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骆文涌到了后堂坐定,那唤作‘静香’的妇人便开口喊到:
“兰馨,还不快过来给客人上茶!”
那兰馨正在前堂撵药,听到丁夫人的呼喝,马上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小跑着洗干净了手去给骆文涌冲茶。
丁洪随后而至,坐到骆文涌偏旁刚要开口却觉得心头一紧,才一年不见,面前的骆文涌却好像瘦了很多,头发居然全都花白了,他看见骆文涌手边的拐棍,顿时有些伤感的道:“不知骆大哥所来有何要事啊?”
“嗨,你们这种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文邹邹的。”骆文涌开口道:“我儿子昨儿个晚上醒了…”
“啥?”丁洪突然觉得有些惊讶,道:“你说白烨?”
若不是兰馨还坚持每日去大荒村一趟的话,丁洪肯定早就以为那个小子已经死了。
兰馨端着茶壶的手抖了一下,洒落了几滴茶水到桌上。
“你不长眼睛啊!”丁夫人喝到:“烫着客人咋办,还不快滚下去!”
骆文涌眉头皱的跟个‘川’字,丁洪也面有愠色,开口道:“夫人不得无礼,你也下去!”
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丁洪一眼,扭脸走了,看样子要不是骆文涌在这里,她非得跟丁洪吵上一架不可......
“兰馨请留下。”骆文涌开口道:“这件事情与你有关,你在一旁听听。看看成与不成。”
丁洪不解道:“骆大哥到底所谓何事?”
骆大力开口道:“你我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白烨虽然醒了,但他却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骆文涌道:“我情急之下没告诉他实情,随口就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叫,‘骆百华’…”
“这…,大哥为何如此急躁。”丁洪诧异道:“万一这白烨哪天恢复记忆,他岂不恨你?”
“管不了这么多了,”骆文涌挥了挥手道:“这次我来就是想让兄弟你给我做个见证,村里其他的人我都知会过了,这次来跟你说一声,省的以后漏嘴。”
骆文涌想了想又道:“顺便还有个事儿也想跟老弟你商量商量…”
丁洪点了点头道:“大哥有话直说。”
“我想跟你说说,把兰馨许配给白…我们家百华,冲冲喜。”骆文涌道:“百华昏迷不醒时多亏了兰馨,我看得出来,兰馨对百华有情。若不是她不辞劳苦每日里为百华喂饭医治,恐怕我也就没这个儿子了。”
丁洪转身看了看兰馨,当初稚嫩的小女孩如今早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兰馨手里还端着茶壶,手指头搓着茶壶柄,微微低着头。
“兰馨,你骆伯伯的话你可听到了?”丁洪突然开口道。
“听…听见了。”兰馨回到,声若蚊鸣。
“你可愿意?”丁洪又道。
“全凭爹爹做主…”兰馨呢喃道。
“哈哈哈哈,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丁洪仰头大笑道:“你且下去,待我与你骆伯伯好好商议商议你的终身大事。”
兰馨闻言转身离去,微微抿着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一下。
待兰馨走后,丁洪脸色一肃,转过身来对骆文涌开口道:“骆老哥可知当初我为何偏偏要养这个路边的弃女?”
“丁老弟但说无妨。”骆文涌道,他似乎猜到了一些。
丁洪眼光有些深邃的看着门外,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叹道:“我们老丁家人丁不旺啊!”
“当年的老三族到现在,我丁家人数一直最少,如今更是只留我一个男丁,由我之下再无他人......”丁洪以手拂面黯然道:“我实在是害怕死后没脸去面对我丁家的列祖列宗,被逼无奈方才出此下策!”
“...当初本来是想挑个男童回来养着的,只是我那夫人嫌弃那些乞丐的贱种一直不愿收养,直到那一****出门,便瞧见这女娃娃仰面躺在渠边的地上,倒是长着一副美人胚子,便起了心思,将这女娃娃捡了回来。准备让她充个门生,等到以后也好招个上门女婿来传我衣钵。”丁洪淡淡的对着骆文涌讲出当年的幸秘,转而开口道:
“如此,骆老哥可知我的心事了?”
骆文涌沉默了,他当然知道丁洪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两个难兄难弟坐在一起,肚子里净是些苦水。
“丁老弟,你看这样如何...”骆文涌还是开口道:“你将兰馨许配给我家百华,以后倘若是生下两个男孩,我便做主过继与你一个如何?”
“如此甚好!”丁洪似乎面露喜色。
“只是,”骆文涌断然道:“若只生下一男半女,打死我都不会让给你的!”
“哈哈哈哈哈...”丁洪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开口道:“老哥笑话了,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么?只要那白...百华身子骨齐全,大病一场又如何,只要醒来,我照样能让他生龙活虎!”
骆文涌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丁洪的下体,丁洪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这个...咳咳...我这个是先天不足,治不来的......”
“呃...那好,如此便是说定了。”骆文涌站起身来,开口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明日便将彩礼送来。”
“大哥且慢,”丁洪拦住将走的骆文涌,示意他坐下,开口道:“大哥以为让那百华与兰馨定居于何处?”
骆文涌想都没想道:“自然大荒村!”
“不妥,”丁洪道:“据我所知,百华这种失忆症大因是否极泰来,是一种极不稳定的失忆。你若将他安置在村中,他每日与熟悉的事物所接触,说不得哪天会出问题啊....”
“...你是说?”骆文涌会意,他凝视着丁洪道:“请老弟教我!”
丁洪又为骆文涌倒上一杯茶,茶水之上云烟袅袅.......
“大哥在黑龙城不是有栋宅子么.......”丁洪缓缓道:“据我所知百华从未真正进到过这黑龙城中,若让他二人就此在这偌大的黑龙城中定居岂不是良策?况且这黑龙城中机巧玩意儿数不胜数,百华年少无知,总会找到他爱玩的东西,我等再从那些城门口的贱民中寻几个机灵些的仆人丫鬟,如此一来.......”
“贤弟高计。”骆文涌深深一礼道:“我这就去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