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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谈

莱茵学院的宿舍均为四室一厅,室内设施齐全,简单的分配之后,星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宿舍楼是石制的城堡,星烨住在六楼,怀着满腹的忧愁木然呆坐在窗头,看着寂静无边的夜空。这时,旁边的窗打开了,夏茵探出了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的眼睛乌黑明亮,嘴唇鲜红娇嫩,裹着一身浴衣,梳理那头缠结在一起的湿漉漉的头发,当她心满意足想要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隔壁窗边的星烨。

“我以为你睡了呢。”夏茵想这么说,但她的话却哽住了,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始终没发出声音来。

夏茵偷偷看了一眼星烨,在星烨转过头来的时候,她猛然关上了窗,心砰砰地跳着,屋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夏茵觉得每一个音节都敲在她的心里似的。平静下来之后,夏茵走过去开门,当她看到来人之后,着实吓了一跳。

“我可以进去吗?”星烨小声地问,夏茵愣了一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好像不太乐意啊。”星烨打量了一下房间,没有什么特别的装璜,和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样。

“你会让一个陌生的人进你的房间吗?”夏茵又接着说,“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一阵暖风吹过,夏茵的发丝飞扬,当她再次抚摸的时候,长发已经干燥。

“既然觉得麻烦,为什么要留长发呢?”星烨问道。

“要你管。”夏茵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弹床上,抱着一个枕头,耷拉着目光。她装作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是想让星烨早点离开,可是这个木头好像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星烨打开了窗,看着夜空,“这里没有漫天的星辰。”在这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星烨没有说出口,在家乡,他有星星倾听他的诉说。

夏茵终于发现了星烨的异常,他好像有心事,总是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不会隐藏自己,有时候,他更像是一个孩子,而不是沉睡百年的老妖,为什么天空祖先要把他困在莱茵湖底呢?是因为那暴走的力量么……

“你想家了吗?”夏茵试探着问,生怕触动他脆弱的神经,从进门开始,他一直保持着肌肉紧绷的状态,从未放松下来。

“那就要看你对家的定义是什么了,那里只是我曾经生活的地方。”星烨摇摇头,“我只是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夏茵说。

“你觉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星烨说。

“美第奇家族的无上荣耀,这是我活着的唯一信念。”夏茵拿着抱枕倒在床上,侧着身子看着星烨,毫不犹豫地说。

“哪怕你的尊严被践踏吗?”星烨又想起来了罗伊宁死不屈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是的。”夏茵脱口而出,“即使是面对死亡,我也不会畏惧。”

“你真自私,夏茵。”星烨转过头来,不再看着夜空,又叹息道,“你真差劲。”

“你什么意思?”夏茵气愤地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盯着星烨,只要星烨的回答不能使她满意,就要扑上去的样子。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了。一个随随便便说出舍弃生命的人,不适合做我的朋友。”星烨走到门前,并将把手转动了一下。

“你站住!”夏茵大喊道,跨了几大步走到星烨面前,“你什么都不了解,就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吗?那是因为你没有追求,没有能够为之而放弃生命的东西。你什么都没有!”

“没有吗?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星烨嗤笑一声,他双手撑着墙,将夏茵逼到了门上,注视着她,说道,“如果现在有人要杀了你,你该怎么办呢?跪地求饶,还是为了美第奇的荣耀誓死不屈。”

“屈辱地活着,不如痛快地死去。”夏茵的目光依旧坚定,而后又变得伤感,“那个人,会是你吗?”她轻咬着嘴唇,美到了人间不觅的程度。

星烨沉默了,夏茵柔顺的长发飘到他结实的手臂上,他突然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又盯了夏茵一眼,在与她的眼神碰到一起时,露出夏茵所见过最古怪的微笑。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确想要这么做。”星烨没有感到丝毫的愧疚,说出了一句让夏茵万分伤感的话,“我现在后悔和你签订契约了。”

夏茵双手环抱在前,赤着的双脚无意识地摩擦着光滑的地板,低着头。为什么,即使是在城门面对大公的时候,他都能谈笑风生,现在,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自己终究是让他失望了吗?

“你走吧。”夏茵红着眼眶说。你的前路必须由你自己决定,去追寻另一片天空吧,既然为彼此内心的距离而感到害怕,不如就此分开。

“好像已经晚了呢。”他说完,用指尖轻点夏茵的眉心,夏茵的心砰砰地跳动着,一阵耀眼的光芒之后,夏茵的魂力竟然流入星烨的体内,他们有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你没有感觉到吗?”星烨对着夏茵说,“我们的魂力是一体的。”

“怎么会这样。”夏茵惊讶地说。两个人的魂力是相互排斥的,即使是双胞胎,魂力也不可能达到完美的交融。

“我借助你的血肉重铸了身躯,今后你身上的疼痛将会由我来替你承担。”星烨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也许你死了,我也会死。”

“你害怕面对死亡吗?”夏茵问。

“死亡是一种不可原谅的逃避。”星烨的目光仿佛要看透夏茵的内心,“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逃避,我甚至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夏茵略一回省,静心默察自己内心世界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对她说,你才是对的。

“你认为我是懦夫吗?”星烨用一种玩味的口吻说,“忘了我曾经告诉你什么了吗,力量来源于恶。”

“那么你……”

“我封印的是力量。”

窗外的风吹来,撩起了一丝白色薄雾,这世界,显得好空旷,只容下了偌大的夜空,它却只用了最简单的装饰,让世界沉寂,一直伸向远处,远处。夏茵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星烨的内心深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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