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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智者印的真容(三)

雾水城外,雾国军队大营操练场,帝国皇帝祀呋岚册封扶风为大将军,将帝国兵马令亲自置于扶风手中,命其统帅雾国兵马大权。并在所有将士面前,紧握扶风双手,谆谆叮嘱,“扶大将军,今日本皇将雾国边疆的安危,雾国平民的安宁便交于你。望你能够善待兵士,善用兵士,望你与众多兵士同保我雾国疆土无缺,护我雾国平民乐土。则本皇幸甚,平民幸甚!”

扶风只觉心中热血瞬间迸发,朗声应道,“我皇放心,扶风自今日立下誓言,必将尽我心力,护我雾国平安。扶风在,雾国疆土在,扶风活,雾国平民乐土无失!”

自此,扶风便每日与兵将同住同食,共同操练,处处以普通兵士身份要求自己。同时,若有触犯军纪者,扶风也从不姑息,无论将领或是兵士,必按军法严肃处置。雾国兵马在扶风的统帅下,军队整体战力飞速提升,且上下同心,令出即从。期间也偶有他国兵马来犯,亦全被雾国军队以摧枯拉朽之势杀了回去。

一日,带领兵士们操练完毕,扶风回到军中大帐,坐于案几前思量。他觉得因着雾国疆土大部为平原,甚少有山,所以雾国军队均是以骑兵为主。但是,正如战争永不会消亡,战场亦是永不会固定在某处,若是一场山地战争,恐怕自己的这支军队将有覆灭之危。念及此处,扶风起身向大帐外走去,负责守卫的兵士见到大将军行出,立即躬身行礼。扶风摆摆手,示意兵士不必跟随,阔步向着营外去了。

到得营外,他望向东方之地,在他目光所能及到的最远端,有一座山,朦朦胧胧的看的并不是十分清晰。那山并不雄伟,而且占地也不辽阔,连绵也就仅有三座山头。若是以军队的整体行进速度,骑兵全速奔袭,到达那里也需两个水漏的时间。但扶风知悉,那已是距离雾水城最近的山了,虽然山体不大,如果将兵士分批次演练,亦是未尝不可为之。

这时,恰好一队巡逻骑兵行经此处,待得兵士们致礼完毕,扶风向带队将领要来一匹鬃马,独自向着那山的方向纵马奔去。他想先去探察那山的具体特征,回来后召集将领根据那山的地形制定一套完善的山地操练之法。

就在扶风策马即将到达山下之时,他远远的看到山脚大树下,有一匹配有马鞍的鬃马,正在卖力的扯动拴于树上的缰绳,看起来十分不安,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扶风正欲催马加快速度,上前查探。却突见一名女子,从山脚下的大树后踉踉跄跄奔跑而出,慌手慌脚地解下缰绳,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背,催马向着扶风的方向奔跑过来。只听得‘嗷呜’一声虎啸,从树后又急速奔出一头硕大的矮丘虎①,嘶吼着追向前方策马奔逃的女子。那女子回头看到急追而至的大虎,面容大惊,回转头来便在马上立身屈膝,更大力的催动鬃马向前狂奔。可鬃马还未奔行几步,那女子却脚下一滑,咕噔噔的翻落马下了。

扶风见状,急忙从马鞍一侧拎得硬弓,从另一侧箭筒中抚出一箭,搭箭入弓,未见作势,亦未见瞄准,将弓拉至满弦,把箭疾射出去了。而此时,矮丘虎已追至落于草地之上的女子近前,猛然一个纵跃,张着大口便向那女子扑咬下来。

草地上的女子见得扑来的大虎,已然惊的魂魄离体,不懂翻身脱离,只知蜷缩在草地上惊声尖叫。随着‘噗’的一声轻响,虎啸及尖叫声同时消失。只见一只长箭从虎口中射入,从后脖颈中穿出,只余箭尾在两排虎牙间极速晃动,那虎却是侧身躺在女子近旁死去了。

转眼间,扶风已然策马奔行至女子近旁,双手往怀中带动缰绳,鬃马立时后蹄蹬地,前蹄向天,人立而止。翻身下马,只见那女子身子紧紧蜷缩在一处,身上衣衫有不少破损,想是在山中奔逃而出时,被枝桠草叶刮阻所致,满头乌黑长发凌乱不堪,以致将女子面容亦都遮蔽大半,扶风晃动了几下女子手臂,不见那女子有何回应,却是已经昏过去了。

无奈,扶风只得盘膝坐下,将那女子蜷缩的身子舒展开,以手肘为衬,托住女子头部,将女子上身倚靠在腿弯中,空出一手把其面上的乱发拨开少许,四指抵住下巴,拇指掐其人中,暗暗使力。片刻,只觉女子身子一紧,骤然挺身坐起,弯着上身埋着头不住地咳嗽。

