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越思考了一下,尝试着回答道:“弟子认为,无论武技还是道法,都是为了攻击而产生的。武技更注重锻炼自身能力,对于道法,弟子尚未踏足灵境,没有什么体会,还请师父解惑。”
锦袍老者道:“你说的没错,武技和道法都是为了攻击!道法威力远大于武技的原因就在于,它在攻击时能调动天地之力。所有的道法可以说都脱胎于武技,但是威力可能是武技的几十倍、上百倍甚至更多。”
“不过,徒儿你要记住一点,‘一力降十会’,这句话在很多时候都有效。”锦袍老者又补充道。
丁越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心道,若是大家都只拼蛮力,又何必要练习武技呢?武技,还是讲究攻击技巧的啊!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心中不服。来,我陪你过几招试试吧,你放心,我只用灵境的修为对付你。”
说完,锦袍老者冲丁越一招手,示意他出手攻击。
丁越知道自己伤不了他,因此也不客气,双臂虚抱成环,一式“熊撞山”就顶了过去,双臂上起码有八千斤的力气,而且速度快逾奔马!
锦袍老者微微一笑,身形不闪不避,等他到了跟前才随意挥袖一击,瞬间丁越就被击退一丈多远,而他仅是微微后退了一步就已站定。
“刚才的交手,你有什么体会?”锦袍老者笑问。
丁越略一思索,便道:“弟子懂了!师父刚才衣袖一挥之下,起码有万斤以上巨力,弟子的攻击在这样的巨力面前,如同孩童面对大人,完全无法抵抗。一力降十会,确实如此,若是对手实力太强,我即使有再多技巧也发挥不出来,最终只能落败。”
锦袍老者微笑颔首,面带嘉许道:“明白了就好。”
接下来,他又向丁越简单讲述了《大罗刀经-百炼篇》的修炼技巧,高深处却并未多言。不是他不想教,而是《大罗刀经百炼篇》的最基础入门也是从灵境开始练习的,但丁越此刻仅是力境四层的修为,根本无法修炼。
不过,在他的解说下,丁越对大罗刀经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这《大罗刀经百炼篇》中有一多半是关于道法修炼的阐述,从灵境开始,直到真境、虚境,每个境界都有对应的修炼法诀,神妙异常。也有不少字句涉及到炼器之术,晦涩深奥,锦袍老者介绍时都是一带而过。
在攻击力方面,他的这门修炼法诀因讲究一往无回的气概,施法起来往往显得凌厉霸道,有斩破苍穹之意,最合适的兵器就是刀,因此才称作大罗刀经。
师徒二人一个倾囊相授,一个全心体悟,不知不觉已经是大半天过去。他们谁也没提丁越血脉异变这件事,似乎都已忘了一点:即便丁越能练习大罗刀经,但他根本活不过十六岁,那又有何用?
抛开这些不谈,另有一个问题在丁越心中横亘已久,却始终不得答案。在歇息的工夫,他便问道:“师父,弟子在部落里修炼时,为何几乎无法汲取天地灵气?而且这片天地对弟子全体族人都有排斥和限制,却是为何?”
锦袍老者问道:“你们不是坤元大陆之人吧?”
“弟子听族老相传,我们部落是从其他地方搬迁而来,的确不是坤元大陆土生土长之人。”
“那不就得了?你们既不是坤元大陆之人,又没有大神通之人为你们逆天改命,这片天地排斥你们自然是理所应当。为师当初来这坤元大陆,仅剩一缕残魂,还被它排斥过,何况是你们?”锦袍老者白了他一眼。
丁越暗自诧异,难道师父也是来自坤元大陆之外的星空?是否只要不是坤元大陆之人都会遭到这片天地排斥?于是问道:“天地化生万物,难道不应该对苍生一视同仁吗?”
锦袍老者哼了一声,不屑道:“天地化生万物?就这贼老天,你当它是老母鸡啊?就算他是老母鸡,它自己养了一窝小鸡,别的小鸡去抢食物,它怎能同意?”
他这番话直白粗俗,其中道理却再明白不过,丁越自然听得懂,不由为以后的修炼暗自发愁。
毕竟锦袍老者之前已经告诉过丁越,也许过不多久他这缕残魂就会消散,追随大罗老人本尊而去,到那时,丁越自然是要回到苍夷部落。
虽然只剩一年多的寿命,他还是想拼命提高修为,在死之前,他还想办一件事,那就是杀了尚鹫。
他知道,自己既已得罪尚鹫,以其睚眦必报的性格,即便是之前发了毒誓,以后也会想尽千方百计报复苍夷部落,与其如此,不如早作了断,也算是在临死之前为部落清除一个潜在的敌人。何况在对阵蛮狮部落的战场上,尚鹫还阴死了他三十五名同伴,如此血仇,岂能不报?
但这都建立在他能大幅提升修炼速度的前提下。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可是如锦袍老者所说,坤元大陆的这片天地对他极为排斥,几乎无法汲取灵气,他又该如何修炼?
