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惊人事实
秋空高朗，风送舒爽。院庭里的高松身姿挺拔，屹立不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见证着这宅院的振兴衰亡。
五人沿着九曲回廊，经过十多座大院落，一一推门看过去，灰尘满布，木漆剥落，全是岁月历史的痕迹，倒是不像初来那夜墨涗的卧房所见全是骷髅骨头。墨涗暗暗松了一口气，其他人倒反而有些失望，直至他们走进一间藏书室。
说是藏书室，但书的数量也不算多，房间不大，前方是一张空无一物的书桌，左右两面墙壁前各有一排书架，架上稀稀落落放着一些传统蓝皮书藉，书桌后的正面墙壁则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二藏双眼一亮，笑道：「大家翻一翻这些书藉，都看看里面写了什么？」说完，他率先走到书桌的另一面，那里果然有着四个大小相等的抽屉分列两边。二藏逐一拉了一下，竟然全都拉不动。他纳闷了：这到底是装饰还是被封死了？如果是后者，那么里面必定藏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在二藏研究着那书桌的时候，墨涗倒是被那幅巨大的山水画吸引了过去。那画纸质泛黄，墨迹也有些淡落，不过这幅水墨山水画中的神韵意境，即便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依然能半分不减地把那种磅礡大气的心境传达到后人的眼中心中。他走上前细细察看，那落款的红印也只剩一个「方」字还可辨认。
「怎么全是《山海经》？」虞月不满的说道。她和莲花两人正在翻看左边那排书架上的书，发现上面全是清一色的《山海经》，不同的是每本上面字迹大小分行各不同，有的甚至是图文版。莲花翻出了一本奇特的书，它的书脊竟然在左边，封面上的文字是看不懂的符号，而且是横向的。莲花好奇地翻开书本，里面的字也全是那种符号，看得她一头雾水。
虞月凑近一看，笑道：「这是西卢语，从左至右横着读的，这种语言由三十八个不同基础字母组成，组合不同可以拼成成千上万个字哦。这里写着的是......呃，《山海经》的西卢语版？」
二藏闻言也好奇地凑过头来，随即摇头一笑：「什么西卢语，这分明是耶土星的语言，这可是常识！不过我没学过耶土语，完全看不懂，阿月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虞月身上。虞月皱了皱眉：「耶土星是那篇新闻上写的地方吧？我不知道什么耶土，但这是西卢语没错，这才是常识吧......嘶，头好痛......」
「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想了。阿花，你呢？」二藏忙道。
莲花皱眉摇头：「什么西卢语什么耶土语，都是第一次听，我一个也不识！」
二藏愣了一下，半开玩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们两个可能都不是****人，而是从别的其他时空穿越过来的，而且还是不同时空！你们根本不是亲生姐妹！你看，你们长得完全不像，对常识的认知也完全不同，像阿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不就完全像个古代人嘛！从几千年前穿越过来的那种！」
莲花瞪大了眼睛，虞月则淡淡道：「那巫师神棍说的话十有八九是骗人的，我和莲花不是亲姐妹这事我早就知道了。」莲花呆呆的，说不出话来。虞月挑了挑眉，有点无奈：「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你的亲妹妹吧？我的好姐姐。」
莲花紧抿着唇，双眼开始湿润......
什么？还真当真了？
虞月、二藏和墨涗吓了一跳，脑海急转要想辨法安抚。墨涗忙道：「好了好了！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关系？我会把你们当亲弟弟妹妹般疼爱的！」二藏也忙道：「对对对！没有血缘关系没关系！我会把你们都当亲弟妹好好疼爱的！是不是啊？弟弟？」二藏右手揽上墨涗右肩，墨涗也迅速把左手伸过去揽在他的左肩，一面拍着心口一边说道：「说得真对啊，弟弟。阿花，从今以后你不只有阿月做妹妹，还有一个涗哥哥和两个和尚弟弟，保证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二藏拍开墨涗的手，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弟弟，论年龄，我比你大！」
墨涗也笑着回嘴道：「哈哈哈哈，弟弟，按身材，我比你高！」
二藏宝杖往地上重重一掷：「阿弟！你见过这世上有哪个排兄弟辈份是按身高排的？」
墨涗也不禁示弱：「有！****夏地洛龙县太玄村天地观寺！」
二藏笑骂：「幼稚！愚蠢！混账！胡涂！」再看向莲花，见她双眼弯弯嘴角上扬，眼中泪意早已消失无踪，大家均自松了一口气。墨涗笑道：「这就对嘛，我们兄弟姐妹相亲相爱，同心合力，日子快乐充实，这世上就没有我们过不去的坎！」
四人闻言会心一笑，下一秒却又听得墨涗续道：「对了，差点忘了还有我爹的存在。各位，家父虽然巫术不怎么样，又爱说慌，但他毫无疑问是个仁德齐备、责任心强、顶天立地、问心无愧的好人。从今以后，我爹也是你们的爹，大家尽管认爹，不必客气！」
空气剎时像被冰封一般。
一股冷风吹来，四人各自抖了一下，十八缩了缩肩，淡淡道：「才九月，感觉冬天已到了。」
虞月扶了扶额，轻声低喃道：「不行，他刚才那翻话吐嘈点实在太多了，余认为，当下还是轻轻地、迅速地、无声无息地把这话题带过，比较省时省力。」莲花凑近小声问道：「什么叫吐槽？」
莲花刚问完，两人就听得二藏怒道：「蠢材！你还认为那臭巫师是你爹吗？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还不知道！拜托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墨涗顿时剑眉倒竖，声音拔高：「他就是我爹，第一次见面他是这样说的，我相信他！」
二藏有点诧异，皱着眉头，衣袖一挥，断言道：「这绝不可能！不信你问十八！」
