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祠堂里,关山石牌铭前的烛灯,灯火越来越小,渐渐熄灭。一片呜咽之声响起,跪倒一片人影。
关玉门和七位长老还在空中急匆飞行。忽然,一辆羚羊兽拉车飞速从他们身边掠过,正是他们来时方向。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熟悉的气息。
关玉门停下,双眼一闭,两手手指翻叠,突然大声道:“关山石在那车上。”
众人连忙回头,向羚羊兽拉车飞行方向追去。
羚羊兽拉车的速度远不是关玉山之流所能追逐,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兽拉车在视线中很快消失。
幸好兽拉车飞行的方向正是回关家的路,众人无需走冤枉路。
等他们回到关家大院,哭声一片,回荡满院。
他们知道,关山石陨落了,关家最有前途的希望之星谢幕了。若一朵还没盛开的鲜花,却被风雨折断了枝叶,零落尘泥中。
虽然心中早有意料,但关玉门和七位长老却不愿接受,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
莫名的伤痛侵入了他们的心扉,老泪纵横。
“这个仇一定要报。”关家每一个人心中都闪现着这个念头。
几天后,关山石的葬礼也结束了。
关玉门立刻召集所有子孙门徒,彻查杀死关山石的凶手。
很快,得到许多线索,大致的来龙去脉已理清。
关家大院议事厅,关玉门和七位长老端坐,一堆书信在桌上整齐摆放。
关玉门沉痛道:“关家不幸,导致关门虎子早早夭亡,这个仇一定要报。这些天来,各位查询的如何?”
三长老道:“现已查明,十天前,关山石受叶西风的邀请,前去协助他抢夺“千鹤山”,从我们前些天行走的路线来看,正是“千鹤山”方向,想必,关山石是在那里陨落的。”
六长老摇头道:“据说“千鹤山”的主人是云千载和楚江秋,灵武平常稀松而已,叶西风一人就能搞定,难道“千鹤山”易主了?”
关玉门叹息道:“道家修灵之辈,说不定有什么秘密法术、宝贝或符咒之类,均可伤人。关山石何必趟这趟浑水。”
三长老道:“这都是“江州王”万孤云的三儿子万叶寒的主意,说要把江州境内所有山脉主权收回,修灵者若要在某山修炼,需要交纳费用,否则,不得占领此山。”
七长老道:“这不就是为了敛财吗!”
关玉门道:“这是官家的做法,我们就无需多言了。现在只讨论凶手是谁,怎么报仇。”
四长老正色道:“据说叶西风曾经两次抢夺“千鹤山”,均以失败告终。尤其是第二次,和“神杖喇嘛”拉木骨同行,还落了个手骨碎裂,拉木骨也受伤退却。”
关玉门惊诧道:“喔,竟然这这事?关山石鲁莽啊。“神杖喇嘛”拉木骨乃密宗人士,其灵武不比他弱,他怎不了解清楚就去。哎——”
六长老疑惑道:“云千载和楚江秋有这么厉害么?”
四长老道:“非也。据万叶寒的门客所言,说打伤叶西风和拉木骨的人,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名叫天无弃,会密宗不传之密——“金刚拳”。”
三长老恍然道:“拉木骨自视清高,怎会和叶西风之流入伍。他去“千鹤山”,应该是为“金刚拳”而去。”
本教不传之秘被他人知晓,当然要去查明真相了。
关玉门沉思道:“这样看来,关山石很有可能是被天无弃所害了。他身上有拳印,肋骨断裂,只有金刚拳才有此威力。”
二长老说道:“现在有没有找到叶西风?关山石不是和叶西风同去的吗?”
三长老回道:“现在叶西风杳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二长老继续问道:“那“千鹤山”有去过吗?”
四长老道:“我派人去看过,“千鹤山”上道观全毁,废墟一堆,不见任何人影。”
关玉门道:“那就四处探访那个天无弃,一有音讯,立马汇报,此仇一定要报。”
二长老道:“是否应该同时找寻叶西风,天无弃是否是凶手,只是猜测,还不能肯定啊!”
三长老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除了天无弃,还会是谁?六长老已说了,千鹤山”的原主人是云千载和楚江秋,灵武一般。肯定是天无弃抢了他们的道观,占领了“千鹤山”,后又碰到叶西风带领人去抢。”
二长老道:“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会金刚拳,能伤了拉木骨和叶西风,还能杀死关山石,难道真有这样的天才。若有,会是寻常人家子弟吗?另外,关山石真正的致命伤其实是胸口的那一剑,难道这也是天无弃刺的吗?”
三长老道:“即便那一剑不是天无弃刺的,也是他的同伙做的。若关山石没有被拳伤?怎会轻易中那致命一剑。”
二长老道:“三长老言之有理,但是否应该还是先弄清真相再说。”
三长老道:“如果找不到真相呢?那怎么办?”
