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梁如秋打开保温盒,四处看了看,“你这儿有碗吗?”
“有,在下面的柜子里。”陈清瑞忙指给梁如秋。
梁如秋拿出碗看了看,“你等着,我去把碗洗一下。”
梁如秋洗碗回来见陈清瑞竟吃上了,“哎……”她刚想说什么。陈清瑞塞得满嘴的米饭,喝了一大口汤说道:“如秋,你的手艺还不错,恩,这汤真不错,哎呀,饿死我了。”
梁如秋看着陈清瑞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你慢点吃,小心噎着,刚不是说吃不下吗?”
“看见你了,当然就吃的下了。”陈清瑞捞起一块骨头啃着。“哎,如秋,你还会做什么菜,不如,我住院这段时间,我的伙食就交给你啦,怎么样?”
“你先吃吧。”梁如秋把碗放回柜子,坐在椅子上看着陈清瑞大快朵颐。
一会儿的功夫,一盒汤和一大碗米饭风卷残云般被陈清瑞卷进了肚子,陈清瑞打了一个饱嗝,满意地摸着肚子,看着收起保温盒的梁如秋,他微侧着身体,“哎,如秋,我发现你真是不一样了呀,你这个样子可真像个贤妻良母。”
“说什么呢。”梁如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你之前吧还是个黄毛丫头,啥都不懂,这一转眼,你就成了个大姑娘了,说实话,那天你跟行舟走了之后我就在想,这要是在街上遇见你,我可真是认不出来了。”陈清瑞有些伤感地说道。
“这几年是有些变化,不过,也没什么,我不还是之前的梁如秋嘛。”梁如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也是,后来聊了一会儿,才发现你把原来那个梁如秋藏得很深。”陈清瑞淡淡地说道,“如秋,这些年,你都藏哪了,你知不知道行舟找得你有多苦。”
“我,不是,我没有想要藏起来,只是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后来又复读了一年,才考的大学,因为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就很少出来。”梁如秋的眼睛有些酸涩。
“算了,如秋,你别说了,你知道我跟行舟都不会为难你,你不想说就不说。”陈清瑞安慰着拍了拍她的手。
“清瑞,”梁如秋深吸了一口气,“你,你跟我说说行舟吧,我一直不敢问他……”
“没问题,咱知无不言,说吧,想知道什么。”陈清瑞大方地一笑,等着梁如秋发问。
“他,他在美国上的什么大学。”梁如秋突然有些口吃。
“呵呵,如秋,行舟在美国的事,我也只知道一星半点,只知道,先是他父母要去照顾美国的一个姨妈,就等高中毕业后把行舟也带过去,行舟一开始不肯过去,想要在国内读完大学。”陈清瑞停顿了一下,却又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算了,我就直说吧,行舟是想大学毕业后跟你一起去美国,那样你们就不用分开了,后来,你没有来参加高考,行舟也没考成,他去了你家……”陈清瑞的思绪渐渐回到了他们参加高考的那一年。
那是1993年的夏天,一年一度的高考又开始了,陈清瑞和江行舟、梁如秋恰巧分在同一个考点。7月7日上午一大早,陈清瑞就和江行舟在考点的门口等着梁如秋一起进考场。
看着参加高考的同学陆陆续续进场,陈清瑞忍不住看了看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那是他央求老爹大半天才同意给他戴的,“如秋怎么还不来。”
一向淡定的江行舟也有些焦急,他抬腕看了看表,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
又等了一会,已经快八点四十了,梁如秋还是没有踪影,陈清瑞跳着脚往远处看,“这明明都约好了,怎么回事呢?”
“哎呀,行舟,不能再等了,先进去吧,这马上就要禁止入场了,说不定如秋已经进场了,我们先进去吧。”江行舟在陈清瑞的拉扯下一步一回头地进了考场。
上午考完,江行舟特意到梁如秋的考场外等着,问了跟她一个考场的同学,都说没看见梁如秋。
江行舟愣住了,陈清瑞赶了过来,“怎么了,没找到如秋吗?”
江行舟脸色有些难看,“怎么回事,她不可能不来考试,明明都说好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行舟一把推开陈清瑞,拔腿向外跑去。到了校门口,他跨上自行车,飞一般向梁如秋家的方向骑去。
“行舟,行舟。”陈清瑞在后面追着,也急忙骑上车,追了过去。
烈烈炎日下,两个人穿过南京的大街小巷,来到梁如秋家的楼前,已是大汗淋淋。
江行舟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摔,就跑上楼上去,到了梁如秋家门口,他猛的一阵拍门,“如秋,如秋,你在吗?如秋。”
随即上楼的陈清瑞靠在一旁大口地喘气,旁边一户人家开了门,一个中年女子探出头来,“你们找如秋呀。”
“是的,阿姨,您看见这家人吗?我们是如秋的同学,今天如秋要参加高考,可一直没见人,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陈清瑞忙问。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前天她家里出事了,她爸死了,警察来把她妈妈也带走了,如秋倒是没看见。”中年女子低声说道。
“在那儿瞎嚷嚷什么,还不进来。”屋内一个男子低声喝道。
中年女子赶紧摆了摆手,关上了门。
江行舟和陈清瑞顿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