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吗?”
云哥中断修炼,看着他说道:“他们有很多人,我杀的只是最弱的一些,他们有灵婴境高手。”
子凌的气息,现在是灵丹境,因为他在城中对她释放的气息就是灵丹境,一个对她而言相对安全的境界,但在这里,就有些不够看了。
子凌这才想起,追杀她的并不是几个人,而是一个势力,怎么可能就那么点人?
向她点点头,子凌转身就欲离开,既然她没说要帮忙,就是说不用他管,那他还留着干嘛?
他感觉到了远处传来的气息,说明有很多人正往这边赶来。他来这是因为好奇,现在人见到了,自然就该走了,他可不想生事。
然而,有人不想他离开。
远处的许多道气息中,忽然有一道气息的速度暴涨,提高了数倍,形成了一道流光,居然能在林间低掠,像低飞的猛禽,森然的杀意毫不掩饰。
几乎是眨眼间,流光就到了,让想走的子凌没走成,被拦截了下来。
那是一个黑衣老者,苍老的脸上满是怒意,看着已站起的云哥冷笑道:“难怪你能活下来,原来是找了这么一个帮手,哼,就算他能杀了十几个灵丹修士,你以为他能杀老夫?”
“你终究会死,认命吧。现在投降,乖乖跟老夫回城,路上还能让你轻松些,不然,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云哥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说得再多也没用,敌人不会给她活命的机会,既然如此,还说话有什么用?不如省点力气来一场对这不公的世道的战斗。
她脸上很平静,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意味,还有强烈的战意。她抽出了雪亮的匕首,握紧了手中的铁弓,但没搭箭,因为对方是灵婴境巅峰的高手,不可能给她射箭的机会。
所以,铁弓就成了盾,帮她挡住对方的进攻,哪怕只是一会。
云哥的沉默还有摆出的战斗态度,让老者越发愤怒,冷声道:“螳臂当车,当真不自量力。既然你想痛苦,老夫就随你愿,今天,你们别想再逃。”
你们,自然是指云哥和子凌。
莫名其妙的躺枪,子凌顿时不乐意了,改变了声音,以老人的沙哑的嗓音,沉声说道:“你可别乱说,我只是路过。”
老者的气息一直锁定着他,能杀死十几个同境界修士的人,值得警惕。
故而,子凌一开口,老者就知道了,也听到了他说的话,但依然没理他,依然看着云哥,冷冷一笑,语气很是轻蔑。
“看吧,找帮手也不找个可靠的,可以抵命的,偏偏找了这么个见势不妙,就急着撇清关系的杂毛,你的眼光也不怎样。”
云哥有些紧张,因为她知道,子凌是真的路过的,不然很早之前就该出现了,哪里会在这时候出现。
她的紧张,是因为歉意,因为她把他拉进了她的事里。然而,在老者眼里,她的紧张就是因为说中了她的痛处,被人背叛,怎么说都该是件悲伤的事,所以,他的表情越来越轻蔑,更加看不起她。
······
子凌很是无语,明明自己真的是路过的,虽说是因为好奇才来到这里的,并不是真的无意间来到这里,但他是无意间来到林子里的别处的,那时,他怎么想的到会遇到这档子烂事。
被误解了,他也懒得去解释,因为像老者这种狐假虎威、傲慢自大的杂碎,说再多他们也不会听,只会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事,那还在乎别人怎么看。
对于这种人,拳头才是道理。
子凌深吸口气,默默地蓄势,对方的人多,待会打起来,他可不想浪费时间。灵婴大圆满的兽王他都敢打,更别说这些人。
他的沉默,在老者眼里就是怯弱、退缩,连反驳顶撞都不敢,也对,他一个灵丹境,怎敢和身为灵婴境巅峰的自己叫板。
云哥本想动手,想趁老者不备发动袭击,为不小心卷进来的子凌制造机会,好让他离开,但老者却不给她半分机会,只盯着她,随时准备出手。
这种情况,她又能做何攻击,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的敌人来到这里,不禁对子凌微恼,怪其没打过就放弃了,不然有她拖住老者一点时间,以他灵丹境的修为,有两三成的把握逃走,又怎会像现在这样,只能被动的接受命运。
对方后续来到的人有二十来个,除了十几个灵丹境,其余皆是灵婴境,有四五个还是灵婴巅峰的存在。
这样的阵仗,用来抓捕一个灵婴巅峰的狠人都足够了,现在却用来对付一个灵轮后期的小修士,不得不说,对方真的很重视云哥。
相对的,子凌就被晾在了一边,一个灵丹境的修士,还翻不出什么浪。
一群人在冷笑,泛着冷酷光芒的眼睛里满是得意和嘲弄,眼下的局面凭这两个小子还解不了,似乎已经胜利了,要不是怕惹出什么幺蛾子,他们都想放声大笑。
云哥的脸色很是苍白,一半是伤的,另一半是被敌人的气势压的,她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
有了身后这群强者,老者的底气更足,倒不急着抓住云哥,而是想开口狠狠地羞辱她,要看到她脸上惧怕的表情,如此,才对得起他在外搜寻两年的苦。
但云哥不想听他废话,反正都要死,不如带着尊严死去。早已蓄势好的她,一声清啸,林间忽然刮起了一阵强风,吹向他们,刮起阵阵烟尘。
这一刻,她就是风,带着堪比灵丹五重天的速度,无畏的杀向他们,很是决然,但看起来有种明知是死也要战死的悲壮。
然而,风再快终究只是灵丹层次,对面不仅有着十余位灵丹修士,还有十余位灵婴高手,如何能快的过他们的眼睛。
最先到来的、看样子是领头的老者,不屑的冷哼一声,对她的临死反扑毫不在意,重重的一拂袖,宽大的袖口哗啦一声响,强大的浓郁的灵力瞬间出现,像是一阵风迎了过去,然后天地间就平静了。
