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那我可以报名听风学院吗?”桓玄如今进入力魄境,可以继续修炼,因此便想着进入听风学院,有指导总能少走些弯路。
“还用你想。”桓月舞道:“我已经帮你报名了,到时直接去听风学院参加入学试炼就好。本来我可以托老师让你免试入学,可是老师挺讨厌这种事,所以我犹豫着没说。”
见姐姐露出歉疚的神色,桓玄自信地笑道:“我也不喜欢这样,何况我又不是没实力通过入学试炼。当初渝隐学院入学试炼,我就是以第一名通过的呢。”
说完心里补了两句,因此得到了奖励凡阶上品魂术疾风闪,因此与王旭晨结下梁子。
等给姐姐打完下手,桓玄又跑去和父母说了一声,与谢宇飞一同出门。
没多久两人来到醉云楼,谢宇飞直接带着桓玄来到醉云楼二层靠窗的地方坐下。谢宇飞颇为熟练地点菜,不一会酒菜上齐。
窗边两人边聊天边享受着美食美酒,窗外细雨纷飞犹若轻舞,当真是好不惬意。然而正在这美好时光里,旁边两桌的地方却是忽然有人哭闹起来。
桓玄停下酒杯,与谢宇飞一同看过去。只见那桌有个少女跪在桌旁,抱着一个身材显得壮硕的灰衣男子的腿,满脸泪水的不断哀求道:“义父,我求你了。义父,我求你了。”
或许是心神已乱,她不断哀求,如同落水之人抓着一根浮木。然而她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酒楼之上所有关注的人都不知怎么回事。但也因此,好奇心更甚。
“闭嘴。”男子愤怒地呵斥道:“你给我起来。”
说完还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瘦小青年媚笑道:“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多见谅。”
瘦小青年是面对着桓玄他们的,因此两人看得到他的相貌。他长得极其热闹,额头饱满,鼻梁下陷,嘴唇一薄一厚,薄薄的下嘴唇上翻搭着厚厚的上嘴唇,脸瘦小眉毛却是粗大,眼睛小而尖锐,透着一股阴冷的味道。
但他从不觉得自己相貌丑陋,他认为自己只是长得异于常人。为此他还做了个比方,比如猴子长得就和一般人不一样,谁要觉得猴子丑,尖嘴猴腮,他就想说你才丑,毛都没想长齐。
见到少女如此不懂事的哭闹,他心情极其不好。但是那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发作。只是冷哼一声道:“小森,我是为你好你应该知道。若非我看你可怜,给我家主人出这主意,他也不会做这亏本的买卖。同意,咱就痛快的签字,从此你欠账全消,还是我家主人的老丈人,岂不痛快逍遥。不同意,怕你日子难过,甚至过不下去。”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露出些许威胁之色。
“我知道我知道。”男子陪笑道,虽然心中已经在骂娘。如此这般谄媚,与他高大的身材实在形成反差。
“我这就签下婚书。”男子轻声道。
别人或许听不清,但桓玄与谢宇飞作为魂者却是听得仔细。桓玄和谢宇飞听到这,终于是大致猜出个大概。应该是以女抵债的事,这种事他们虽是第一次遇到,却非第一次听说。
“义父,我求你了。”少女哀求道:“如果这样,你不如让我去死吧。”
男子或许也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愤怒得一脚将她踢开,怒斥道:“你死也得听我的,我养你那么大,你就帮我这个忙都不行吗?”
桓玄两人本就动了恻隐之心,见到少女满脸绝望的样子,更是心生怒火和同情。
“来,签字吧。”瘦小男子皱了皱粗眉,拿出一张纸递给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看了两眼,听到少女的哭泣声犹豫了一会,随后狠下心来就要签字。
“不准签。”桓玄此时已经走到两人身旁,看着灰衣男子怒道。而谢宇飞则走到少女身旁,蹲下身去将她扶起来。
“哪来的臭小子,敢管我张家的事。”瘦小男子本就被少女哭得心烦意乱,想快些完成一切走人,谁知竟有不开眼的出来捣乱,当即愤怒地喝道。
桓玄根本没理他,而是看向旁边的灰衣男子,略有些惊讶地问:“许森?”
许森见两人有些眼熟,听到桓玄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会才吃惊道:“怎么是你们?”
