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越拳头上渗出鲜血,他却浑然不觉。
魏东平见他脸色铁青,眸射怒火,连忙讨好:“这肚兜质量上乘,香味清新,我一直都贴身珍藏的。大人若是也有此雅好,这个......这个就送给您了!要是您还不满意,我家里还有不少......”
“雅好个屁,给我闭嘴!”
“是,小人失言,罪过罪过!”
丁越寒声道:“尚鹫如今可在铁桑部落中?”
他心中已然决定今夜就去刺杀尚鹫,故有此一问。
“回大人,二公子前些日子就已离开部落了,听说带了大批财物,要去赎回大统领。”
“哦?尚鹰被蛮狮人抓去了么?”
丁越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的,大统领上次战败后被俘为质,小人听说,这次对方可是狮子大张口,我们铁桑部落内的长老们为此还差点吵了起来。”
“哼,蛮狮人要的再多十倍才好!”
丁越没好气道,随即又问:“那你的意思尚鹫现在去蛮狮部落了?”
魏东平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何如此仇视铁桑人,居然巴不得蛮狮人索要更多的财物,不过他又哪里敢问?
听丁越发问,忙道:“二公子并未去蛮狮部落,听说他们这次交易的地方在绿湖部落。二公子携带大批财物上路,为表战败卑顺之意,只带了随行侍卫二十多人,并未派军队护送。”
“哦?”
丁越眼前一亮。
若是尚鹫真的带了几千战士在身边,他还真无法刺杀,现在么,他居然只带了二十多个侍卫,那刺杀他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绿湖部落么?”
丁越陷入了沉思中。
在这片山脉和平原交错的辽阔地域中,方圆几十万里之内,最大的两个部落就是铁桑和蛮狮。其他的部落一般都沦为这两大部落的附庸。
绿湖部落则不同。
它大约有十万人口,不设军队,一向秉持中立,从不参与铁桑跟蛮狮两大部落的争斗。但无论是铁桑人或者蛮狮人从来就不敢攻击或胁迫绿湖部落。
只因为绿湖部落有个天然优势——盛产美女。
它每年都要进贡一百名姿色上等的美女给紫阳门,因此获得了紫阳门的庇佑。
紫阳门,既是方圆两百万里之内最大的修真门派,同时也是这片区域实际上的霸主。铁桑和蛮狮两个部落,仅仅是它势力范围内两个较大的部落而已,每年同样须要进贡大量财物给紫阳门。
而且紫阳门曾表示,谁敢攻击绿湖部落,就等于同紫阳门开战。如此一来,这绿湖部落的地位便扶摇直上,虽然人口和战力都不及铁桑和蛮狮两大部落,地位之超然却犹有过之。
尤其是,许多权贵豪强皆以娶上一位绿湖美女做妾为荣,这种风气甚至蔓延到紫阳门的势力范围之外。这许多年下来,天晓得绿湖部落凭借这一优势拓展了多少潜在的势力。
如今即便是紫阳门如今想要惩罚绿湖部落,也须掂量一二,可见绿湖部落“娘子军”的威慑力之大。
这次蛮狮部落要求铁桑人在绿湖部落进行交易,除了距离比较近外,想借机跟绿湖部落拉拢关系也是考虑因素之一。
丁越对绿湖部落了解不多,只是曾听****天说起过,因此知道绿湖部落位于距离铁桑和蛮狮两大部落都不算太远,大约有三四千里地。既然知道尚鹫要去绿湖部落,他便决定连夜赶路前往。在他看来,眼下正是刺杀尚鹫的最好时机。
如果去晚了,尚鹫已将尚鹰赎回并返回铁桑部落的话,铁桑人肯定会派出精锐军队迎接,那样他的刺杀计划势必暂时搁浅。
依丁越现在的心情,恨不得立即将尚鹫斩作八块才能稍解胸中滔天之怒,怎么可能错失如此良机?
虽然****天曾严厉告诫过他,惹谁都可以,千万不能惹绿湖部落之人。但这番告诫,早就被丁越抛诸脑后。
苍夷全族都被灭了,他孤家寡人一个,又有何惧?何况,此行他只是去刺杀尚鹫,并未打算大闹绿湖部落。
计议已定,他取出一枚药丸,喝令戴东平吞下。
魏东平惊恐地挣扎着,死活不肯下咽,但怎禁得住丁越巨力,被他象拎小鸡一样掐住脖子,生生塞进口中,又灌了一肚子凉水,这才放手。
丢开魏东平,任其瘫软在地,丁越拍了拍手道:“我既然答应不杀你,自然说到做到。不过死罪可绕,活罪难免,嘿嘿,要怪就怪你是铁桑人吧!”
说着,用足尖踩断了他的四肢。
魏东平刚才经历的几番剧痛让他刻骨铭心,此刻四肢被断的疼痛跟之前比起来算是轻多了,因此倒没有喊出声,只是脸色煞白,蜷缩于地,心中已将这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跟冥狱中的恶魔划上了等号。
就听那恶魔又道:“记得少说话,才能活得长久点。要是我的行踪被泄露,刚才那枚药丸就会要了你的命!”
