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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者说的秘闻(二)

烂偷儿做了个梦,在梦里,他寻到一处私密无妖的场所,那里毫不寒冷,十分温暖,巨大的湖泊中,数不清的叉尾鱼①不停地跃出水面,不必费力去捕捉,只需站在水中便有鱼儿向自己怀中撞来。烂偷儿很开心,这是他从出生以来,最不用为食物犯愁的一次。他拼命的吃着,直至自己再也吞不下任何东西,懒懒的躺在湖岸边,炙热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仿似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烂偷儿并不记恨自己的母亲,事实上在父亲将自己遗弃时,母亲曾极力阻拦,但无奈争斗不过父亲,只得在以后的时日里,趁着父亲不备,偷偷地送给烂偷儿一些食物。为了这些事情,母亲没少受到父亲的打骂。。

烂偷儿暖暖的睡着,嘴角甚至因为梦里的际遇露出了一丝微笑。但他并不知道,胸口的金属碎片,正在散发一圈圈的金色光晕,从他手心,胸口向体内渗透。如果烂偷儿醒着,他会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正在缓慢的恢复,甚至连断掉的那条手臂,也有了些许动作,其中的一根手指,跳跳的抽动着。

无从得知这块金属碎片,究竟是什么神奇之物,但是在烂偷儿沉睡之时,这块碎片一直持续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晕,修复着他的创伤,缓慢的改善着他羸弱的体质,他的血脉、经络、乃至肌肉。若果这时有谁能够看到躺在冰面上入睡的烂偷儿,一定会惊诧于他的改变,他开始长大,变得粗壮,周身环绕着一圈淡淡的金光。烂偷儿睡着,改变着,就这么过去了一百八十年。

不知何故,烂偷儿上方的一根冰乳石,忽地掉落下来,碎落在他的身侧,清脆的碎裂声在空阔的冰洞中产生了巨大的回音,并且有一些碎片溅射在他的脸上以及裸露的肌肤上。烂偷儿的眼皮开始剧烈的跳动,一段时间以后猛然睁开,他醒来了。

一个挺纵,烂偷儿矫捷的站立起来,他十分诧异的将四只手掌全都伸到自己面前,反复松开、拳握着。从醒来的那一刻,他便感觉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甚至感觉自己一拳击出,便可将周围的冰壁瞬间击碎。想到便去做,烂偷儿行至一面冰壁前,未见作势的向面前的冰壁挥动了拳头,伴着一道肉眼难以分辨的残影,冰壁发出巨大的‘哗啦啦’声响,一个深尺余,周圈宽约两尺的大洞出现在这面冰壁上,而且还有一些蛛网般的细碎纹路,‘吱咧咧’的沿着冰洞周圈向四周扩散着。

‘这是怎么回事?’烂偷儿很奇怪,‘这些力量是怎么来的?’他抬头看向上方的冰顶,‘这里如此寒冷,那块冰乳石为何会掉落呢?’他转向不远处碎落在冰面上的冰乳石碎片想着。

忽然,烂偷儿发现一件很惊人的事情,就在刚刚自己想到‘掉落’之时,他愰似看到自己眼中的另一株冰乳石有些轻微晃动。重新看向那株冰乳石,烂偷儿心里想着,‘掉。。。’果然,那株冰乳石从根部瞬间断落,掉落在冰面上炸裂开来。‘这是仙法!’烂偷儿异常兴奋。

‘为何突然得以使出仙法呢?’兴奋过后,他逐渐冷静下来,思索着,眼睛同时在冰洞内四下里寻摸,‘那是?’眼神转到一处冰壁的转折处时,烂偷儿看到那里的冰面上有一个物件正在散发着金光。正是那块金属碎片,被他纵跃起身时弹落到了远处。‘是我睡前得到的物品!来!’他向那块物件伸出了手掌,心里念着。果然,金属碎片瞬间离开地面,飞入了烂偷儿张开的手掌之中。他用手指摩挲着这块碎片,细细打量着。这是一片形状毫无规则的不知名金属,边角有刃,锋利异常,一条弧形断茬,仿似是从另一物体上崩落而成。

思索了许久,烂偷儿不得其解,即行放弃,尝试体会了一段时间自己拥有的力量,练习了仙法的使用。他开始寻摸着怎么回去。搜索过后,烂偷儿发现,现今自己所处的冰洞,乃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四周均是冰墙,毫无出路。只有自己掉落下来的那条通道,看起来便是唯一通往外界的出处了。但那条通道很长,长到他站在底部向上看,根本看不到头,看不到外界的一丝景色。

