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斌,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或者说自今天以前就是微不足道的人,
他没有远大的志向,却被在家族中自己所处的窘迫地位而危逼着,在去年春训中当上了朝堂上的官。
他现在唯一的爱好是在早朝前喝一点小酒,一两左右,因为若他下了早朝必定会回府,那时去喝酒就会被家中老母发现并呵斥他行为不端。
而若在早朝前喝了,他就有一早上的时间去醒酒,
嗯~~非常不错的想法。
但,这人一饮酒就时常会犯糊涂,他呢,在朝堂上就尽量管住自己的嘴不发言,不结党。
那天,早朝上张超要打来了,他听着,感觉这朝堂上是一群酒囊饭袋,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还有这么多想法,
直接喊个人去把张超打死不就解决了嘛!
嗯,算了等他们自己想。
这天,历新帝的儿子被绑了,他听着,感觉朝堂上还是一群酒囊饭袋,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还没有人有想法,杨束现在最尊贵的地位就是,他是太子人选,
直接推一个傀儡太子出来,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呵,算了等他们自己想。
谢斌不知,他一笑却出了半声,顶着熏熏醉的面容,他虚眼瞟见的却是那四周不如他的大臣的冷眼。
呦呵,这群酒囊饭袋!
他微微一笑站出了队列,
“陛下!不必担忧”
……
——————
陈礼他舅舅,也是微不足道的,四年前的陵南驻守军的清洗让他年纪未到不惑就早早的丢了差事。
人言轻危,
城东中他不少的邻居都说他是张超的人,谋反的人,
却哪知,他只想过平淡的日子,张超算什么,不就是个将嘛!
没了差事,
以后伴随着他的就是大半年的醉醺醺的日子,暗无天日的浑噩日子。
直到陈礼年满十六决定要驻守奉香城的城门,立下不世战功,当一名大将。
此刻,陈礼的舅舅却马上清醒了,
这不就是我曾经的梦啊!
他看着陈礼,
一时泪眼婆娑哭得竟像个女子般。
随即,他解下了自己的佩刀,郑重的放到了陈礼的手上,紧箍着他的肩膀,
“现在你肩负的不只是陈家的未来,还有我们匡姓的未来,好好干!将来奉香城一定有你一番地位!”
然而谁也不曾料想,那天后对他命运的改变不仅仅是有了一个梦想出将入相的子侄,还得到了一道密令,
由当时在陵南当预备兵的陈礼帮忙带回来的一些旧物中夹杂的一道密令。
这密令,又让他回想起了蔽天锁云的张超,对奉香城、对他们恩重如山的张超。
自此舅侄二人的命运发生了不可察觉的偏斜,
直到昨夜陈礼和他在城南门的相遇,还有今天陈礼回家再次与他相见。
舅侄二人的命运才稍稍合并,
城南门,今日你落定了。
——————
权势之争,若落下帷幕,便应是尸横遍野。
庙堂不高?承一世豪杰,怎会有万寿无疆。
奉香城的雀语楼,
离莫咬骨杀人已经过了多日,这里的封锁自一天前就解了,捕快们不管大小,都调度去了皇宫周边,
因为据曲寻司的副官说,城外有敌,这皇宫现在很是不太平。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哪是你副官的意思嘛,明明就是报病在家的曲寻司的意思!
敢谋反还是想兵谏,
他曲寻司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不管他人怎么想,
其实这只是曲寻司乱下的一步盲棋,
但诸事误打总会出现误撞。
——————
雀语楼的下午茶就不比得早餐热闹了,
首先是兵临城下,没几个人敢出来走动,怕的是被官兵或者捕快捉住当成内奸给办了。
但是,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即不怕死又不怕抓的闲人。
其中一个是从城西来的,从装束上来看他应该是一个狱卒,
但他看上去更像是书生根本不像是什么三大五粗的狱卒,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带着高帽
此时,他口中恼怒的嘶吼着话,
这话却又和他可能是书生的身份相去甚远,
“说了我不去,傻子才去当那什么鸟太子!”
说着他坐到了一边的茶桌上,
诶~~这~~
诸位信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远处的三五人围坐在一起,
都在谈论昨夜的事,大事!
“昨夜,张超带兵围了城南,却久久未能攻下,那列位可怎看?”
“这张超可是曾经奉香城的大英雄啊!”
一油面大汉,不屑的说,
“呵!你也说是曾经咯,没他我们的乐呵日子照样过……”
另外一个胡子拉碴的争着说,
“切!
这兵临城下的事还少了?别说
什么宁明军,
什么白甲军,
什么里槐军,
张超就是带着锁云风筝军来了也拿奉香城千百年屹立着的城墙,不能办法!”
油面大汉又抢回话语,
“对!依我看,
只要,这天上的太阳没到头儿,月亮还在冒尖儿,这奉香城呀~~
它,就不会倒!”
——————
离陵南很近的一座山上,自清晨起就有几十上百人在这里忙活,到了黄昏时才看得出一点收尾迹象。
地上散落着许多黑色帆布,现在这些人才有组织的用绳索和高木架把它立了起来。
这时才看清,
这些黑色的帆布赫然是风筝,巨大的风筝。
“报!云浮屠一队已准备完毕!”
“二队已准备完毕!”
“三队准备完毕!”
“四队完毕!”
“五队……”
“六队完毕!”
一人缓缓起身,他脸面上挂着一副面具,略微佝偻着上半身。
面具未曾遮住的地方露出的皮肤甚至能看出有一点点不自然颗粒起伏的褐色皮肉。
“好!
等风来!”
这人很可能就是锁云将——张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