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堵车。
这是我怪异的习惯中的一个,我喜欢堵车,特别是下班回去的夜晚。路很长很长,延绵到没有尽头的感觉,我这一头就可以远远地看到高架上那一盏盏闪烁着的车灯,辉映着两旁的霓虹,我可以在车里抽很久的烟,听几首史黛西?肯特的歌。
电话总是会在我抽完第二支烟的时候响起来,是等着我赴约的,或者,又只是提醒我明日要做的工作的。所以,堵车总是最好的借口,我会装出最热忱的语气,让听筒的那一头听不出我的不愿意,“那好吧”他说,“那你注意安全”,就像躲过了一场劫难,总会在挂电话的那一刻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是啊,我在躲避一场战争,关于虚伪的。
奢华的,总和糜烂有关,我就会在这拥挤里联想右边那辆路虎里的男女,今晚又会在怎么样的夜店里上演多么狂热的戏码,而又会在几点,消失在这样的纸醉金迷里;前面的奥迪,牌照是零开头的,红色的字体有些让人想拍拍车窗问那哥们借个火,也许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因为架在车窗上抽烟的那只手很漂亮,还有那只表……左边的那个女人在化着妆,是辆粉红色的小车,车门上贴了一个米妮,没有看见米奇的影子,也许已经在不远处的餐馆里等着,谁知道呢……因为我没有这样的生活,所以我只会在别人的世界里寻找这样的影子,糜烂的,自由的影子。
九点,堵了三个小时的路终于通了,“高架不好走,堵到现在,你换道儿吧”,总会在路口相遇的那辆车主发来了信息,他在车队的最前端,看着不动的车流,我按了几个字“早已步入后尘”。
第二天的新闻上说,是路口处出了车祸,这样的雨夜多了这样的意外,这是条全城都有名的最拥堵的道路之一,可是我喜欢的就是它的拥堵。趋之若鹜的,还有那么多从六点就走上路的人,由此,我并不是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