十八嗯了一声，点头道：「那巫师今年二十七，只比二藏大一岁。」二藏笑道：「十八有凭声音断定一个人年龄的能力，绝对准确。你看，你也才不过二十出头，那巫师总不可能四五岁就把你生出来，所以他绝不可能是你爹！」
墨涗眉头皱得死紧，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道：「我不信！什么凭声音断定一个人年龄？那十八，你说一下，我多大了？」
十八愣了一下，战战竞竞地望向二藏，摇了摇头。二藏惊讶万分，急道：「十八，你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你明明有这个能力！」十八小声道：「涗哥的年龄我真的说不出来。」
「什么说不出来......」二藏扶了扶额，直接朝本人问道：「喂，臭道士！你到底几岁了？」
墨涗笑道：「哈哈哈哈，猜不出来吧，我今年......咦？嗯，呃——」
二藏笑道：「是，我知道了，你失忆比较严重。」墨涗冷哼一声回道：「十八，那你说一下，阿月阿花她们多大了？说中了，我才相信你的能力。」
十八又是一愣，良久，在墨涗和二藏热切的目光下，轻声说道：「月姐姐二十一岁，莲花，莲花，呃，我......也不知道。」
「什么？月姐姐？！」「二十一岁？！」二藏墨涗两人大吃一惊，迅速后退。墨涗一遍一遍地念着「急急如律令」，念了十遍还嫌不够，又开始不停重复念着「临兵斗者，阶数组前行」。二藏突然有点后悔：这几天跟十八在村里跟村民们聊天时，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他这个能力，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捅出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来，他殷切地望着虞月，希望她接下来会说：十八错了，十八的能力根本不准，本姑娘只有十二岁......之类的。
很不巧，虞月非常冷静地点点头，淡笑道：「嗯，我不是很确定，但大概是这么个数。十八，了不起。」十八闻言，脸上一红，点头一笑。
「啊！」墨涗朝天大吼：「这是诈欺，欺骗我们的感情！之前都白疼你了！」
虞月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一直都说自己不是小孩子，那可是个大实话，只是你们不信而已。」墨涗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他忙跟虞月赔不是。
二藏脸颊上的肉僵硬地跳了跳，眼见墨涗居然迅速并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只得无奈作罢，心中却腹腓：二十一岁的虞月能长成十一、二岁的样子，那么二十七岁的巫师实际上是个三十多、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也没什么奇怪的，说不定还真是墨涗他爹了......咦，不对啊......十八是听声音判断的，那么虞月确实是二十一岁，巫师确实是二十七岁......如果外表再也不能成为判断一个人年龄的基础，那么，墨涗会不会有可能其实只有十二、三岁呢？黄昏十五岁生下墨涗，有古人做先例，尚算合理，而且墨涗这家伙又那么断定巫师黄昏是他爹......
啊！感觉头都要炸、天都要塌了！
二藏这时突然与莲花四目相交，他迅速移开视线，问十八：「对了，十八你自己呢？」他绝对不想要深究莲花的真实年龄，万一是八十岁呢？万一更久呢？太可怕了！
众人听到二藏的问话，齐刷刷望向十八。十八第一次受到众人如此关注，支支唔唔道：「我、我，十六吧......大概。我自小就跟着二藏，二藏应该比我清楚。」
「不会吧？对不起，我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二藏无奈道，他看了一眼十六岁的十八，又看了一眼二十一岁的虞月，第一次感觉智力不够用了。
「那我呢？」甜甜软软的小女孩声音传来，莲花殷切的目光彷佛能把人盯出个洞来。墨涗也附和道：「对啊，虽然十八说不出来正确的年龄，但我们总得分个高低辈份。十八，你觉得我的年龄比较大，还是阿花的年龄比较大？这个你可以判断出来吧？」
十八毫不犹豫道：「你比较老。」
墨涗瞪了他一眼，又问：「那阿花跟阿月，谁比较大？」
十八犹豫了良久，众人感觉等了有一盏茶时分长，他还是没能给出个答案来。
墨涗笑着开口打破沉默：「其实年龄什么的，不重要。只要我们生活得幸福快乐就好！过往的回忆就随缘吧，不要勉强去想。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回忆，我们就一起创造！」十八听了，眼睛顿时一亮。
二藏点头笑道：「那好，我们接着研究这房间吧！左边书架全是《山海经》对吧？这宅子以前的主人还真有点意思......右边呢？」
十八回道：「五本《易经》、五本《道德经》、五本《文心雕龙》、五本《诗经》、五本《黄帝内经》、五本《神异经》——」
「好了好了。」二藏打断道：「有没有什么特别一点的书？」
十八摇摇头。墨涗翻看着那些书，沉思道：这屋子的主人挺有文化的，百家文化各有涉猎，水墨画更是一绝。
二藏道：「那么剩下的只有这书桌了，我认为，这里面一定藏有什么重要物品，只是都封死了，打不开。」
墨涗笑道：「那就用蛮力开。」说完，右手高举作势往书桌一拍，虞月见状急忙抓住他手臂阻止。虞月道：「我的涗大哥，你有地契房契吗？」
「什么？」墨涗一头雾水：「没有啊。」
虞月道：「既然没有，那这宅子和里面的一切根本不属于我们，我们可无权破坏这里面的东西。」
二藏眼睛一转，笑道：「这样说的话，那我们也无权住在这里了。小月儿，不用想太多，这房子是公认的鬼屋，根本无人认领。找天我们上知府问问，重立契约就好了。」说完，他朝墨涗使了个眼色，墨涗会意，运劲于掌，正要向书桌拍去——
「等一下！」
这声音是......
墨涗手中动作剎时停住。他抬头一看，门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黑衣男子，那一身黑衣十分醒目，然而他们却完全没注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