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袭单衣,宁玥走出房门,坐在院子中间的被紫藤花缠绕的藤椅上。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在身上还带着一股温热;一大群的鸟儿划过天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彻云霄。
自皇宫回来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在这一个星期里,大秦迎来了大变革。崇光皇消失了,二皇子死了,其他几位皇子自知不是秦王的对手早已放弃,那么只剩下一个秦王是最终的皇位继承人。这些天里,姬玄夜整天忙着后续的事情,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宁玥床边照看她。而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宁玥,现在终于醒来了。
结束了吧,一切都快接近尾声。宁玥闭上了眼,尽管她也不舍得离开了照顾了八年的姬玄夜,但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他自己的轨迹,是时候回到原位了。不,还差最后一件事情,宁玥瞬间睁开了眼。
姬玄夜深吸一口气,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有多少次他想着如果阿玥能够立刻醒过来该有多好!要不是那尚有呼吸的胸口在起伏着,他都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醒来的第一面看见姬玄夜,宁玥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没有血色的唇角弯起一抹微笑,看着姬玄夜有些笨拙的走过来。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着宁玥苍白的脸颊,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浮起一层的水雾。感觉到宁玥温热的脸庞,姬玄夜终于紧紧的抱住了宁玥。
“阿玥,阿玥·····”此时,再也没有其他的两个字能让姬玄夜让宣泄心中满满的情感。
温热的泪水从宁玥的肩膀缓缓的划落,感觉到肩上的湿热,宁玥震惊了。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男人,不管幼时遭到多少打骂;不管是母亲的漠视,还是父亲的无情;不管她的训练是多么的累;不管是遇到多少困境,她从来都没有看过姬玄夜掉一滴眼泪。可是,此时却因为她的醒来而哭了?!
心在胸口里“咚咚”的跳着,宁玥无措的抱着姬玄夜。
终于平静下来,姬玄夜缓缓的向宁玥叙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阿玥,我终于成功了。”姬玄夜继续说,“以前,我认为当我赢过他们时,当我真正坐上那个位子时,我会很开心。可是,没有感觉,觉得现在这一切变得毫无意义”。
“不管怎么说,小夜”,宁玥认真的对视着姬玄夜的眼睛,“你,是最大的成功者;你,做到了,证明了自己!”
“是啊!”姬玄夜叹息的微笑道,“我,做到了!”
“那么”,宁玥继续,“你觉得现在的你幸福吗”?
“幸福?”姬玄夜危险的眯了眯眼,紧紧的把宁玥的头按在他的胸口,“听,阿玥。它说,只有你才能令它幸福。”
宁玥的心快速的往下坠落,直至被黑暗完全包围。现的在院子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微风吹过草丛的细微的“沙沙”声。他最终还是揭开了两个人关系的最后面纱。
“我····”宁玥刚要说话,姬玄夜用手指挡在的她的唇边。
“嘘,别说”姬玄夜柔声的说道,“阿玥,我并不需要你的回答,我只知道,你,是绝对逃离不开我的。”
······
皇宫中,姬玄夜正坐在御书房里处理奏折。“啪!”的一声响起,扔掉手中那一份和其他大同小异的奏折。
“大封后宫?丞相女堪为皇后?看来这些大臣是没事做了,居然管起我的事了!”姬玄夜冷笑的说。
“启禀皇上”,一个太监跪在地上说,“丞相携女求见!”
“哦?”姬玄夜危险的笑了起来,“刚想人就到了,宣!”
顾丞相和顾采萱一齐走进御书房,“参见皇上!”两人行礼道。姬玄夜没有叫他们起来,擦掉头上的冷汗,顾丞相心想萱儿不是说皇上曾中意她吗?可是,这种情况并不像她所说的啊!正当精明的顾丞相想要放弃说这件事的时候,顾采萱着急的出口了。
“皇上!”顾采萱激动的说,“我心悦你,你可否接受我!”
“接受你?”姬玄夜玩味的说,“你是想当皇后还是妃嫔?要你有何好处?”
顾采萱眼前一亮,而顾丞相的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大颗大颗的落下了,哎,他的傻女儿!顾丞相想要抓住顾采萱,捂住她的嘴。可是,还没等他反映过来,顾采萱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皇上,我无所谓当什么,只要留在您身边一切都好!”顾采萱幻想着未来他们恩爱相处的日子就通红了一张俏脸,“至于好处,娶了我,您就能得到我爹的相助。我爹是丞相,整个大秦没有几个敢不给我爹面子!”尾音带着自豪的语气。
话音一落,整个御书房都静了下来。顾丞相已经完全跪趴在地上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就不应该做着女儿这么美,他能坐上国丈这个位子的美梦。这个女儿,没有脑子,就算进入后宫也是被人吃掉的下场。
看着爹虚弱的跪趴在地上,顾采萱关心的想要扶起爹,说:“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闻言,顾丞相的头已经完全贴到地上了,他对这个女儿的智商完全没有了希望了。就连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也忍不住为丞相女儿的智商汗颜,把这么一个女儿养到这么大,顾丞相一家真是幸苦了!
“放肆!”姬玄夜威严怒声道,“看来朕这个皇帝在你们顾家眼里完全没有作用!”
“皇上!不敢啊!”顾丞相害怕的赶紧说道。就算再怎么没脑子,顾采萱也知道了皇上对他们一家的不满了。她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了。
“哼!不敢?我看你们敢的很!什么时候朕的私事也容的你们插手!”姬玄夜盯着他们言。
“不敢,真的不敢····”此时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顾丞相狠心的说,“皇上,臣年岁已高,特请皇上批准臣告老还乡!”
“爹”!顾采萱惊声道,她已经明白了父亲此举全是因为她啊!
姬玄夜舒心了:“准!”
就当顾丞相摘下官帽,想要带着女儿告退时,顾采萱不甘心的回头,凝视着姬玄夜。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朕根本不记得你,何尝谈喜欢一词。”姬玄夜淡淡的说。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在国师面前保护我?”顾采萱的声音加重到,“当初你回军时为什么要对我笑?”
“救你是因为你是不小心扯上我的事,与你无关,至于我对你笑”,说道这里,姬玄夜想到了当初宁玥在逍遥居上看他的情景,唇边勾起一抹笑,“我是对你隔壁窗的另外一个姑娘笑,你,误会了。”
顾采萱僵住了,浑身上下如陷入冰窖一样,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悲哀的笑着:“误会,好一个误会!”转身扶起日渐佝偻的父亲,出了御书房。就在她走出时,看见姬玄夜愉快的转向屏风后面,那里一闪而过的镶嵌着银色祥云图案白衣让顾采萱完全死心了。
父女俩走在出宫的路上,顾采萱突然出声,“爹,都怪我,要不是我,你还是手握大权的丞相”,说着呜咽声响起,顾采萱难受的蹲下了身子。
顾丞相心疼的想要扶起她,“没什么,我们家的势力太大了,就算不是今天,皇上迟早会对付我们家的”。扶起顾采萱,用手擦着她的泪水,“幸亏了萱儿,今天我们顾家只是丢了官职,要不然以后就要丢掉命了!”
“真的吗?”通红着双眼,顾采萱抬头对视着顾丞相慈爱的双眼。
“当然是真的!”顾丞相坚定的说,顾采萱终于放下愧疚,和顾丞相相谐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是天下人最为向往的皇宫。可是,被蒙住双眼的人却不知道,在这锦绣繁华的皇宫中埋藏这多少辈人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