边说竟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流露出几分恐惧之色。因为他今早就已经听说,邓文天准备打劫两人,却是命丧当场,跟着一起去的也是昏死到今早才醒来,伤势严重。
再想到昨晚自己口无遮拦得罪了两人,生怕他们也把自己弄死,于是急忙扯出个难看的笑容:“两位公子,昨晚是我许森有眼无珠,求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谢宇飞冷哼道:“你不仅有眼无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竟然拿女儿抵债。”
“你们是什么东西,装什么大头蒜,人家嫁女儿关你们什么事?”许森还未说话,瘦小青年已经呵斥道,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帝国律法规定除非是奴仆,否则不允许买卖人口。所以他们是签婚书而不是买卖人口的契约,这也算是走灰色地带。
“你不愿意嫁,对吧?”桓玄转头看向少女,轻声问道。
少女此时在谢宇飞的安慰下已经停止哭泣,听到桓玄的问话后急忙点头道:“嗯。”
“听到了吗?”桓玄道:“她不愿意。”
“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她不愿意又怎样。”瘦小青年反驳道,一副掌握了大道理的样子。
谢宇飞着实痛恨这样的人,于是骂道:“给我滚。”
“张二,他姓谢。”许森见瘦小青年张口欲骂,急忙提醒道。这倒不是他多好心,只是张二毕竟代表的是他的债主。
张二听到这话,眼珠急转了几下,立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于是换上一副客气的面孔,说:“原来是谢公子,哎呀呀,你看我真是没眼力劲,竟然冲撞了你。”
说着还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似乎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惶恐不安,极为自责。谢家不是他可以惹得起的,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桓玄和谢宇飞见此都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心,谢宇飞冷淡地说:“不准你再打她的主意,知道吗?”
“这。”张二迟疑片刻后说:“是许森欠我家主人钱,如果他还得上,自然不会打这位小姑娘的主意。可是如果他实在还不起,这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我家主人又不是让她做丫鬟抵债,而是想纳她为妾,这是她的福气。”
这话说得漂亮,张二颇有些得意洋洋。心道我站在大道理上,纵然你是谢家之人,难道还能蛮不讲理?
果然桓玄与谢宇飞听到这话后,都一时没有接话。
“我不嫁。”少女见桓玄两人都没有说话,忍不住道:“我不要给一个老头做妾,那样我宁可死。”
“老头!”桓玄看着张二问道:“你家主人多少岁了?”
“刚过花甲。”张二犹豫道。
“****的。”谢宇飞听到这话,直接不顾翩翩的风度大骂道。
桓玄也是愤怒得脸色铁青,让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女,去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做妾,这是怎样令人发指的行为。就算那老头是魂者,有着一两百年的寿命,也是不可原谅的。
至少,在两个少年看来,这是罪恶的。桓玄冷声道:“他欠多少钱?”
“二十万金币。”张二道。
“是吗?”桓玄看向许森问道。
许森注意到张二给自己递了个眼色,于是说:“是。”
桓玄没有注意到张二给许森递的眼色,他现在只想让这两个恶心的东西快滚。因此他直接道:“在这里等着,我去商号取钱,拿到钱你就给我滚。”
“不是的。”在谢宇飞身旁默然着的少女突然开口道:“他只欠五万金币。”
“我想到你故意说多,但是没想到会是四倍。”
“她一个小女孩知道什么?我说的是连本带利。”张二道,其实连本带利是八万,但他才不会那么笨的说实话呢。
“你叫什么名字?愿意跟我们走吗?”桓玄已经懒得理他,而是转身看着少女问道。本来他还想为许森还了债就好,可是如此软弱而贪婪的人渣,他不觉得今天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我叫李静。”少女答道,并且还看向许森解释道:“他是我父母的好友,我父母在临死之前将我托付给他。”
“我愿意跟你们走。”她说:“我相信你们至少不会将我当商品一般买卖。”
许森对她并不好,从小到大,他只是没有让她饿死,但把她当做心情不好时的出气筒,随意打骂。而且随着她年龄渐长,她渐渐在他眼中看到一些令她害怕的东西。今天突然出现的两个少年,就如同她黑暗生命中出现的曙光,她知道自己不能不抓住,否则她将永远没有机会看到光明的世界。
“好。”桓玄看向许森道:“你不配做她的义父,但你的确养育过她。跟我来,我会给你六万金币当作她对你的报答,从此之后你与她再无半点关系。”
“她的人生应当由她自己做主,没有人有权利主宰她的命运。”桓玄为什么会这样帮李静?因为同情,更因为他厌恶着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无力感,所以他怎忍心不去帮她!
“谢谢。”李静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