‘我要出去,不可以待在此处。’烂偷儿想着,他尝试着用自己的指爪插向冰壁,看看能不能插入冰壁,便可利用自己的力量攀爬出去。‘噗’的一声传来,他发现,凭借自己如今拥有的能力,指爪插入冰壁简直就如用牙齿撕咬叉尾鱼般简单。仰天长啸一声,烂偷儿将金属碎片贴身收好,一跃而起,四手交替着插入通道冰壁,迅捷的向上攀去。

吃上三条叉尾鱼的功夫②,烂偷儿爬出了通道,落在地面的那一刻,他很兴奋,恨不得立即奔到自己的母亲面前,向她展示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望向不远处的荒芜矮丘,正是妖族聚居地中的一处,烂偷儿认出了那便是自己出生以及成长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向着母亲的方向奔去。

越来越多的妖出现在烂偷儿的视野,但他却感觉有些怪异,往日里当他出现在众妖面前时,妖们即使不欺凌他,也要用语言羞辱他,可今日那些妖们仅是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着他,并无其它任何语言与动作。晃晃脑袋,烂偷儿没有深思,稍稍加快速度,奔向自己出生的山穴。

到得山穴之中,烂偷儿仅看到那个不知何故,看起来异常老态,自小遗弃自己的父亲,正在石床上呼呼大睡,但山穴中却遍寻不到母亲的身影。从山穴中出来,他找到邻妖打听,却得到一个令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消息。原来,一百多年前,母亲几十年未见到烂偷儿的踪迹,执意要出去寻找,却被父亲阻拦,两妖起了严重的争执,冲突中母亲却被父亲失手打死。烂偷儿得闻此事,一股热血冲上心头,双眼滴着鲜血的便回了山穴,不发一言,四手分别抓住正在入睡老妖的双脚,嘶吼着用力一撕,便将那妖生生分为了两半。

坐在一处冰泊旁,烂偷儿用兽筋将金属碎片编织后,束于自己的脖颈,同时忆起邻妖所说,母亲是死于一百多年前,他俯身照了照自己的相貌,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不是原来羸弱的样子,怪不得这一路行来,所有的妖都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既如此,自己便不必以原先的身份出现了。于是,他去到了另一处妖族聚居地,为自己改换了名称,以名为燹氐③的孤妖身份出现在妖前。如此,便过去了十年。

这些年内,燹氐总是隐隐感到,在遥远的东方,似是有着什么东西不停地在召唤自己,可他清楚,往东那是所有妖族的禁忌,所有的妖族从出生便被告知,只要离开这片极寒之地,便会被九天之上降临的雷火劈的尸骨无存。可最终,燹氐决定响应心中那份呼唤。他明白,若仅凭自身,根本不可能踏出极寒之地一步,他想要借助全体妖族的力量。

于是,燹氐找到了妖族的老妖王,并且轻松战胜了他,让自己成为了妖族新任的妖王。他开始编造谎言,向所有妖们讲述在遥远的东方,有着多么富庶的土地,多么丰盛的食物。慢慢地影响着妖众,期待着有一天他们可以被自己鼓动,打破禁忌,为自己踏上东方的土地去做探路石。

在此期间,老妖王的女儿找到了燹氐,说愿意嫁与他,仅有一个要求,便是要他脖颈上的金属片一观。燹氐自然十分乐意,因为老妖王的女儿是全族公认最美丽的妖,她生的与所有妖皆不同,据私下里说,老妖王的女儿与传说中的女蜗大神生得一模一样。于是,在一个吉日里,燹氐迎娶了老妖王的女儿菲奥娜,妖族自此多了一位新的妖后。

燹氐并未食言,在结亲大典之后,很痛快的将金属碎片由自己的脖颈取下,交于菲奥娜,未曾想,妖后刚刚接过,碎片便骤然间爆发出一片刺眼金光,甚至于遮蔽了天上的太阳。突然,所有的金光全部向菲奥娜的身体内收缩,好似被妖后吸收了一般转瞬消失不见。碎片自菲奥娜手中滑落,失去了所有色彩,仅剩微弱的荧光在表面环绕。而妖后却昏睡了过去,在睡之前,向燹氐说了一句话,“勿向东,待我醒来。”

原来,自燹氐战胜老妖王,菲奥娜便感觉到燹氐的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所以,她便一直默默观察着,直至后来,她确定了,那种力量的来源,便是燹氐脖颈间的饰物。所以,菲奥娜决定以最简洁的方式,嫁与燹氐,以换取到观赏此物的机会。但是,妖后并没有想到,不知为何,当自己接触到这块碎片时,不但吸收了碎片所有的力量,并且有一股信息传进了自己的脑海,知悉了此碎片的来历。

注释:叉尾鱼①(妖族之地特产鱼类,尾似叉,肉质细嫩,生食时有甘甜味)吃上三条叉尾鱼的功夫②(妖族计时方式,吃一条鱼大约五分钟)燹氐③(音xian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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