门。
里面出现两个人影,一个身影俏丽,一个身影壮实。
俏丽的女子,细发微微飞起后扬,黄色衣裙拖于身后,衣角拂动。
壮实的男子,右臂肌肉鼓鼓的塞满整个衣袖,左臂空荡荡的衣袖,随着他走动而摆动。
此刻,姒少凡有种以为是在做梦的感觉,但是他又理智的提醒自己:“冷静,冷静!”
他的精神陡然倍增,心怦怦加速跳动,似乎都想冲上前去。
但他还是抑制了自己的冲动,紧紧握着拳头,短处的呼吸道:“你们还——活着!”
走出那火焰之门的人,出现在姒少凡眼前的,正是那美丽绝俗的玉欣,那朴质健硕的阿蛮。
玉欣依旧手里抱着那只金色小猪,笑起来依旧迷人,颈上依旧带着那串十八颗明珠,只是少了个鸿鹄在一旁陪伴。
但是阿蛮,眼神却再不像以前那般透彻明亮,而是深邃的吓人,面色也带着几分寒霜和炙热,这矛盾的表情让他面目显得狰狞。
原本的机敏灵活变得有些迟钝,阿蛮一点点靠着那雕像下,舌头卷成的石椅很轻的坐下。
紧缩的眉头,印在他的额头上,像一道道鲜红的伤口,眼角同时微微翘起。
这一切,出现在姒少凡的眼里,他心里猜到“这可能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阿蛮哥了!”
然而显眼的玉欣,弯起的嘴角,依旧带着淡淡微笑,那柳眉明眸,依旧水灵灵,亮晶晶。
面对这样的重逢,姒少凡有激动,也有兴奋,同时也有忧伤,那心里抹不去的印记。
“你们谁能解释下,这一切?”压抑着心头的冲动,姒少凡打破持久的沉寂问道。
微笑的玉欣,正想激动的述说自己奇妙的遭遇,却被坐着的阿蛮打断。
他眼睛压得很低,似乎在掩饰着什么,沉闷浑厚的声音道:“他来了,你走吧。”
正抬着头平视的姒少凡,明显看到阿蛮那斜睨的目光,泛着阿蛮过去从未有过的凶光。
奇异的是,玉欣像下人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向姒少凡。
在这期间,她眼睛一瞬一瞬不时注意着座位那人的反应。
阿蛮却出奇不异的,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搭起二郎腿,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弯起一丝浅笑。
“玉欣,这是怎么回事?”姒少凡略带激动,不自觉的牵起玉欣的手,迫切的问道。
这出格的举动,让玉欣一下满脸通红,羞涩道:“你,你先放手好吗?”
意识到的姒少凡,手如触电般收回,尴尬的摸了摸头,红着脸结巴道:“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见如此俊秀,神韵凛然的姒少凡,这有些失态的样子,玉欣“扑哧!”一声笑了。
望见她嘴角弯起那美丽的弧度,姒少凡尴尬窘迫的样子,也渐渐换成了微笑。
两人犹如心有灵犀一般,都同时互相提醒道:“还是先别问那些,小心坐在座位上那人?”
姒少凡和玉欣正好相视,都被对方的奇异举动逗笑了。
玉欣脸上洋溢着少有的喜悦,笔直的站在姒少凡左边,眼角余光不时甜美的看向姒少凡。
一直没说话的阿蛮,长出一口气,顿时整个空间里,压抑的气息席卷每个人。
他仿佛苍老或疲倦了,站起来都有些摇晃,深邃的眼眸望向姒少凡。
一个简洁而有力的话,从他那厚厚的嘴唇里挤出来:“是留在这,还是和我一起去灭世,你自己选!”
说完,他转过身,挺拔的身躯,背对着姒少凡他们,微微抬头望着那雕像,似乎在冥思。
唯一仅存的右手,握着拳头紧紧靠在脊背处,另一边空荡荡的衣袖,随着他气息在拂动。
这个对于姒少凡来说,已经是难以回答的问题,他紧咬着牙,长长吸入一口气。
久久没有再呼出,直到玉欣在姒少凡耳边轻声道:“你眼前的这个阿蛮哥,现在是一躯双灵!”
姒少凡这才缓缓呼出口气,轻声追问道:“什么是一躯双灵?”
玉欣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转为极度的悲痛,叹气道:“不知道,这是鸿鹄战死时,临死前告诉我的。”
顺着玉欣不时看向阿蛮那愤恨的目光,姒少凡也猜出了点:“鸿鹄或许就是死在面前这原本十分熟悉,而如今却如此陌生的人手中。”
“我要杀了他!”突然姒少凡身后,秋月悲痛交加的拔剑冲向那阿蛮。
原来一直在帮林风治疗的秋月,听到姒少凡他们的谈话,悲痛,愤恨,对林风的怜爱最后燃起了心中那,熊熊的仇恨怒火。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量,或许这就是悲痛到极点时,人的爆发,那速度,那剑,快如闪电。
以至于,姒少凡他们都来不及阻止,就看到秋月被一道气浪震回。
阿蛮背后的手,仅仅是松了松,动了动中指,秋月那超越平时的爆发,也不堪一击。
被震飞,装到岩壁上,秋月口里喷射出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如落叶般飘下。
重重摔在地上,她用剑撑地,努力想爬起来,但是口里又是一股鲜血。
她面色刷白,血如粘稠的丝线般,从她鲜红的嘴角,连到那被撑得弯成月牙的剑上。
这挣扎仿佛似曾相识,姒少凡心如刀搅,但是双脚却如同钉在了地上,无法移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秋月双眼不甘的缓缓倒下,最后手中的剑发出一声脆响。
那剑倒在地上,跳跃了几下,最后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染着它主人的血静静的陪伴在秋月身边。
那剑寒光中带着凄凉,怨气却无法在这里扩散,因为卑微,因为它只是一把微不足道的剑。
回过头,姒少凡感受到,林风的气息已经停止,剩下的是冰冷而无意义的躯壳。
在这情形下,姒少凡心绪混乱,他猛吼一声:“啊!——”
这声音,同样穿透古今大地,他仰头长嚎,不为别的,只为这一切为何如此现实,残酷。
“该结束了!”站在那里,背对着姒少凡的阿蛮,突然用一个苍老者的声音说道。
而且这声音姒少凡听了十分熟悉,这正是当初要与他交易,而失败的那个神龙者的声音。
在姒少凡左边的玉欣,此刻咬牙切齿的愤怒道:“就是这人,是他身体里的第二灵,正在吞噬他!”
听到这话,姒少凡悲痛的心,顿时悲愤交加,眼眶通红,可恨自己却仍旧无法移动半步。
不过那人却冷冷的笑了,阿蛮浑身燃起了火来,这火炙热,而且演变成一条长长的火龙。
只见这火龙穿过通道而出,四周顿时火焰四起,变为熔炉,再也没了出路。
上空犹如飘下雪花,在火焰中竟然能不化,在地上铺起了一成厚厚白雪。
那句悠悠的话,也随着雪花而来:“龙,永远不灭,就让一切,都随龙魂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