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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自行验枪

一个人,在长期时间内,经历着磨难和打击的时候,世界只需要给他一点点阳光,他就能灿烂一片天空。这一点,对于我来说是深有感触。

自从那次篮球友谊赛之后,每次连里在训练间隙组织开展百米接力、趣味运动会等活动的时候,我都会被排长钦点。尤其是在百米接力中,我总能有出色的表现,为排里争得荣誉,给我们班长撑足了面子。这也大大地增强了我的自信心和自豪感。

随着天气转暖,单兵战术和爆破技巧等训练密度也随之加强。每次赶上有炸药包捆绑训练的时候,队伍挺进训练场时,值班班长都会组织我们高歌一曲“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碉堡,鬼子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的一声,碉堡炸飞了!”

每每这个时候,都会令人满怀豪情的开启一天的训练课程,当然,训练效果也是非常显著的,因为从班长对我们的训话中,也明显能感觉到,我们的进步还是令他们满意的,比如,从那时起,老皮牙子们嘴上的肉头也少了许多。

另外,单兵战术从持枪、擎枪、卧倒、起立等单一的、枯燥乏味的动作,慢慢地推进到屈身前进、匍匐前进、滚进、利用地形地物等动作练习。一直到后面的在敌火力下运动、遭遇敌机轰炸、遭遇敌核化学武器袭击、火炮袭击等复杂情况下的动作要领掌握,无不令每个人脑洞大开,也渐渐发现,原来作战训练也是件挺好玩的事。

部队的单兵训练场地,就在营区东侧的小草原,这个训练场是结合了开阔地、溪流、小树林、山坡、壕沟等多种地形地貌的绝佳训练场,地表覆盖着茂盛的草皮,也是天然的足球场。每天也会有牧民来这里放牧。如果把他们假设为假想敌或者是保护对象的话,那训练起来,真叫个带劲。因为每年都有新兵在此训练单兵战术,加之这些牧民也是长期定居在此,日子久了,他们跟老皮牙子们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有时候,班长也会故意下达个口令,要求我们上前进行盘问什么的,牧民老乡也知道我们在这训练,还会很逼真地加些自创台词,配合我们的盘问,自然在训练中也增添了许多趣味,往往一些雷人的剧情,也会引得全班、全排人的捧腹大笑。

闲暇之余,我们也会坐在草地上,晒晒太阳,看着老乡们在边上驯马,教马儿趴下、起立、跪下等动作,时而也能看着他们骑着马儿飘忽在草地上,时而有一阵疾驰,冲向山坡,时而溜达着钻进树林。让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看得好生羡慕。有时,老皮牙子们也会跟老乡借来马儿驰骋一番,把我们羡慕得不行,不行的。

当然,我们这些新兵蛋子自然也有解闷的法子。在自由发挥想象力的空间里自娱自乐,来博取班长一笑,也是件开心的事。

有一天早上,大伙跟往常一样,备好单兵装备,高唱着“太阳当空照”整齐划一、步调一致地来到单兵训练场。排长交代完训练科目注意事项之后,我们班长下达了班进攻指令,命令我们快速占领靠近河边的一处壕沟,我们顺着他的手势方位,一个个屈身快速迂回冲了过去,进了壕沟之后,我们各自找好遮蔽物,出枪建立单兵火力点。然后,等着班长过来,进一步指挥我们的下一步动作。

因为,单兵训练队场地机动性要求比较大,所以,每次开训前,各班班长,都会提前搜索好适合当天训练的场地。在队伍解散的时候,要求我们这些新兵蛋子,根据他们的指令,抢占先机占领有利地形。

对于抢地形这事来说,那是兄弟们都不敢含糊的事,如果地形选择得好,在训练间隙,班长带着我们开个小差,比如去小河里抓小鱼、到草地上寻找水老鼠的洞穴等等,也不容易被排长发现。如果没选择到好的地方,那就只能在排长眼皮底下训练,那真是累得哭晕在路上。所以,对于这些极具有野味的课外训练,我们还是极其愿意配合班长把有利地形先抢占下来的。

“兄弟们,上午的训练内容,刚才排长已经明确过了,大家都清楚了吧!”班长双手叉在胸前,晃悠着走了过来,然后俯身趴在我边上,对兄弟们说。

“班长,你看前面这片开阔地上,昨天训练爬出来的泥泞,现在都冰冻成冰碴子了,这会爬匍匐,有些吃不消,能不能等太阳晒化了,我们再联系匍匐前进?”

