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黑帮胖子
“该死的!”看着被出租车车轮卷起的污泥糟蹋的像涂鸦艺术照的连衣裙,我真的是连哭都没有兴趣了,“该死的林沫姐,该死的顾立,还有该死的鬼天气,怎么都和我作对呢!”
我放下被雨水和泥水一起淋湿的右手,无力地抖落长裙上的成股状的水,心里有种作呕的感觉,连用提着手提包的左手紧紧地按着胸口,然后好不容易吞了一口口水才止住了胃里的翻江倒海。
夏季傍晚的街道上本应有很多人出来散步解暑的,但这蓄谋已久的雷阵雨一下,那些本就爱宅的人也更有理由相信家里更舒坦些,而那些略显无聊的老爷爷老奶奶却像禁足的小鸟,倒还既喜欢又讨厌这场雨。现在的街上,除了昏暗的华灯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就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里见证着这雨的辉煌和磅礴,连躲雨的人和在雨中奔跑的人都没有了。一下子,就觉得很冷。人都说心静自然凉,那么,心最静的除了死人,那便是我了。我嘲笑地看着这世界,总觉得有一天我会看穿一切。
“你给老子站住!”正在我看遍世间繁华,感悟人生价值,兴趣正浓之时,一个又粗俗又嘶哑的呵斥声就这么钻进了我的耳朵刺破了我的耳膜。
“哎呀。”我顾不上满手的污泥,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再转念一想——不会是顾立吧?
这一想就吓得我活生生地又打了一个寒战,想不到他这么有耐心,只不过仅仅是两秒钟的时间我就冷静过来了,因为这声音绝对是“又粗俗又嘶哑”,那个顾立帅哥的声音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形容词的,而是该用“娇喃”、“磁性”和“美妙”来媲美他。虽然他很怒火中烧,但还是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魅力,要不是因为我已经见过了另外两个比他还帅的男生,很可能我也会当着他的面流口水~
“喂!”那个声音愈来愈近,好像在向我的方向跑来,我停止猜想,总觉得这声音充满杀气,与那些街头混混的发音很神似,于是全身开始打抖,尽量地紧缩身子,企图用车站牌挡住自己,心里还念叨着“没有看见我,没有看见我”。那些混混,我还是尽量不要招惹的好。之前听林沫说过,雅竹学院外就发生过校外人员在校门口恶性聚众打架斗殴事件,就连路过的学生都有被砍伤的,后来经过一大批警察进行疏散并逮捕才解决问题的。
可是,不知道是被我那鸡蛋型身材暴露了还是他就是叫的我,他就这么快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前,尽管我闭着眼睛不想承认,但那种神经被压迫的感觉提示我有人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看。
唉,豁出去了,今天要倒霉就倒霉到家吧,我都可以申请吉尼斯纪录了,定个义就叫“日倒霉排行榜首席者”吧。
“嘿,大,大哥,我没跑..”我又露出了我那龇牙咧嘴的奴隶相,“您想要钱吗?我这有一点点,如,如果不够,我,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家人..。”
那个汉子长得很胖,几乎一抓就能抓出一把油,浓眉大眼,凶神恶煞的,不用想就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这可是小说里很标准的大哥大造型!
“钱?你个小姑娘一天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眉头紧锁,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手里还挥动着一把半米长的砍刀,“你..。”
“大哥,不要劫色呀!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开始抱头蹲下了哭泣了,任谁都会心软吧。
“啊?你TMD的在说些什么!你那身材,扔河里都能飘起来,我怕我碰你一下帮里的兄弟都会恶心死我的眼光。”他,毫不客气地抛了一个恶心的眼神给我,还顺便用刀在我和他中间划了一条线,淤积在这里的雨水见到一条引流,便毫不客气地顺流而下,而那条线愈发明显,“别过这条线。”
“啊?”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又一次破碎了,正想站起来和他血拼一场,就见他睁大眼睛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那条线。我瞬间石化。我的心也,就算用万能胶水也粘不起来了!
“丑八怪,我问你刚才有没有见到有个男人跑过?”他像是想起什么,也没有再鄙视我,但仍不跨过那条线。
我就遇见你这么个猪头鬼!我心里真是感慨万千,但就没胆子说出来:“没,大哥,我在这儿躲了快半小时的雨了,别说人,就连动物的影子也没看见。”
他神色迟疑地看了看我背后的巷道,再望了望街对面,确定没人才看了我一眼:“你敢骗我小心我削死你!”
他一边转身离去一边念叨:“今天真他妈背,人没追到,还遇见一个死胖子。唉,这次暂且放过那小子。”
目送他远去,我的心里涌出了数十万计的脏话来骂他。等我蹲在地上咒骂了他十八代祖宗约半小时之后我才站起来,不知道是贫血还是什么的,眼前发黑,手脚也发麻。
“唉哟,累死我了。”我恢复视力之后就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别提多爽了,“还敢说我是胖子,不就比一百多出那么十几斤而已嘛,有那么恐怖?”其实,骂完人之后,心情也舒畅了。
“哈切!”一声清脆的喷嚏声响起。
“啊?我感冒了,是呀,回去该洗洗澡!”我若有其事地揉了揉鼻子,却发现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不爽,“恩?我已经没有知觉了吗?怎么打喷嚏都没鼻涕啊、口水啊什么的?”
“哈切,哈切!”我正在思考自己的神经系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就又听见了两声响亮的喷嚏。
“啊!有鬼!”这分明不是我打的喷嚏。我双手又开始打抖,灵敏地把手提包举在肩头,一步步地向传来声音的那条漆黑巷道靠近,随时准备迎接偷袭。
其实说实在的,我也不敢确定里面有什么,但肯定不会是鬼,因为鬼怎么可能打喷嚏,只要不是鬼,那我就可以誓死抵抗;如果是鬼——我可以求他给我时间为他买感冒药,然后偷偷逃回家!如果今天注定要这么倒霉,我也只有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