半空中,一道人影飞速倒退,重重的砸在一颗大树上,也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如死狗般滑落了下来,剧烈的痛苦没让她昏过去,在顽强的贪婪的呼吸着,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死去,应该拉几个垫背的。
只是,她现在动不了,脸贴着冰冷的有着腥臭味的泥地,看上去凄惨无比。
她是云哥。
她本想死前带上几人,但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她就算是拼了命,也挡不住对方的一拂袖,连一招都算不上。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隔着一个半的大境界,想无视这样的差距很难,诸天中或许有人能做到,但绝不是她。
老者笑得越发畅快,看到她这凄惨如死狗的样子,心中甚是得意,抬脚就朝她走去。
但他忘了,身后的二十来人也忘了,哪怕有十来人正盯着那人,但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旁边不远处还有这么一个人。
那人就站在那里,很是普通并不明显,恍惚间,周围的人似乎当他做空气,因为太平凡,如同最微小的尘埃。
他是子凌,用的是魂术,在这群人刚刚到来时,他就已经使出了,只是迷惑灵魂的幻术而已,因为怕这些人警觉。魂力强横如他,也没信心用魂术一下子就将最强的十几人弄死。
他认真了,在等待适合的机会,比如一场风,一场带着灵力的风,哪怕风很弱,哪怕其中的灵力很稀薄,但终究是股风。
最先的风消散了,但还有微风残留,这时,老者刚踏出自信的一步,这时,那二十来人或多或少都带着脱离苦海的心情,这时,子凌动手了。
灵舞!
他一出招就是最强的身法灵术,身体好似成了一缕轻柔的灵气,藏在残风中,御风而行。速度很快,快到那些人反应不过来,若放慢了来看,定会发现他现在就是真正的幽灵,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出鞘的短刀,就是锋利的死亡镰刀。
忽然感觉到有股残风吹过脖颈后面,微微有些痒,老者却不在意或者说没法在意,因为清风过后,脖颈后感受到的就是一阵短暂的冰凉,紧接着就是温热的感觉。
对此,老者没什么反应,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有,也表现不出来。得意畅快的笑容还挂在嘴边,却定格在这一刻,看上去有些诡异,但他的身体还在往前走,看起来更为诡异。
老者慢慢走着,一步、两步、三步,接着他的身体倒在地上,脑袋也因而脱离了身体,在地上咕噜的打了个圈,断口十分平整。可以看到,老者的后背都湿了,被血染湿,呈一种奇特的暗色。
······
残风吹起,老者的表情凝固了,同时,还有三个离得远些的灵婴巅峰的高手突兀的倒地,他们的脸色都是苍白无比,表情略显扭曲,眼珠瞪得很大,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的魂碎了,成了微小的光点消散在天地间。
敌人付出的代价,却只是小半的魂力。
在这里能使用魂术的,自然是子凌,两招得手,他手中的短刀如风般,吹到了离他较近的,最后一个灵婴巅峰的高手的心窝处,在那人惊恐、不解的目光里,一朵血花忽现。
一下子有五人倒地,其余的修为较高的灵婴境高手也回过神来,脸色都是为之一变,因为死的都是灵婴巅峰。
活下来的人都想做出反击,但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还存在的残风,轻抚过脸颊、衣袍,而后,接而连三的有人倒下。
倒下的人,要么被一刀干净利落的结束生命,要么就是没有丝毫伤口,脸上的表情却是格外扭曲,说不出的恐怖。
一位年长的灵婴境高手意识到不妙,敏锐的发现这风的古怪,意识到敌人很可能藏在风中,想出声提醒周围的同事,却没机会开口。
因为一股风到了,他的咽喉随之出现了一道微小但细长的缝隙,血珠从里面冒了出来,而后就是一股浓稠的鲜血冒了出来,他倒了下去。
······
风停止了,子凌扶着棵树在喘气,他现在很累,灵力和魂力消耗的都有些大,但消耗最大的还是精力,让他很想睡会。从开始挖掘大青山,到现在他就没休息过。可现在还不能休息,有几件事等着他处理。
他的面前,是躺在地上的二十来具尸体,都死透了。为了安全,他刚刚又补了几刀。现在,应该是安全了。
“我说了,我只是路过,但你们不听,还要来杀我,所以只能去死了。”
对着尸体,他一边吃着灵石,一边控制灵力将他们的遗物都给收走,全然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因为习惯了,他一部分魂去训练时,这样的场面很平常,哪怕对着的,是一堆腐烂的爬满蛆虫的发着恶臭的尸体,他照样能吃得下。
当然,这是另一回事。
这些人留下的东西里有不少是好东西,比如几件能发挥出灵神境大修士威能的禁器。果然是大势力的人,带的装备就是高级。
子凌忽然很庆幸,在短时间内就将他们解决了,不然等这些装备启用时,他只能逃了。
就比如黑袍上的几道裂口,就是因为一个灵婴高手机灵,启动了一件禁器,虽说他闪得快躲过了,但还是被余威触及,衣服裂了几道口子。
这可是防御力极强的特制的衣服啊!
把尸体都给弄到一块,子凌一挥手,扔了团暗红色的火苗上去,顿时,火焰腾起。
为了省事,他直接帮他们选了火葬,也不怕现在是夜晚,火光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他看了看地上的云哥,心想结个善缘吧,双属性修士可不是想遇就能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