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妹在一击得手杀死那头狐狼后,不知为何居然又像铁血猝下杀手。
可她的尖爪还未刺入铁血的后脑,猛地全身一阵抽搐,双眼中露出了痛苦绝望的神情。
那柄血刀已深深刺入胡喜妹的胸膛,铁血却是满脸惊疑之色。
“刀兄,你杀错人了!”铁血不禁埋怨道,这是血刀第一次没有和他心意相通自作主张。
“它没有杀错!”胡喜妹惨淡的笑了笑道:“我也早闻关于血刀魂的传说,今日一见此刀果真凡品。”
“小狐仙!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一把刀怎么能轻易杀死一只狐仙?”霍名成抱着胡喜妹道,他的心里很复杂,既痛恨胡喜妹设计害死了无为大师,却又不希望她真的就这么被血刀一刀杀死。
“普通的刀自是不能,可血刀能,”胡喜妹的身子已经在渐渐发软变冷,声音也在渐渐虚弱,又接着道:“我本来食了狐狼的心再吃了心仪男子的脑,便可以脱离狐妖之道进入仙界神境,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千年,没想到最终却功败垂成。”
“难道刚才你是想……”铁血听胡喜妹说想吃了他的脑子,顿觉后脖梗寒气嗖嗖刮过,还真的有些害怕,怪不得血刀聚集了他全身的力量突然刺出,原来是在救他性命。
“不错!”胡喜妹吃力的点点头道:“看来正如无为所说,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虽苦苦等待处心积虑想修成正果,可上天神明终是看不惯我之所为吧!所以才赐你神刀诛杀于我,不过这样也好。”
“自己都被杀死了还有什么好的?”铁血不解地看着胡喜妹思付道。
“我这里有一对翡翠鸳鸯佩,我死后会带走一支玉佩,另一支希望你能藏在身上,我魂飞魄散后不久就会轮回转世成为凡人,日后你在江湖中闯荡,若见有少女携此玉佩,那个姑娘就是你的有缘良人。”胡喜妹喘息了一下儿,接着吃力的说道:“我既修仙不成,轮回做个凡人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也是一件幸事!”胡喜妹说完就笑了,笑声中她的身体慢慢现出原形,那真的是一只雪白的白狐,眼角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滴,忽然就化作一股白烟散为虚无。
“唉!小狐仙!你还没告诉俺该怎么出谷呢?”铁血急忙喊道,可山谷中除了他的声音在风中来回激荡再无别的声息。
铁血只觉得全身都在痛,就像有把小刀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一片片割碎了一样痛,那是三股真力在他筋脉气血之中在激战作怪,仿佛就要将他撕成碎片了。
方才精神总是处于紧张状态,痛感也不觉得如此剧烈,现在除了自己连人带妖都已经死了,而自己虽侥幸存活却又无计出得深谷去,绝望之下痛感这才更加强烈。
“对了!刚才那只庞然大物的狐狼从哪里钻出来的呢?”铁血精神一阵,踉跄着站起身子,转过身去走向他身后的石壁。
因为狐狼是从他身后袭来的,他也没看见具体的位置,只能慢慢地用血刀四下里漫无目的的敲击着光滑的石壁,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那是一只狐狼妖,无论从什么地方都可以窜出来,就算我看清了它窜出来的位置也无济于事。”铁血想着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看头顶的细微苍穹,透过薄雾还是能看见那一线蓝天似近在咫尺又似遥不可及。
“刀兄啊刀兄,现在也不知什么时辰了,这里阳光根本就照不进来,何况时辰对我们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也没有办法出去对不对?”铁血抚摸着血刀的刀身喃喃自语道。
“想我铁血,自小也是书香门第,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最希望我铁血有一天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母亲的手最巧了做衣服绣花活写字画画无一不精,可惜在我十岁那年家乡来了强盗,我父母都死于强盗刀下,而我正好在山上放牛才幸免于难。”
“从此啊我流落街头就想找那些强盗报仇,可自己一无所长身无分文又得了疟疾,险些在街头冻饿而死,好在遇到了师傅黑牛将我收留。”
“说实在的刀兄,俺师傅的脾气一点儿也不好,经常喝酒喝醉了就对俺非打即骂,可他从来就没让俺饿过肚子,他只是个铁匠挣不了多少银子,可他有时就算他自己和师娘饿肚子也绝不亏待了俺,就因为他没有孩子所以就将俺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他那是恨铁不成钢啊!”
“可惜他和师娘后来都让无忧宫的人活活逼死了,他死之前还告诫俺:‘孩子!不要总想着为自己报仇,要报仇就为全天下受苦受难的穷人们报仇,杀贪官除恶霸铲尽人间所有的不平之事,要做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俺知道师傅是条有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可为什麽好人总是不长命呢?俺真没用,不但没有杀死无忧公子替他老人家报了仇,还辜负了那个给俺托梦赠刀的老前辈,刀兄啊!俺死了不要紧,可惜连你也被埋没在这里,多麽希望那位老前辈将你带出谷去再赠与另一位可堪重任的真正英雄……”
铁血有时自言自语有时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谷底已经暗了下来。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对于威猛强壮饭量极大的铁血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很难挨的事情。
伤痛和饥饿不停地折磨着他,偏偏在这时他看到头顶那一线天空变成了乌黑色,谷底便更加昏暗。
“不好!”铁血皱眉道:“千万别下雨啊!”
可世上许多事往往事与愿违,铅色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利闪,接着就是一声霹雳惊雷。
倾盆大雨骤然滂沱而下,大雨中竟然还夹杂着大大小小的冰雹,砸在铁血身上”咚咚咚“的就像敲闷鼓一样。
铁血将血刀放在怀里,蹲在地上拼命用两只胳膊遮挡着脑袋,他非常清楚一旦冰雹咂正了头顶饶是他铜筋铁骨也得将他砸昏过去。
刀兄啊刀兄!你如果能变成一把铁伞该有多好!
可血刀依旧是血刀,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无声无息。
刀又怎么会变成别的东西?他就从没见过这把血刀变化过一次。
“这谷底四面堵死,地面坚硬,连个泄水的出口都没有,如果这场暴雨下得时间长了,自己岂不是要被泡在水里?”铁血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可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遭!
雨水渐渐漫过了他的脚踝、膝盖、腰、胸,就快要到他的脖颈了。
“天啊!”铁血长叹道:“难道自己要被活活淹死在这峡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