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了身,轻轻地揉起了额头两侧不太安分的太阳穴,可是头却昏昏沉沉的。
这觉,看来是睡不成了。
恼怒着起了身,将被子叠好,利落地穿上了自己的小小襦裙,走到房间里的一处小木柜前,拿出了几张洁净的白纸,就要走出屋外。
然而还没迈出步子,打开门一眼便看见了伫立在她小屋门前的男孩。
两人相互一怔。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此时出门,手中还拿着纸张要做什么的架势如此突然,全然忘了之前自己的举动,好似他也刚刚出门,恰巧遇见女孩而已。
随即她走出了门外,兴许是夜色深沉,她未注意到男孩眼中那如同蜘蛛网密集的血丝。
“你也睡不着吗?”女孩懒懒的打着哈欠,奶声奶气的声音有些疲倦。
“是。”他开口回答女孩的声音有些哑,听上去更像睡不着了,实际上与女孩想得那般大相径庭。
她走到一处草坪,挑了个柔软的地方盘坐下来,手里却不停歇,开始摆弄那些纸张,嘴里喃喃:“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听了没有反驳,而是靠近女孩坐了下来。
她感到一股冷漠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感觉,她并不排斥,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安心。
真是奇怪。
“呐,你折吗?”她向着他递过一张崭新的纸张,可爱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接下了女孩递过来的纸张,默声地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纸张,削薄的唇带起弧度。
两人就这么各折各的,互不干扰。
云慢慢地在天上伸了个懒腰,月亮出来了,弯弯的笑,星星不断地闪烁着,亮晶晶的璀璨。
所有的光沿着树枝缓缓地照下来,参差不齐,又像特定的花纹一样繁琐而美丽。
今晚的星空很美,所有晦暗的心事将在月光下消散。
她很快就折好了一只小巧精致的仙鹤,在月光之下,华美得要飞升似的,但她把这小小的仙鹤放入了草坪沿下的小溪上,纸碰上水,理应会被打湿,但这仙鹤仿佛能凌驾在水之上,像孤叶一样在水上飘飘转转,好不轻松。
“这是什么原理?”他看得越新奇,出言就越像随口一问。
“听说纸是用生命之树造的,但用这纸的人并非随便折就可变出生物,需要一定的念力和缘,实力有缘者,可行,实力无缘者,几率折半,无实力无缘者,折出的纸就像普通的纸一样,死板。”
见男孩有兴致,她开始滔滔不绝地陈述着其中的道理。
此时的她不像是一个小孩,更像是一个成熟老练的职业杀手,对自身生存之道有着极大透彻的领悟一样。
说话的语气趋向另一个让他记忆模糊的人。
“我……好像这实力无缘者之中千篇一律的一个……”
她谈到自己时,语气有着明显的失落,清淡的眼眸要望穿了那浮在水上的仙鹤一样。
他没有说任何安慰她的话,只是把自己折的一叶轻舟放到与女孩临近的位置,却很快沉了下去。
他又转过头不在意地向女孩笑了笑。
人生在世,追求太多,甚不如意,抛却一切,满怀轻松。
——
只有天上的星星知晓。
第一次的不称意并不代表最后一次的失败。
第一次的沉默不代表不能走向另一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