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杨抱着东子却不知道往哪里走,他不想回揽云峰。今天的事情季少卿回去定会大肆宣扬,回去不知道如何面对掌教,带着东子坐在山腰边上默默的看着天边的晚霞。
东子哼哼两下从陈亦杨怀里挣扎起来,虽然依然有点站立不稳,但看样子没有什么大碍,看得陈亦杨心中大奇。这东子自从吃了那鸟蛋之后恢复能力好的出奇,也不知道那鸟蛋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又这种能力。
他哪里知道那鸟蛋是银翅大鹏鸟所生,银翅大鹏鸟本就是远古后裔的旁支,跟金翅大鹏雕本是一脉,内含天地精华。众多修行者都想寻来用作丹药,却由于鸟巢建的极其隐蔽而作罢。要不是那银翅大鹏鸟主动抓他们回去,恐怕也不会让他们寻到。
再加上陈亦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天祥果,天祥果本就是治疗内伤的奇药,虽说不难得到,但也非常珍贵。鸟蛋加天祥果,东子的伤好的不快那才是怪事。
看见东子在一旁磨磨唧唧的,知道他有话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有什么话就说,磨磨唧唧跟村东头的二丫一个德行,挂不得王大娘会给你定亲。”说道这里又是一笑,却是想到以后东子成亲还要帮二丫擦鼻涕的样子。
东子看到陈亦杨偷笑,更是有点不好意思:“小杨哥……我饿了。”肚子也极其配合的“咕咕”叫了两声,他刚开始只是觉得陈亦杨心情似乎不好,不好说出来,哼哼半天才说道。
陈亦杨拍了拍脑袋,怎么把这事忘了,东子食量大的出奇,又被折腾了一下午,不饿才怪。但是现在自己又不好回揽云峰,四处看了看本想打点野味,但这紫云山虽说地势宽广,但自从上山之后就没有发现一只小动物,连厨房的老鼠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这让自己到哪里去找吃的。
低头想了想,起身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叫到:“小耗子你出来吧,跟半天了,不累吗?”
东子闻言向身后的大树望去,果然伸出一个头来,正是陈浩。只见陈浩一边走过来一边嘀咕道:“甫师叔还夸我隐蔽功夫好呢,原来早就被看出来了”。
原来是甫凌天担心东子的伤势,叫陈浩暗暗跟着陈亦杨,却被陈亦杨早早的发现,一直没有说破而已。
陈浩走到东子面前,轻声说道:“东子哥,你没事吧,都怪我白天跑的太慢,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东子强装镇定的答道:“没事了,被狗咬了两下,还能把我咬死不成。”说完双手还配合着动了两下,却一不小心扯住了伤口疼的直吸凉气,看得陈亦杨暗笑不已。
陈浩见状也不好意思说东子逞强,转身又对陈亦杨道:“小杨哥,师叔说明天就要举行入门仪式,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免得他们担心。”
陈亦杨摇了摇头,他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担心给甫凌天添麻烦。虽然季舒玄说是放过了自己,但为防万一,让甫凌天受到牵连就不好了。
陈浩有点着急,这可是师叔派给自己的任务,陈亦杨不回去自己可是不好交代的,想了想又道:“可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啊,夜间山里湿气很重,东子哥本来就要治伤,再染上风寒可怎么办,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二师兄他们都很担心你呢。”
陈亦杨听后看了看东子,觉得陈浩说得也对,虽说东子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又怕有点暗伤。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正好又可以解决晚饭的问题,便拉着东子跟着陈浩往山下走去。