见得女子醒转,扶风以手撑地站立起来,退后两步立于侧方,背负双手静观女子动静。只见那女子咳嗽一阵后,渐渐停歇下来,用双手反复的擦向眼睛和鼻子处,想来是因着剧烈的咳嗽,而使鼻涕眼泪一同流下来了。

忽然听得一声尖叫,只见女子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快速地向远方跑去,没跑得几步,似是觉察到了什么,猛地停住,转过身子,向草地上的虎尸瞧去。见到虎尸口中的箭尾,女子瞬间挺直了腰身,大咧咧的行至虎尸旁,抬腿便踢了下去,嘴里还不住地咒骂,“让你想吃我,让你吃我。。。”。踢了几脚以后,女子似是注意到了一旁的扶风,兴奋地奔上两步,纵身一跃,双手缠于扶风颈后,双腿盘着夹住扶风腰畔,高声叫嚷着,“扶大将军!”

扶风被这女子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轻声问道,“你认得我?”那女子将手松开,一溜烟的滑落下来,以双手捋发至脑后,露出一张满是未擦净的泪痕以及鼻涕印迹的脸庞,同时笑嘻嘻的叫着,“是我!”

扶风瞧得那女子容貌,只觉浑身一惊,躬身施礼,“公主殿下!”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雾国公主祀夜阑殿下。维持着施礼姿态,扶风半晌未听得有何回应,抬起头来却看到,公主殿下已经蹲下身子,在虎尸旁琢磨着什么,好一阵子之后,她忽的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向扶风说道,“大将军,这虎尸,你送给我好么?”

扶风牵着载有虎尸的鬃马向雾水城的方向走着,一旁是蹦蹦跳跳死活不愿与虎尸共乘一骑的祀夜阑殿下,扶风也终于得知,这位公主殿下偷偷一人溜出宫殿,进入那山,仅仅是为了能够亲手捉得一只赤尾锦鸡②,以取尾毛当做饰物。其后,在扶风应承了她,不将今日之事告知皇帝陛下之后,公主便一直处于极度兴奋之态,这回城的路上,只闻得她美滋滋的不断叫嚷声,“大将军是个大好人!大好人。。。”

此后的几年内,扶风遵从皇帝陛下的旨意,不再单纯的固守边疆,他率领军队四处征战,为雾国夺得两座城池,八个大镇,村寨无数。在征战中,扶风次次亲入杀场,逢战必先,更是赢得雾国兵士衷心爱戴,在军队中大有不听帝命,只闻将音之势。公主祀夜阑殿下亦是经常偷偷往返宫殿与大营之间,在扶风面前嘻嘻哈哈地逗弄一番。

皇帝祀呋岚渐渐有些不安,虽然扶风对自己依旧恭恭敬敬,有命必从,但是他生怕某一天扶风会起叛乱之心,到时自己恐将束手无策。祀呋岚狠下心来,唤来贴身侍女,令她至城外大营将扶风召来宫殿,说是皇帝有要事相商。扶风自不疑有他,独自跟随那侍女入得宫来,进得宫内,那侍女却将扶风引至一偏殿,便着他在此殿内等候,随即退去了。

扶风等候良久,不见皇帝行来,却听得殿内屏风后隐有水声传出,便寻声向后行去。待到转过屏风,只见其后有一浴池,一女子正在其中洗浴,却正是公主祀夜阑。他二人具皆大惊,可还未待扶风转身退出,祀夜阑刚刚披上衣衫,便听得殿门大响,一批战甲鲜明,手持盾剑的禁卫兵士便冲了进来。扶风知晓中了圈套,却未起反抗之心,反倒是祀夜阑殿下以剑抵颈,以死相挟将扶风送回了城外大营。祀呋岚此计未成,急忙书写通缉令,贴于全城。而扶风在城外兵士的护卫下,思索良久,感到不能动摇帝国根基,召集来所有将领,叮嘱一番后,趁夜独自离去。行至山下村,有感于此处的祥和气氛,便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两年。

木屋内,扶风说完此事缘由,不禁长叹一声,“哎。。。!帝皇之心,实难测之。。。”语罢,望向啻翁,问道,“你说我这事关系甚大,到底大在何处?”

啻翁没有回应,却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印,递了过来。

扶风探手接过,定神瞧去。只见那印整体成乌黑色,但却不知何故,表面有一层淡淡荧光流动。长宽具是半指左右,厚不过一个指节。印上雕有一老者形象,一手捋须,一手持杖。在那老者面向的印角,有一指甲大小的方形凹陷,比之其它三角,厚度少了一半。端详完毕,扶风将此方印递还啻翁,略有不解的问及,“这是何物?”

啻翁的面色变得庄重,缓缓说出三个字:“智者印!”

注释:矮丘虎①(虎类一种,出没于草地、湖旁、矮山之中,以捕杀小型食草动物为生,体型中等,广泛分布于雾黎平原各处)赤尾锦鸡②(野鸡,因尾部有三根赤红的尾羽而得名,拔去尾羽之后,会气急而亡,赤红尾羽是大陆女子最爱的衣襟饰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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