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这姑娘怕是不能好了。”吴老爹叹着气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估计她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得了癔症了。”
“啊,那这怎么办?”吴大娘惊慌地问道,她看着靠在床上表情呆滞的年轻女子,“真是可怜的孩子,这真是造孽呀,挨千刀的小鬼子。”吴大娘一把搂着她伤心地痛哭起来。
无论如何,有了这个时而呆滞,时而疯癫的年轻女子的陪伴,吴氏夫妻心中总算多了一份安慰,他们苦难的生活中也有了一丝期许和盼头,就是希望这个得了失心疯发了癔症的姑娘能醒过来,像个正常姑娘一样能说能笑,他们也不枉忙碌这一场。
渐渐地,村里人都知道吴老爹家有一个被日本人糟蹋过发了疯的女儿,村里的人看她年纪不大,也不像那些个疯子整天疯疯癫癫的,于是都叫她傻姑娘。傻姑娘整日里在村里、江边游荡,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群顽童常常围着她,拉拉她的头发,扯扯她的衣服,但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久而久之,那些顽童胆子大了起来,他们经常拿着长长的杨树枝条像驱赶牲口一样把她赶到江边,让她站在江水里看着江水的起起落落,这个玩腻了,孩子们又有了其他的游戏,他们让她远远地站着,拿着弹弓比赛,看谁能打到她的脸上就算谁赢,这个游戏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
每次给傻姑娘洗澡,吴大娘都发现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吴大娘都快气疯了,她以为傻姑娘被村里的某个无赖给糟蹋了,就尾随着她看个究竟,却发现她笑嘻嘻地站在那儿,给那些孩子当靶子。吴大娘气愤地赶走了那些顽童,“没教养的东西,有这么作践人的吗?这都是谁家的孩子,看我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不剥了你的皮。”
有了这样的教训,吴大娘就用一根麻绳拴住了傻姑娘,另一头则系在自己腰上,她去哪里就把这个傻姑娘带到哪里,村里人就经常看见吴大娘牵着傻姑娘上山下地。吴大娘在江边洗衣服淘米的时候,傻姑娘就坐在江边的石头上呆呆地看着吴大娘,村里的阿婆小媳妇大姑娘都喜欢对吴大娘问长问短。
“吴大娘,来洗衣服啦。”
“哎。”
“你还别说吴大娘,你家这个傻闺女长得还挺白的。”
“要我看她不光是白,要是洗洗脸,好好梳梳头,没准儿还是个俏生生的大姑娘呢。”
“就你会贫嘴,都被日本人给那个啥了,还大姑娘呢。”
“哎呀,我不就是打个比方嘛。”
“也是,说不定人家就是个大美人呢,要不日本人咋能把她抓去。”
……
几个洗衣服淘米的女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说笑笑起来。吴大娘听得心里窝气,她洗好了衣服,把傻姑娘拉到江边,用江水给她洗了洗脸上的泥,“孩子,你虽然不说话,但是大娘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女孩儿,也知道你都听得懂,那些放屁的话咱就别往心里去,往后大娘带着你往边上去,咱不跟那些没人性的人在一块儿啊,走,大娘已经洗好了衣服,你帮大娘端着盆,咱回家去,大娘给你做好吃的。”吴大娘拽着麻绳牵着笑嘻嘻地端着一盆衣服的傻姑娘往家里去。
看着吴大娘走远,几个女人又八卦起来,“哎,你别看她是个傻子,倒挺听话的,让干啥就干啥,指不定还有谁会看上这个傻子,跟吴大娘提亲呢。”
“哈哈哈。”几个洗衣服的女人都忍不住笑了,一个胖胖的女人说道,“我就说你会说俏皮话,可你这话也太俏皮了,谁会想娶一个傻子回去了,整天傻呆呆的,又不会说个话。”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另一个女人挤眉弄眼地说道:“傻子可是服侍过日本人的,肯定错不了,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也是一户人家,其他的都是空话。”
“你这哪是俏皮话,净会说些作孽的话。”一个有些斯文的小媳妇忍不住骂道。
“哎呦哟,就你斯文,就你有个颜面,怎么偏偏生个丫头片子,天天被男人骑在身上打……”那个女人忍不住反讥。
斯文的小媳妇脸涨得通红,端起洗好的衣服“啪啪”踩着江滩走了。几个年龄大些的媳妇说道:“小翠,你可真是个火铳,逮到谁就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