关玉门和其他长老陷入沉思。
沉思不会有结果。
最终,关家商定,一边寻找天无弃,一边寻找叶西风。
若找到了天无弃,还没找到叶西风。不管真相如何,无论天无弃来自何方,宁可错杀一千,也要把他干掉,以泄心头之恨。
另一片空间内,天无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中嘀咕道:“难道有人在惦记他了?不会吧,一个奴隶而已,谁会想他。”
不知不觉,三人待在这片天地,二十多天已逝。
这一天,月大如盆,光华满天,正是满月之日。
天无弃内伤渐渐痊愈。现在他没有修炼灵技,而是专注培养灵气。
连续两次的内伤,他明白:没有深厚的灵气作为基础,再强大的灵技,也只能是虚于表面,遇到弱者似乎强大无比,但碰到真正强者,却又显得弱不禁风。
正如山神庙中的泥菩萨,其表金光闪闪,而内不过一团干泥而已。泥菩萨终究不是真菩萨。
要想成为真菩萨,那必须表里如一,里外都是金光耀眼,强悍如一。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灵气的修炼非一朝一夕而成,大多是循序渐进,通过时间的积累成长。
但也有些豪门望族,依靠灵药能快速提升灵力。
天无弃仅是散修一名,无良药提升灵力,只能每日勤于修炼。
修炼灵气的进度,与个人资质和修灵的方法,以及修灵者所处环境有关。
天无弃资质虽非顶尖,但也属上层。修灵之法来源仙人,当然是上上层之法,目前他所处这片天空,灵气异常充沛,因而他灵力提升飞快。
月光渐渐升至中空。
突然一阵激烈的鸟鸣之声,由远而近,嘶鸣而来。紧接着,天空慢慢变暗,似乎有乌云遮月。
天无弃抬头一看,借助月光,看到无数的不知名的怪鸟。
怪鸟并不大,只有五六寸长,全身羽毛似乎闪耀着金属光泽。令人惊奇的是,虽然它的身体不大,但是它们的嘴却细长如剑,约有三四寸长。
它们飞行时,双翼拍动频率飞快。
突然,天无弃脸色一变,大声道:“不好——”
只见无数怪鸟从高空向天无弃方向迅疾直扑而来。临到之际,自动分成三队,分别扑向天无弃、了空和王随意三人。
了空初见鸟群,心里也是一紧。但他不慌不忙,缓缓站起身子,拿出金色禅杖,仰望空中。
王随意紧张万分,早已拿起一把不知名的长剑,双手微微颤抖。
天无弃迅速起身站立,双拳已变色,那是“法华北斗七星金刚拳”特有的似铜非同的金黄色。
弹指间,怪鸟群已来到三人头顶。
了空猛然挥起金色禅杖,平地若起了一道金色闪电,卷起无数落叶,呼啸着向鸟群砸去。
若巨石入蚊群一般,黑压压的鸟群中被禅杖轻松砸出一片空白。
王随意舞起长剑,剑花朵朵,撒向鸟群。鸟群遇到剑花,纷纷解体,杂乱羽毛飘飘,落于地下。
天无弃双拳飞出,金光闪耀。肉拳没到,拳气已发。拳气如刀剑一般,森冷凌厉。
怪鸟仿佛遇到迎面而来的密密麻麻箭雨。拳影三尺之内,尸体纷纷坠落。
然而,怪鸟前赴后继。前面死了之后,后面的怪鸟迅速填补。源源不断,遮天蔽日的怪鸟把三人围在了中间。
奇怪的是,虽然怪鸟死伤一片,并不见腥风血雨。
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们的眼中除了黑色,再也见不到其它颜色,犹如无星无月的漆黑的夜。
了空见怪鸟弱小,收起了禅杖。只要有怪鸟靠近,只是挥一挥衣袖,一群怪鸟便会消失不见。
王随意无法做到如此悠闲,他长剑舞起,团团把自身包围,一时之间,怪鸟也近他身不得。
天无弃不懂剑法,也做不到像了空那般轻松写意,挥挥衣袖就能拒怪鸟数米之外。
他只会拳法。“法华北斗七星金刚拳”虽然犀利,但耗费灵气也多。
怪鸟若潮水般,一浪又一浪,连绵不绝。
不多时,他已感觉灵气耗费甚多,已不足六成。这样下去,灵气耗尽,后果不堪思想。然而,一时之间,他又没有好的办法。
半个时辰过后,怪鸟仍旧密密麻麻地蜂拥袭来。
突然,天无弃眉头一皱。
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他们其实杀死了很多怪鸟,然而,却不见怪鸟尸体堆积。
他忍不住问道:“怪鸟的尸体哪去了?”
王随意早已发现这个问题,但他也不知答案。他的剑不知杀了多少只怪鸟,但只见怪鸟解体,不见怪鸟的鲜血,也不见解体后的尸体,似乎死后就化为了空气。
了空见多识广,沉声道:“怪鸟非真实空间事物,均是灵气化成,所以不见尸体。”
天无弃听后迷茫不明所以,王随意也不懂。
了空见他们不明白,继续道:“这些怪鸟其实是有高人施展的一种法术,用灵气化成了怪鸟,怪鸟死后,又化为灵气。你们可以感觉下,现在这里的灵气是否浓郁很多?”
天无弃和王随意深吸一口气,果然感觉到此时的灵气异常充沛。
天无弃问道:“既然这是一种法术,不知了空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了空心中暗道:“若我知道解法,不早就解了吗?”
他没有说自己不会解,道:“须看到施法者,才有解法。”
现在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影,更不知谁在施法,怎么解?
天无弃和王随意心中失望。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无弃的灵气已不足四成,他不再主动进攻。依仗“金刚拳”坚如铁的硬,护住全身。如此一来,他的灵气损耗顿时变得微乎其微。
怪鸟的长嘴如剑一般,刺到他的四肢上,发出金属敲打之声,但并不能损伤他分毫。
王随意不会“金刚拳”,只能主动出击。然而,时间一长,他舞动的剑速已渐渐缓慢,灵气几乎消耗殆尽,体力也渐渐不支。
剑速一慢,难免顾不得全身。
百密一疏。终于,一只怪鸟穿透了他的剑网,细长的尖嘴吻上了他的左肩膀。
王随意感觉一阵刺痛,鲜血顿时涌出,长剑几乎把握不住。他惊叫一声:“啊——”。
随着这惊叫声,他的剑势忍不住又是一缓,数只怪鸟乘机而入,有只怪鸟的尖嘴几乎要刺入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