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最终被允许去阿尔法的病房,他躺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旁边是心脏检测仪,脸色比刚见时还要苍白几分。
陆祁阳告诉她,阿尔法有先天性心脏病,四岁时发病,做了手术,但医生说只能延缓死亡,而且随时可能离开,这种病,活过十六岁的都很少。
倾城觉得有些心疼,面对死亡,谁都无能为力,哪怕再厉害的人,都只能认命。
房间里有六个俄罗斯人看守,枪挎在腰间,手就搭在上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提枪扫射他们。
说不害怕是假的,尽管知道对方不敢轻易的要阿尔法的命,可是面对枪支还是让人从心底里胆怯。
这几天的生活像是一场歇斯底里的黑暗旅程,几乎要把她逼疯。
她并不想逞英雄,可是她做不到袖手旁观,阿尔法还那么小,就跟当年墨楚被人追杀的时候她的年纪那么大,那是一个很容易崩溃和绝望的年纪,会害怕血,害怕死亡,害怕分离,害怕失去。
她只想站在阿尔法身边给他一点安慰,告诉他不需要害怕,因为再糟糕也不过死去,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她想告诉他这些,就当是给当年的自己一个交代。
阿尔法已经醒了,半阖眼,目光有些呆滞,看见她,轻声问了句,“姐姐,我会死吗?如果死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妈妈,再也看不到爸爸了?爸爸一定会伤心的,虽然他不爱说话,可是我知道他爱我,像我爱他那样。”
他说话太多,已经开始喘了,气息微弱的像是随时都会挂掉。
倾城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是的,你爸爸一定会伤心的,他会后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你,没能再多爱你一点,所以你一定要乖乖的,配合医生,然后等着你爸爸来救你,你要好好的,不要死去。”
阿尔法“嗯”了一声,“我会听话的。”
“乖”倾城摸摸他的头,“别怕,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姐姐,你害怕吗?”
“我怕,你呢?害怕吗?”
“我不怕,爸爸一定会来救我的,他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他说过,没人能够伤害我,连他都不可以。”
“嗯,你爸爸很了不起。”
……
第二天的时候那个俄罗斯女人来了病房,她正在接一个电话,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虚假笑容,“温小姐,很高兴你这么快赶来。”她走进来,把手机放在阿尔法的耳边,“宝贝,来,告诉你妈妈,你还能喘气。”
倾城听见温雅在里面焦急的喊着:“阿尔法?阿尔法?听见妈妈的声音了吗?”
阿尔法的眼神动了动,张了张嘴,倾城觉得他想要哭,可是最终只是平淡的说道:“妈妈,快来救我。”
温雅说了句什么,还没说完,俄罗斯女人就把手机拿了过去,“温小姐,这下你该放心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老板喜欢高效,你懂的。”
俄罗斯女人走了出去,步伐轻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倾城等了很久,没能等来有人过来放他们走,反而听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她屏住呼吸,过了没多久,病房的门被踹开,一个人被扔了进来。
倾城的心沉下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