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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真话

季岩讲完事情原委,宋云一时之间有些失神,见对面的孟庭西盯着她看,突然急急地说:“孟庭西,你听我说,我们……”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童音打断了:“爸爸。”

冉冉穿着小熊睡衣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季岩立刻几步跨过去抱住了儿子:

“冉冉,夜深容易着凉,快回去睡觉。”

“我想和爸爸一块儿睡。”

“爸爸身上酒味儿太浓了,会熏了你。”

“我就要爸爸!”

儿子的声音糯糯的,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这双眼睛多像雨檬啊!季岩一阵心酸,将冉冉那小小的身子一把抱起,转头说:

“你们是住下还是……”

“回去!”

两人异口同声,继而都低下了头,眼睛不自在地望向别处。季岩笑道:“那我就不送了,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孟庭西开车,两人没再说话。

错过最爱的人,真是很可悲呢。像季岩和凌雨檬,连儿子都有了,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重逢。我们呢?孟庭西,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宋云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件事。

直到下车,孟庭西说:

“宋云,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啊?什么?晚安吗?”

宋云站在车窗外傻傻回答,望着他的时候,心跳都在加快!

“算了。”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懊恼,放下手刹,将车开向停车场。宋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好像又生气了?想到重逢以后,自己多次把他惹毛,宋云就觉得郁闷,这家伙,一点儿也没有四年前可爱!

早晨姜藜自客房内醒来的时候,宋祈并不在。姜藜毫不意外地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黑眼圈,她昨晚大半宿睡不着,就盯着宋祈看,结果弄成这样。想着想着,她坐在床上捂着脸“呵呵”直笑,昨天晚上借着困倦大肆占他便宜的时候,原本以为宋祈会不耐烦让人将她丢出去,没想到他这一次倒是遂了她的心意。宋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宋祈还没有离开,当姜藜下楼的时候,他正在低头用餐。姜藜心情很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坐在了宋祈的对面。在她的“魔音”摧残下,宋祈吃早餐的效率足足提高了一倍!他擦完手,起身理了理西服,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裹挟着上司的威势:

“近期你继续和宁成资周旋,如果我所料不差,宁成资正在让钱一龙寻找凌雨檬,你一定要赶在他前面将人找到!我会派莫天丽协助你,她手下的人分布比较广,消息来源多……”

姜藜很不喜欢这样的宋祈,可是,在他面前,她只能是下属,在他心里也许和陈松差不多!能够让他变得温柔、体贴的,只有宋云。她心里一团乱麻,仰着脖子看他,直接打断:

“莫天丽因为赵擎刚的事情,一直在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你不知道啊?!你觉得有她在,我会找到凌雨檬?”

宋祈神情惊诧,姜藜低下了头:

“对不起,是我失态。”

宋祈没有追究,自己想了一下,改为陈松协助姜藜。将事情安排完,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要离开,姜藜看着他的侧颜,说:

“宋祈,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讨厌这样成熟的姜藜,像是一个木偶,表情信手拈来,凭他的命令就可以和任何一个男人山盟海誓,这不是她想变成的姜藜。

手下人将大门拉开,宋祈逆光站着,背影挺拔,却头也不回:

“可我喜欢这样的姜藜。”

是,他喜欢这样的姜藜,身为下属的姜藜。他送她到国外接受高额培训,将她身上的刺悉数拔尽,锻造出了对他忠心耿耿的温柔武器。这样的姜藜,他才会喜欢。

脚步声远去,泪水滴在三明治上,却又被它的女主人一口咬下。

月末人事部聚餐,宋云有事没来,这正合李菲菲的心意,特意给孟庭西灌了不少酒,都说“酒后吐真言”,她就想听听孟庭西对她李菲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宋云从“深蓝”经过的时候,突然遇上姜藜无比亲昵地挽着夹克男的胳膊从里面走了出来,妩媚的笑容,勾人的眼风,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姜藜。看到宋云的那一刻,姜藜努力保持着平静:

“云姐,这是我男朋友。”

宋云觉得这男人有点儿眼熟,未等她想起来,姜藜迅速拉起宋云,对自己的“男朋友”说:

“我的好姐妹来了,先走了,明天再约。”

宁成资前一刻还在受宠若惊,后一秒就被姜藜泼了一盆凉水,他心中不满,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姜藜向他晃了晃手机:“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然后拉着宋云走人。

没走出几步,宋云就假意掐了姜藜一把:

“你可真行啊!有男朋友都不告诉我?想当年我和孟庭西在一起的时候,我可是第一个告诉了你!你这丫头也太不够意思吧?”

姜藜笑着求饶,同时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情轻轻带过去,以免引起宋云关注。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她兴奋地拉起宋云就走:

“云姐你看,那不是孟端,哦不,孟庭西吗?”

喝醉了的孟庭西被李菲菲扶着走出聚餐的酒吧,他的身体还在左右摇晃着,李菲菲一边努力扶着一边在心里哀叹:早知道就不要想着什么“二人世界”了,自告奋勇非要抢着独自送孟庭西回家,让男同事扶着多省事儿!

姜藜拉着宋云挡在面前的时候,李菲菲还以为来救星了呢,抬头一望是宋云,立刻没好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姜藜在一旁环抱着双手,模样很酷:“正主都来了,你赶紧闪旁边站着去!”

