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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祸不单行之接二连三

这是唐寅真迹,有多名明朝大家题款的真迹,是无价之宝啊。苏州名流,对这有多名明朝大家题款的唐寅真迹有多金贵,可全是心知肚明的啊,竟然在自己眼前被付之一炬。干纸绫绢加上酒精,等明白过来,已是火势缭绕,直是现场名流跺脚扰腮,扬手欲拍又怕火星沾身,个个脸红耳赤,气喘吁吁,但根本就是毫无办法了。

风借火势,火随风威,一会儿,画卷就随火慢慢卷成了纸灰,经风一吹,四下飞舞,只剩下被烤焦了的轴头。

在现场名流的注目下,族长上前拍了拍冒着烟的轴头,再次倒上酒精点着了火,直至全部成为灰烬。

当晚,族长和老伴一起悬吊在了祠堂里,以身殉画。

日本人图谋唐家传家宝,害死唐家21代传人唐宁,唐家老族长为不使传家宝落入日本人之手而当着苏州名流之面怒烧唐寅真迹,自尽抗议之事,轰动了整个苏州。当时在苏州还形成了一波****、罢工,抗议日本帝国主义入侵的爱国运动高潮,这场运动一直影响到南京、杭州、合肥,波及到全国。

这多是有史为证的。

我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呢?!

自己和孙女昏倒被救醒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想这宝贝,幸亏上天有灵,祖宗有力,宝贝完好无损。

洗澡时急中生智,解下宝贝后直接塞进了垫床铺的稻草内,连孙女也没有发现,本想等洗换衣服后再一并处理,绑好后仍旧背在身上。可是谁能想到孙女会突发高烧,为孙女降温洗涮时,她奶奶捧着装着热水的脸盆,自己用毛巾湿水后轻轻绞一下,为孙女柔柔地抹着。谁知孙女突然抽搐,自己一吓,左手不自然的一抬,正好打在她奶奶捧着的脸盆上,一下不稳,脸盆翻倒在了床铺上,一盆水全撒在了床上。

二人一阵手忙脚乱,赶快为孙女换了垫毯,但这为保温而垫的稻草根本挡不住水,一盆水全部渗入了到稻草中,而那宝贝正好就藏在这稻草下。

那可是绫绢加纸质的啊,怎么办?怎么办?!

这是唐家几十代人的心血、是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啊!可她奶奶就在眼前,孙女还发着高烧,决不容许她取出这宝贝来处理,如不处理,这宝贝就有可能吸了通过稻草而变色的水,这水又是热的……

好不容易等到其它人休息了,唐家奶奶还要先装着休息,这心就如同在沸油中煎熬,一刻也不能忍受了。

唐家奶奶轻轻侧转身,努力地控制着动静,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右手缓缓深入稻草,慢慢拨开,握住卷轴后又慢慢地抽了出来。尽管黑咕隆冬的啥也看不见,但手感非常的不好,整个卷轴湿湿的,沉沉的,还明显混着一股难闻的陈稻草的霉味……

什么叫束手无策,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这就是啊,面对大家,又不能将这时的心情甚至动作表露出来,当时的唐家奶奶可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只能摸黑慢慢将卷轴展开,轻轻地摊在放鞋子脚踏的竹板上晾着。双手合十,虔诚祷告:时间啊,你慢慢走;画轴啊,你快点干。

时间就是这样,无论你想不想她走,无论你愿不愿她留,她都是这样不紧不慢地向前迈着,慢走、不留。

无论唐家奶奶如何祈祷,那第二天的脚步,还是跨入了阴沉沉北风吹拂、白茫茫积雪覆盖的小山村。

天低云暗,灰色朦朦,鸡不啼,狗不叫,没有炊烟,没有生气,小山村的一切似乎都没变,但爷爷家里,让人揪心的事,还在进一步演绎着。

唐家奶奶早早起了床,第一时间摸向那晾着的画轴,但摸到的是一阵阴冷潮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冬夜的寒冷没有能够晾干卷轴的湿气,但为了不“暴露”,只能咬牙又卷了起来,将这画轴和满腹的忧心一并塞进另一边的稻草中。心中再次千万遍的祈祷着:但愿祖宗有灵,保佑画轴平安无事。

小女孩高烧虽然退了,可醒来后,整个人软绵无力,别说站,坐也坐不起来。

唐家奶奶无助的呆着,眼泪一串串滑落,不知是为了小孙女,还是为了那画轴,或是兼而有之。眼泪打湿了衣襟,也打湿了大家的心,奶奶只能在旁边陪着掉泪。

爷爷和队长都非常清楚,小女孩一定是连续多日的饥饿、惊吓加上昨晚高烧,惊蕨造成的后果,完全虚脱了,要想康复,唯一的办法就是增进营养和休息,可这营养?