见他浓眉微蹙,锦袍老者似是猜中了他的心思,道:“你倒不必为出去后不能汲取天地灵气而发愁,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只要有大神通之人为之逆天改命,理论上你们所有族人都可以正常修炼!为师我虽不敢说能帮你们所有族人都逆天改命,但是以我残余的一些能力,为你一个人偷换乾坤还是可以的。”
丁越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师父不必为我如此费心。我寿命还剩不到两年,即便是逆天改命又能如何?恐怕也是徒耗您老人家的精力,此事我以后再想办法吧,我毕竟是医官,也许日后还能摸索出一个好办法呢!”
见他拒绝,锦袍老者不置可否,但也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日子,丁越便在修炼大殿修炼,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提升境界修为,否则眼看大罗刀经这样的绝世道典在手,却无法修炼,简直是种不折不扣的折磨。
锦袍老者开启了聚灵阵法,整个洞府中残余的天地灵气尚有不少,此刻都汇集在了修炼大殿上空,白色雾状的灵气浓厚无比,几乎要化成雨露滴落下来。
丁越一开始修炼,就发现在这里他可以随意地汲取天地灵气,而没有之前修炼时被排斥的感觉。
这让他惊喜无比!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吸收,只是盘膝而坐,将整个心神都沉浸在虚无之中,在一种极度宁静的奇异状态下,缓缓汲取着灵气,一边温养经脉,一边将进入丹田的灵气转化为能为他所用的真气。
他现在是力境四层的修为,要达到力境五层,他必须将体内真气的总量再增加一倍,而且还要用灵气将全身筋骨再次淬炼一遍才行。至于锦袍老者所说的灵境之上的境界,他是想也不敢想,那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于遥远。
他此刻所运转的法诀乃是大陆上最普通的法门,就连苍夷部落任何一个修习武技之人都会,之前他就是依靠这种扔在大街上都没人捡的垃圾法诀一步步修炼到了力境四层。
锦袍老者连日饮酒,喝多了的时候偶尔会狂歌一曲,用的却是万年之前的雅语,曲调苍凉,意境高古,有时又用最
粗鄙恶俗的街头俚语指天骂地,让人直替他捏一把冷汗,担心那被他痛骂的天地会不会降下霹雳,直接将其劈为飞灰。
连续三日,他竟未来看丁越一眼。
不过这一切丁越都一无所知,他已完全沉浸在修炼中,三日来除了几口清水滴米未进,竟然也丝毫不觉饥饿。
三日后的某一刻,他鼓荡起全身真气在经脉中运转了十八个周天,而后清啸一声,缓缓收功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他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到了力境六层!
要知道这力境之内,从一层到六层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关隘,只要循序渐进,将全身真气总量提高即可,但突破一层境界也并非易事。因为每提高一层,全身真气总量必须达到之前的一倍才行,也就是说,力境六层的真气总量是力境一层的三十二倍!
坤元大陆上的普通武者,终其一生,能够达到力境六层的也不多见。蛮柔和尚鹫都是力境六层的修为,在方圆十万里已被誉为天才,可见达到这一境界之不易。
而丁越在短短三日之内,竟从力境四层修炼到了力境六层!
除了修炼大殿后,他犹自存疑,直到挥拳将一块斗大青石击成碎屑,真切地感受到了双臂内蕴含的惊人巨力,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踏入了力境六层。
现在的他单臂可托起六千斤重物,如果以腿法攻击,击出的力量起码在万斤以上!
锦袍老者远远望着丁越,见他将那块青石击碎,有些肉疼地喃喃自语:“败家子,败家子啊!这可是老夫当年花了一万上品灵石拍下的奇石,要是制作成砚台,怕不是能卖到十万以上?若是我再以幽冥刀随便划上几道,添些灵性,卖于那位嗜好书画的糟老头子,收他一百万上品灵石都算少的!就这么被他一掌击碎了?”
随即又摇头嘿嘿一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嘟囔道:“啧啧,不过这小子毕竟是自己徒弟,败家也就败家点儿吧,谁让他师父我家大业大呢?”
他一边嘟囔一边双眼飞快地扫向修炼大殿外那些貌似普通的草木和假山,寻思着是否该将其移走,免得也遭了横祸。
丁越发现锦袍老者在旁,忙过来躬身施礼。
锦袍老者身上酒香缭绕,有些含糊不清道:“唔,修为到了力境六层了?”语气懒洋洋的,似乎不以为意。
丁越兴奋道:“是的,师父。修炼大殿内灵气充沛无比,弟子修炼了三天,竟然到了力境六层,这在以前,可是弟子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锦袍老者哼哼两声,冲他一翻白眼:“三天?你在修炼大殿内足足呆了三十天!”
“三十天?”
“我居然在修炼大殿过了三十天?可我怎么感觉就只过了三天而已呢?”
丁越茫然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