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说着将烈阳和夏恕澜引入了院内。
后边有好事的喊:“夏家小子,你再乱跑,你姐姐可是要骂你的哦!仔细你的屁股,小心被打成八瓣。”
夏恕澜拽了拽烈阳的袖子,笑的很开心,这次能白吃白喝了,能不开心吗?而且,作为徐庄镇的首富,摊上这么大的喜事,酒席总不至于太寒碜吧!
“道长,你很像是两千多年前的一个人物呢!”
“哦!你是说我有古人之风,呵呵,我辈修道之人,从来都是不染凡尘的,风度拔群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你说的古人是谁啊,老子之流我是比不上的,但是庄子之类也是不遑多让啊!”
夏恕澜摸摸脑袋,这人能吹。说道:“是个皇帝呢!刘邦,汉高祖,在沛县的时候就到吕家混吃混喝还不给钱。”
烈阳摸摸夏恕澜的脑袋,说道:“你这孩子,倒是风趣,说我是刘邦,我可是没有他的运道。”看着院子里的场景,大多数的人已经入席。
“这里不是吕家,我也不是来吃白食的,这里的血煞之气我隔着十多里都能看到,遮盖在浮华的喜庆红色之下,可谓是……”啧啧两声,对着一脸懵逼的夏恕澜,自嘲一声,“我跟你这孩羔子说啥,你又听不懂。”
夏恕澜点头,其实他是听得懂的,听这个来历不明的道士说,这家子人今天要出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装神弄鬼,哗众取宠来骗取。但是自己只是来混白食的,即使是冤鬼复仇什么的也找不到自己。
两人挑了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上菜。【】【】
那个被雇了三天的民间乐团有开始鼓噪起来,吹拉弹唱。
一个中年男人上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快速的离去,似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愧是大户人家,端的是好酒席。地海杂陈,水陆齐备,间或时鲜果子,真是让夏恕澜大开眼界,烈阳吃饭一点风度没有,和夏恕澜两人,一大一小,据案大嚼。
看得同席之人目瞪口呆,这吃相,忒惨了点。
女主人并没有出来敬酒,似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当家的男主人——赵大头赶紧上来道歉。
烈阳吃饱喝足,打着嗝儿,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看着堂屋方向,说了一句:“来了。”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孩子被大人领了出来,约莫一岁,却也是能跑能跳了,一看就知道很结实。
一个十几岁的堂哥拿着摄影机,在拍摄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事拍摄就风靡了大江南北,结婚要录像,生娃要录像,满月酒要录像,真是恨不得出丧也录像。真是好大的一股歪风邪气,不知道是不是从欧美那里传来的。
赵大头牵着小孩子的手,跟来往的客人说话,言语总是离不开自己的宝贝儿子,真是恨不得告诉天下人,他赵大头有儿子了。
小孩子虎头虎脑,穿着红肚兜——当地说法,命薄的男孩子要穿红肚兜,这样鬼差来拿人的时候就会认错,瞒天过海。
孩子开始抓周,周围摆着书本、玩具枪、算盘、二胡等等,小孩子挑花了眼,在周围人善意的哄笑中挑选着,突然,似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他径直朝着一块砖头走去。
砖头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赵家是房地产起家,希望自己儿子继承家业,摆上一块砖头也没有什么。
砖头似是有些年头了,上面一片污迹,黑乎乎的,看起来不是很干净。
赵大头见了那砖头,面色突变,赶紧将那孩子抱走,然后趁人不注意将砖头藏了起来。
小孩子好像很高兴,蹦蹦跳跳的。
那边一派喧闹,夏恕澜这里却是一片死寂。
恕澜的鬼眼再次显现,他分明看见,在那个小孩子的身后,站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女子满头鲜血,依偎在赵大头的身旁,而赵大头却浑然不觉。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女子竟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了小孩子的头发,那小孩子根本就不是高兴的在蹦跳,而是在一下一下的被那个女鬼往上拽。
恕澜面露恐惧之色,只觉得自己的左眼一阵滚烫,似是要燃烧起来一样,然后就是一阵精神恍惚,失了魂一样。
“回魂了!”旁边一个大手猛地拍在恕澜的肩膀上,将他从这种奇怪的状态中拉回来。
看着懵了的恕澜,那烈火道人嘿嘿一笑,意味深长说道:“小家伙,不要一直盯着一个东西看,尤其是伤眼的东西,容易出问题的。”
恕澜傻了吧唧的点头。
这时候赵大头却携着小孩子来到恕澜这一桌,原来敬酒已经敬了一轮,现在这就是最后一桌了。
那个曾经在门口收贺礼的老者出现在赵大头身边,两人耳语一番,眼神看着烈阳,似是在议论什么。
“道长好,降临蔽处,蓬荜生辉,不知道长可否吃好喝好了。”赵大头是个言语乖觉的人物,不然他的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好。
赵大头敬酒,烈阳酒来即干,神情却是冷笑。
“赵老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倒是不凡,只是不知道这伶牙俐齿还能活动多久。”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都觉得这道人有毛病,人家恭敬敬酒,你还咒人家。
赵大头神色一变,但是很快恢复了原样,不解的问道:“道长此话何解啊?我赵大头不是靠嘴巴吃法的,我和道长素不相识,也没有恩怨,为何如此说我?”
周围人一起鼓噪起来,纷纷说烈阳的不是,个别性子烈的更是撸起来袖子,准备和这道人做一场了。
烈阳冷笑一声,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还是走吧,一会儿这里就不干净了。”说完迈步离去。
有人想要阻拦,骂完人就跑,这怎么能行?
赵大头拦住了想要阻拦的亲族,面色似有疑虑。
这时候那烈阳反而不走了,返回来笑道:“我本来以为你会拦我,但是没想到你还是有点风度的,罢了,我吃了你一顿席,还没有随礼,就勉强帮你一下。”
说完轻轻一甩拂尘,盖住了小孩子的身后。
恕澜的眼中分明看见那个红衣的女鬼被拂尘驱赶开来,不甘的吼了两声,回到了堂屋里。
众人没有听见,更是没有看见,只觉得这道士是在抽风。
道士也不解释,拿过那个摄影机,随手拍了一下,还给那个大孩子。
烈阳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