走到山下,路过储物间的时候正好碰见胡老头。却听那胡老头大声嚷嚷道:“小耗子,把那两小子带过来我看看,上次眼花没看清楚,这次我可要仔细瞧瞧到底长什么样子,怎么这么出名。”
陈亦杨不禁暗自摇头,这才几个时辰,果然人言可畏,独自居住的胡老头都知道自己下跪的事情,看来这紫云山怕是满山皆知了。
走到胡老头身前,规规矩矩的鞠躬行礼道:“晚辈陈亦杨,见过前辈”。随即抬头,两眼仔细打量着胡老头,这老头虽说一把年纪,满脸皱纹,连背都有点驼。但说话中气十足,看人是两眼炯炯有神,给人感觉就像刚到壮年一般。
胡老头也仔细打量着陈亦杨,一身素衣穿在身上甚是得体,见到自己脸上也没有一般少年的恐慌,施礼也是规矩得当,一点也不像外面所说是山里出来的孩子。倒有点像是大户人家所出,自小受了极其严格的教育一般。
这还要归功于陈亦杨的母亲,母亲虽说平日间很少责骂陈亦杨,但对礼数的要求却很严格,犯了一点就得面临模拟那奇怪字体的惩罚。
胡老头看了一会陈亦杨,又看看东子,对陈浩说道:“你回去跟甫小子说一下,他俩今晚就留在我这了,正好有点物品没收拾干净,可以帮忙打打下手。”
甫小子说的正是甫凌天,他这把年纪称呼甫凌天为小子,倒也不觉得奇怪。陈浩点点头,对陈亦杨和东子挥挥手便往住处跑去,跑了几步又转身对胡老头说道:“胡爷爷,你可得管饭啊,还有东子哥受了伤,别让他干太重的活。”说完一溜烟就跑远了,像是以前经常被叫来打下手一般。
胡老头笑骂一声“臭小子,懒得出奇,”便领着两名少年进了院落。只见院里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种物品,大到各种家用器具,小到各种洗漱用品,这里是应有尽有。
胡老头叫陈亦杨去清理一些杂物,东子由于身体不便只能分类一些衣物,自己坐在院里的一把太师椅上悠闲的摆弄着一些珍贵的药草,时不时说一下这里放错了,又该放在哪里的话语。
看得东子一阵嘀咕:“这哪里是打下手,明明是找苦力,我们可是还没吃饭呢。”
等到夜半时分,月光洒在院里终于收拾完毕,那胡老头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看看四处的物品,发现摆放甚合自己的心意,不禁问道:“先天铸体九重,又礼数周全,干活也不赖,你真的是山里的出来的孩子?”
陈亦杨擦擦额头上因为干活冒出的汗水,安静的看着胡老头,拉过东子,也不回答。
胡老头微微皱眉:“小屁孩,还防着我这老头。”轻轻把药草放在太师椅上,像是怕摔碎了一样,再问道:“你对季舒玄是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让陈亦杨低头想了想:“嚣张、没家教、欠收拾。”
听得胡老头哈哈大笑:“你这话让季仲平听到,非得气死他”。笑多了似乎有点接不上气,缓了一下又问道:“你对紫云山是什么感觉?”
陈亦杨不禁暗自皱眉,心想:“这老头问题可真多,比先生还麻烦。”但嘴上却如实答道:“不喜欢,这里难道没有相互尊重的说法吗?”
胡老头闻言一愣,抬头看向天边的明月,似乎在回忆什么。一会儿轻声对陈亦杨说道:“在这里,尊重是靠自己打出来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什么时候你没对手了,剩下的人都会很尊重你,你懂了么?”
听得陈亦杨一阵愕然。胡老头又把椅上的药草拿了起来,轻声喃道:“老伙计,永别了。”说完右手便连连做了一些奇怪的手势,只见那药草突然连根拔起,不带一点泥土,在空中迅速扭曲合拢化为一个黑不溜秋的药丸子,又是一挥便向陈亦杨慢悠悠的飞来。
看那陈亦杨接过药丸,胡老头叹口气道:“给你弟弟吃了,那季舒玄居然如此歹毒,也不知道这修为到底是怎么上去的。”转身向屋里走去,又道:“厨房里有剩下的饭食,自己热热吃了,别想着我给你做饭。”言毕关上屋门好像歇息去了。
陈亦杨看着手中的药丸又看看东子,心中暗暗想到:“这东西能吃么,会不会把东子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