“小人不敢.......不敢......”
魏东平哆嗦着艰难地回答。
“那就好。”
丁越将封住洞**的巨石搬开,转身出了洞穴,身影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魏东平不相信丁越会饶他性命,心说:“祖宗咧,这家伙怎会好心放过我?常言道,杀人灭口。那枚药丸多半是剧毒之物,恐怕我回不到部落就得毒发身亡!这家伙打的好算盘,死人自然不会泄露他的行踪!”
他自忖必死,谁曾想躺了一宿,仍然没有毒性发作的迹象,这才挣扎着起来,手足并用连爬带滚地回了铁桑部落,
对于族人的询问,则谎称是失足跌落悬崖所致,倒也无人怀疑。
只是这一个月魏东平都不曾吃下东西,因为肚子始终是饱胀的,根本不会感觉饥饿。他却不知道,服下了丁越取自大罗洞府的辟谷丸,又怎么可能饥饿?
这辟谷丸质量上乘,锦袍老者之前说的一块灵石一枚,指的是中品灵石,要是普通的辟谷丸,顶多维持六天时间就算了不起了。
铁桑部落只是世俗势力,勉强算得上修真者的也就族长尚犴一人而已,对于辟谷丸这种修真大派才有的东西自然缺乏。整个铁桑部落,也就族长尚犴有十多枚辟谷丸,还是质量最普通的那种,都被他视若珍宝,只有在闭关修炼时才会使用。魏东平只是一个小队长,修为不过力境一层,自然没听说过辟谷丸这种修真者才用到的东西。
这让他更是惊惶不安,心说那少年给我服食的药丸当真古怪之极,其毒性万一发作起来,恐怕是神仙都难救!因此说话做事更加谨慎,睡觉都用布带将嘴巴缠起来,生怕不小心说梦话将遇到丁越之事泄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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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桑部落之北四千里,有一处清澈碧绿的湖泊。
这湖泊面积不过几百亩大小,却盛产一种银白色小鱼,其背上鱼鳍形似一柄缩微了的宝剑,因此被人称作“宝剑鱼”,肉质鲜嫩美味,远近闻名,算得上是一大特产。
湖泊旁边建有一座小城,格局精致。
这里便是绿湖部落世代居住之处,因城池太小最初并无名字,后来绿湖部落女子艳名远播,就有好事者为其取名“美人城”。
走在城中街道上的丁越,对“美人城”这个名字不敢恭维,他听族老相传,苍夷族的家乡形容女子美貌最常见的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语,更有“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之论。他暗想,这城的名字果真俗不可耐,“闭月城、落雁城”哪个不比“美人城”好听?
眼前似乎浮现出小女仆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丁越心说,“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这八个字恐怕就是形容那丫头长大以后的吧,可惜苍夷族被灭,她也不知是生是死?
一念及此,他胸中一窒,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前行。
他来到美人城已经一天了,栖身在一个小客栈中,昨日白天出门打探,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此处人生地不熟,他也不敢花费银两去托人打听,如果被尚鹫知晓,有了防备,那就前功尽弃。
今晨他起了个大早,准备前往城南一个集市,那里人多嘴杂,也许更容易探听到铁桑人的消息。
此刻的丁越已经易容过。
不知道是否是受了山匪头子“一绺云”满脸络腮胡的影响,他易容时也将自己面具上贴上了络腮胡,对镜自望,一位虬髯大汉昂然而立,气势彪悍,不怒自威,让他相当满意。
到了集市之后,丁越才发现,绿湖部落的繁华热闹远非苍夷部落能比。就拿这个集市来说,已比丁越之前见过的小集市规模大了百倍不止,街道上人流汹涌,摩肩接踵。
这集市是周边最大的一处交易场所,因此商贾云集,有着门牌店面的多是各地的富商,在路边摆摊的则是小商小贩,叫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从铜镜玉梳到胭脂香粉,从粮食草药到兵器盔甲,几乎应有尽有。
“最好的香粉,轻松迷死男人,一盒只要五十两银子,错时不候啊!”
这是卖香粉的在高声吆喝。
“百炼长枪一柄,重八百斤,锋锐无比,是您杀人越货的最好帮手,家中老母病重,这才便宜卖了!只要白银三十两!”
话音刚落,那边就有小贩扯着喉咙道:“卖盔甲了!上好的精铁锁子甲,刀枪不入,是您保命的最佳选择!”
他们各自卖力吆喝,虽然卖的东西针锋相对,却不妨碍他们偶尔眼神相交,露出一丝会意的笑容,看样子也是相熟已久。
丁越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在人群中一路穿行。
各种吆喝声,谈论声,争吵声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耳朵,他聚精会神地倾听,将一条条声音过滤,筛选,希冀从中找到和铁桑人有关的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集市上逛了一个多时辰后,一道声音钻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