李菲菲像是护食一样,将孟庭西往后挪了挪,没好气地说:

“真不要脸!自个儿说正主就是正主了吗?滚开,好狗不挡道!”

姜藜斗志昂扬,一把将宋云往前推:

“孟姐夫,给我们说说你女朋友是谁?”

宋云被雷了一下。“孟姐夫”是四年前姜藜对孟庭西的称呼,醉倒的男人还以为自己站在泽塘那所小酒屋门口,迷迷糊糊地说:

“宋云啊,谁不知道她是我的……呃,还问我做什么?”

李菲菲的脸一下子就垮了,未等她消化完如此悲痛的消息,姜藜已经先发制人,拦下出租车,窜通宋云将孟庭西抢过来,塞进了车里。

到了宋云住的小区,姜藜付过钱,说:

“云姐,美救英雄哦,我还有事儿,你照顾前男友吧。”

然后姜藜带着一脸的挪耶笑意,毫不留情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迅速溜掉。宋云欲哭无泪,明明是你“奋斗不息”将人抢过来的,这会儿丢给我了?孟庭西任由宋云拖走,他低头倚在她身上,像个无赖一样张开手臂牢牢抱住她,俊脸还时不时地靠上来。

“姓孟的,你怎么这么沉啊?这四年你是吃了多少……啊!把你的头移开,别想借酒耍流氓!”

宋云的声音十分精彩,姜藜站在后面看着他们紧紧相偎的身影,打开手机拍下好几张照片。宋祈,你会期待我明天给你的惊喜吗?

好在宋祈因为要住在这儿所以砸钱安装了电梯,否则宋云不敢想象自己能否成功将孟庭西拖上楼。进了门,宋云将人丢在沙发上,找了毛毯盖上。看他想吐,又将垃圾桶移过来,然后泡茶给他漱口。

孟庭西感觉好多了,半睁着一双星星眼望向宋云:“我想洗澡。”

“不行!孟庭西,这是我家,你别以为自己就是老大!就你现在这样儿,我一个可以打你八个。”

虽然看不太清楚她的模样,但是听这口气……原来是宋云啊,孟庭西不管不顾地扯着衣领:“宋云,我要洗澡。”

“……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一个打八个?丢出去?真当他醉了,手无缚鸡之力么?孟庭西心中不快,一把扑上去将她按倒在沙发上,睁大眼睛实施恐吓:

“你答不答应?”

说完就吻住了她,堵得宋云措不及防,四肢朝天扑腾,从唇齿之间拼命蹦出投降话语:“我,我答,答应……”

过后,浴室里水声传来,宋云愤愤地暗骂姜藜,这叫什么美救英雄啊?压根儿就是一流氓无赖!一面赶着将他的衣服搓洗了,然后脱水,又忙着找吹风机将衣服烘干。刚才她已经领教过了,孟庭西今天喝醉,什么没脸没皮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她可不想待会儿看见他一丝不挂!

衣服已经烘干,浴室里却还没有动静,不会是睡着了吧?宋云“蹦蹦”地使劲敲门,手都敲红了才听见他那闷闷的声音:

“我要衣服。”

今天的孟某人变可爱了啊,宋云忍住笑,浴室被打开一个小缝,他的手臂伸了出来,带着水珠,在空气中胡乱抓着。

孟庭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完澡的,烈酒的余威还在持续发酵。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自己也不擦一下。他的衬衣扣子全都扣错了,原本平整笔直的衬衣被他折腾得起了不少褶皱。宋云正坐在沙发上看完肥皂剧的大结局,孟庭西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向她招手:“过来扶我。”

宋云本来不去的,但最终还是败给了他那吃人的眼神,乖乖地扶他坐回沙发上,然后自己回卧室睡觉。孟庭西甩着头发表示不满:

“我的头发怎么办?”

谁管你怎么办啊?宋云不理,孟庭西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笑容,直接闯入宋云的房间,往床上一躺,成功赢得宋云“关注”:

“你头发还没干!”

她一边伸手拽他,一边肉疼地想着自己今晚怎么睡的问题。这家伙是故意的吧?躺在床上拼命甩头发,故意把她的床铺给弄湿。

又是一轮挫败,宋云只好找了吹风机给他。但那厮像是大爷一样,盘腿坐在床上不动:“你来帮我。”

同时,他已经摆出了用头发在她的床铺上旋转一圈的姿势,吓得宋云忙不迭地动手吹头发。短发黑亮黑亮的,散发着兰花清香,她站在后面认真地为他吹着头发,她的手指穿过发间,偶尔会碰触到头皮,柔柔的,软软的,让他感到很舒服,等她停止这项工作,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这家伙!宋云放下吹风机,却没再想办法将他弄出去。他们像四年前那般,躺在床上隔着衣服彼此相拥,心却靠得很近。

他似乎半睡半醒,宋云小心翼翼地捏捏他的脸,孰料他一翻身,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最终,她还是因为“酒后吐真言”这句话而开启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后来,那晚的对话成了宋云挥之不去的记忆:

“你睡着了吗?”

“嗯。”

“……你喜欢宋云吗?”

“喜欢。”

“我不是在问四年前。”

“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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