没等班长开口说第二句话,胖子已经自作聪明,向班长提出训练建议。

“胖子,为啥要等太阳把冰碴子晒化了再训练匍匐前进,你说来听听?”

“班长,你看,这是前两天练习匍匐前进留下的伤痕,这冰碴子太锋利了,跟玻璃碴子似的,一不小心,手就被划破了!”说着,胖子提起袖子,给班长看手上的伤痕。

“哎哟,你这细皮嫩肉的,这么不经划呀!”说着,班长挪动身子,来到胖子跟前。“胖子,平常里你不是小聪明挺多的吗,为啥这事你就没有办法来避免呢?你不会戴上棉手套爬吗?”

“班长,棉手套有系带,爬起来总会缠到枪上,不方便啊!”

“哦,有系带不方便,是吧,来,把你棉手套拿过来,我帮你想办法!”

说着,班长把胖子的棉手套拿了去,用打火机,将两只手套袖口的系带燃断,然后交还给胖子。

“这下好了吧,胖子!说你是肉头吧,你还不承认,这么点事情,还得我动手!”

“班长,我不是舍不得剪嘛,平常里,棉手套还是挂在脖子上方便,现在不用,不是没地方塞了!”胖子傻傻地挠着头。

“别废话了,前方遮蔽物四十公分,胖子,上!”班长,没等胖子再作其他解释,已经对他下达了指令。

胖子一脸无辜,收到指令后,只能跃身出了壕沟,然后一个标准的卧倒动作,选择了低姿匍匐,呼哧呼哧地爬到一草垛处停了下来,然后出枪完成规定动作。

“胖子,冰棱子还划手吗?”班长见胖子到位后,故意调侃他。

“班长,爬起来很舒服啊!”胖子回头回答班长问话。

“那就好,那就好!”班长得意地笑着。

“前往遮蔽物六十公分,阿宝,上!”随后,班长又向阿宝发出指令。

阿宝随后起身出了壕沟,在跃出壕沟时,一个踉跄,阿宝摔倒在地,刚好省了一个卧倒动作。稍作镇定后,阿宝回头看了看班长。

“还愣着干嘛,被敌人扫射,你壮烈了吗?阿宝!”班长说笑着。

听班长这么一说,阿宝没再犹豫,将枪提空,做出侧身匍匐动作。也不知是阿宝臂力小还是枪头太重的缘故,阿宝在前进过程中,枪头的匕首刺刀,总是一戳一戳地往地上扎去。阿宝不得不放慢前进的速度,时而得停下身来,调整平衡一下枪支,然后还不时地提一下裤腿,还起身看看自己腿上动作,似乎是在回顾着侧身匍匐的动作要领,思考着怎样才能不让刺刀扎到地上,而远处看他,似乎是在检查大腿根部。

“阿宝,地上有什么宝贝吗,拿着刺刀戳啥戳呢?没戳掉老二吧!”

“报告班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刺刀总戳到地上啊!”阿宝极度郁闷,非常苦恼地回头告诉班长。

“哦,原来是刺刀要戳到地上啊!你不是很喜欢刺刀的吗,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刺刀啊,你给我当心点啊!弄坏了刺刀,我可饶不了你!”

阿宝听班长这么一说,恨不得将刺刀卸下来扔掉。于是,他索性将枪托贴在地上,确保枪头向上,不再让刺刀扎到地上,继续匍匐前进。

“阿宝,你寻死啊,把枪给我提起来,你就这么对待你的老二吗?弄坏枪托,老子照样收拾你!”班长见状,连忙警告阿宝。

“报告班长,我老二没事!”阿宝稍作停顿,回头大声喊到。

“你自个的老二没事,你就拿手上的老二瞎折腾吗?”班长特意提高嗓门提醒他,枪是军人第二条生命。

阿宝听后,一个连锁反应,将枪提了起来,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

留在壕沟里的我们几个,看着阿宝这幅表情,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经过几分钟后艰苦卓绝抗争,阿宝爬到了胖子身边,然后,停下来,跪姿出枪。