“我去找馆长吧。”爷爷咬牙做了决定。

“山路都是积雪,路不好走,我叫个人陪着你一起去吧。”队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对爷爷如此说。

“不用了,你让连老太再来看一下,看看小孩有没有其它问题,我准备一下就走,争取中午边能回来,让小孩赶上吃中饭。”

爷爷边说边换上了山袜,毅然出门。

队长关照了下奶奶,也出门去找连老太了。

奶奶和唐家奶奶双双坐在床头,什么话也没说,幽幽地看着小孙女,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头。

在队长的陪同下,连老太又来看了小女孩,认定只是饥饿时间太长,高烧后没有能恢复,没有其它问题。

其它社员来了又走了,除二位大娘带来了二件小女孩换洗的衣服,一位带来了一个红薯外,其它的,只是留下了一声声的叹息。

午时,爷爷终于赶回到家。来回二十几里,满是积雪的山路,真也幸亏是出生并长年生活在山区的爷爷。到家的爷爷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棉袄,在贴身的夹层内取出一包米,说是一包,严格一点说,最多只有个七八两而已。

见状,奶奶立即接过,点着炉灶开始熬米汤。

看着爷爷二膝的泥垢,满身的水迹,知道爷爷肯定在山路上滑倒了许多次,从爷爷身上的积雪污泥又转向睡在床上脸色煞白的孙女,唐家奶奶双眼又蓄满了泪水。

在一片静默中,米汤终于熬成了,唐家奶奶搀扶起了小孙女,奶奶一口口地将米汤喂给小女孩,小女孩苍白的脸色慢慢有了些许变化,从二颊开始,渐渐起了一点红晕,大家悬着的心也慢慢回落。

可这世界上的事总不是那么完美,很多时候,那灾祸总是与穷人过不去,要不然,也就没有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样的俗语了。在大家关注期盼和无微不至的照料中,小女孩慢慢恢复过来。但正应了“祸不单行”的老话,在小女孩慢慢恢复时,长时期受饥饿、忧心煎熬,又高强度操心、劳累的唐家奶奶在这个时候却病倒了,一坐起来就天旋地转,呕吐不止。

爷爷、奶奶、队长,连家奶奶一干人,全都陷入忧心损肺的煎熬中。

队长专门去了一趟集镇,千求万请,仍因连续雨雪、病人不断,镇上仅一名医生,实在没法离开,幸亏队长将唐家奶奶的病情说的十分清楚,从镇医院带回来一些药。

奶奶根据医嘱,将药喂唐家奶奶服下,唐家奶奶只能静静地躺着。

躺在床铺上的唐家奶奶,晕晕的脑海中,满是走马灯旋转。一下是孙女惊蕨无神的双眼、一下又是族长悬吊着的身影、一下是丈夫临走是转身回顾的眼神、一下又是孙女强烈抽搐的手脚、一下又是被淋湿的画幅……她双手抓紧床沿,用力想支撑起来,传入脑际的全是飞舞着的萤火虫……

族长的身影、卷轴的画图、孙女的抽搐再一次把唐家奶奶从晕厥中强行拉回到现实,但身体感受到的却是如同冰窖……唐家奶奶完全陷入了高烧的迷糊中。

大家悬着还没有完全放回原地那颗心又突然吊了起来,而且比上次悬的更高、揪的更紧了。

虽说有些东西只是说说而已,奶奶心中也明白那不可能是真的,可是想着那孩子,想着唐家奶奶,心揪的已不是一般的紧了。人性有时很简单,有时非常的复杂。因为爷爷的信念,奶奶平时也说是不信,真正事到临头,涉及到了自己,特别是揪心唐家奶奶,奶奶已完全进入宁信其有的心思。

奶奶从隔壁王奶奶家要来了香,点上三根,合在双手手心,向东南西北各拜三下,插入早已准备好的装了泥土放在堂前用罐头盒做成的“香炉”里;又点上三根,逆时针北西南东再各拜三下,再次插好;再点上三根,跪拜天地。据说,这是我们老家一带最隆重的敬佛礼节了。前三根保佑唐家奶奶和小孙女,第二个三根保佑大家,最后三根跪拜天地,向天地发誓:吾用吾一世之专叩请天地保佑,让唐家奶奶早日康复,大家平安。如若食言,当受天诛地灭!

兴许是奶奶的虔诚感动了上苍,也许是唐家奶奶坚强的意志支撑着的信念,也可能是根嫂她老公终于带了根嫂娘家二婶家里全非常喜欢小女孩,十二分愿意领养,根嫂还等在那边准备与那边的人一起过来的好消息,使唐家奶奶看到了希望,在床铺上昏昏沉沉整整躺了一天一夜的唐家奶奶,在第二天的中午居然坐了起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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