“哎哟,妈呀,你俩真是好兄弟啊,这是要跟胖子抱团取暖啊,这天好像也不冷吧!难道,你是来演戏的?跟胖子演一出同生死、共患难吗?”班长大声喊叫着,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他起身跑出壕沟,上去踢了阿宝一屁股。“我有让你跟胖子挤到一块吗?我的亲乖乖,一个手榴弹扔过来,你俩一起壮烈了,我不是一下少两肉头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不会跟胖子拉开点距离,自己找个遮蔽物去?”

“阿宝,你放心去吧,你壮烈了,我和卫军会照顾好咱爹妈的,从今往后,你爹妈就是俺亲爹妈,俺会孝敬他们老人家的!”军军趴在壕沟里,也开始调侃起阿宝。

经军军这么一调侃,我和卫军也忍不住笑趴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怕打着草地,都快把草地拍出两个无影掌来。

“前方遮蔽物四十公分,军军,你给我滚出来!”班长见军军如此调侃军宝,也差点笑出声来。

“班长,为啥我的遮蔽物也是四十公分啊!”眼看着壕沟外,到处是泥泞冰冻起来的冰碴子,军军痛苦地挣扎着。

“废话那么多干嘛,快给我死出来!”班长不给他商量的余地。

军军只能无奈单手撑起身子跃出壕沟,然后做了一个滚进的动作,顺势卧倒在地。

“哎呀,军军,这动作漂亮啊,你都知道用滚进动作出壕沟,不错,不错!”班长显然被军军如此矫健的动作惊呆了,连连夸奖他。

等到军军到达位置,完成出枪动作之后,班长转身给我下达指令:“前方遮蔽物八十公分,给我上!”

“班长,不公平啊,为啥他的遮蔽物是八十公分!”

“对啊,为啥呀,班长!”

正当我偷着乐,想着班长是不是因为我最近表现优秀,为班里挣得脸面的缘故,给我格外开恩,下达高姿匍匐的时候,胖子和军军都提出了抗议。

“诶,老子愿意,怎么地,这些天,他表现得好啊,我就让他过得舒坦点咯!”

班长一脸得意的样子,在我完成规定动作之后,他又向卫军下达了同样的指令,把胖子和军军差点给整哭了。

几轮训练过后,大伙都将几种匍匐动作轮流做了一遍。随后,班长又给我们示范了土堆、土坑沟渠、树木、堤坎等各种地形、地物利用的动作,以及通过开阔地、隘口、山垭口、乱石地、灌木丛、高低等各种地形的示范动作。看得我们一个个都跃跃欲试,仿佛都想找找儿时玩家家时的感觉。

在班长示范完这些动作的时候,值班排长吹响了中场休息的哨音。

“兄弟们,把枪支架好,都跟我来!”班长边朝小河边跑去,边对我们喊到。

于是,我们迅速将枪支架在一起,然后,一溜烟跟在他身后。

“来,一字排开!”

班长示意我们,在小河边排好队伍。我们几个并不知道,班长会在下一步叫我们做什么,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立正在那里。

“都有了,打开保险,开始验枪!”班长非常认真严肃地下达着口令。

这口令一落地,我们几个就傻眼了。身上都没带枪,为啥让我们验枪啊!不过,还是阿宝反应快,连忙右脚后退一步,左手膝盖紧贴左胯,右手曲臂成九十度,贴在右腰,宛然一副弯弓射大雕的样子。

班长见阿宝这幅动作,直接捧腹笑起,蹲到地上去。

“我靠,阿宝,你真是活宝,你这是验枪吗?我说你们几个,到底有没有幽默细胞的,难得给你放松一下,你们还给我来真的?”

我们几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叫你们验枪啊,验枪,把你们自个带的枪好好验一下,看看还好不好使!赶紧的……”班长显然已经沉静到自己的幽默世界里,笑得无力再说些什么。

这时,我们几个才恍然大悟,原来班长是带着我们解小手来的!于是,一阵急扫射,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一道道水流,把清澈见底的河水都给搅浑了。刹那间,我连连感叹,亲近自然的感觉,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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