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楚非洛轻出声,什么地方?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来。
她慢慢动了动身体,四肢冰冷僵硬,周围似是水在流动,意识渐渐清晰,眼帘微开,阳光晕染成片不规则的浮动,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在水里?她试着动了下脚感觉有东西坠着一般,身体偏了偏,斜着眼睛一看是根水草,松了口气张嘴想说话却是一大口水喝了进去,楚非洛想翻白眼却是憋屈的没法,心想莫不是天要亡我,又好似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心里一喜,浓烈的求生欲望使得她睁大眼,想求救却又是咕噜噜的灌了几口水,使劲伸手去扯那水草却总是够不着,这时她颈子突然一紧,动作一顿。终是听清了水上的声音。
“公子,我掉到鱼了!‘少年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
青山环绕,白云悠悠,湖面如镜。
湖泊中央木桥之上,两根鱼竿悬在半空垂钓。
”是吗?”温润的声音响起,很是平淡。
木桥之上,便见一儒雅白衣男子坐于桥上面色恬淡,长发及冠。
白衣男子身侧便坐着一位书童模样的少年。年龄不大,清秀的脸庞还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稚气。
“嗯嗯……,公子你看!”少年扯了扯鱼竿,眉眼弯起,笑的得意。
男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那你便收线罢!”
少年点点头,扯了扯鱼竿,有些疑惑,“咦?公子,拉不动!怎么回事啊?”又扯了扯还是没动,挠了挠头,“难道是鱼太大了?”
男子唇角笑意渐露,“嗯,估计是条大鱼吧。用点力。”
“好!我就不信了!”少年坚定的点头,双手一使力,猛的一拉——
水中的楚非洛听到上面的人的对话,意识到原来是有人垂钓并且钩住了纱巾一角,还以为钓到了大鱼,楚非洛顿时颇有些无语,感觉到颈间纱巾拽的更紧了,昏昏沉沉想若我能大难不死一定要把钓鱼的熊孩子揍一顿,实在是难受至极,憋着力气将纱巾从脖子上拽下,脚上的水草也因为这一动作太大而扯断,整个人随着水中的暗流冲远。
少年只觉得手中突然一松,看到钓上来的是什么时,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拿过钓钩上的纱巾时,兴奋了半天的脸彻底扭曲了,嘴角止不住的抽筋。侧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衣男子。“呵呵……”白衣男子见此,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这就是你口中的大鱼?”
“公子你还有心情笑?”少年颇有些恼羞成怒,俊俏的小脸一下子黑了。
“好,不笑,不笑便是。”男子无奈,拿过纱巾,一眼便看见了纱巾一边底部绣了的五角树叶图案,瞳孔一缩。
少年在一旁止不住的碎碎念,便听到身侧之人突然道,“天念,下水看看水下是不是有人。”
“什么……”少年,也就是天念睁大眼,一脸茫然,“为什么呀”
男子却道,“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叫你去你去便是。”
“……”天念哑言,撇了撇嘴,不清不愿的跳入水下,湖水颇深,天念向下潜了数尺,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片刻,便破水而出跃上木桥,抖着水疑惑道,“公子,什么也没有啊。”
“是吗?”男子沉吟,手中拿着叠好的纱巾,目光悠长,‘’可能是我猜错了,天念,该回了。‘’
“哦哦”天念把鱼竿东西拿好,跟着男子离开了此处。
楚非洛被水下的暗流冲到湖心下游,下游若说是湖,还不如说是河,因为整个湖的下游部分是一条完整的河流,墨绿的河水隐没在群山之间。
天色渐晚,日暮西沉。
一条华丽蓬船缓慢的游曳于河水之上。船离岸不远,一黑衣人站在岸处,踏水而上,旋身落于蓬船一方。
船帘被风轻轻扬起,露出船中人的月白衣一角。
黑衣人顿了顿,上前直接掀帘而入。
船内,一月白长袍的俊美年轻男子一手执黑棋另一手端起白瓷酒杯,指腹摩擦着杯身,微眯着狭长的桃花眼看着对座之人。
黑衣人看着男子微微点头,待他会意,便站在男子身后。
男子对面是一位身穿海蓝色锦袍的花甲老人,摸着胡子一脸苦思看着棋盘。
中间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各执一方成僵持之势。
半晌,那男子悠悠开口,“前辈,该您了。”
那老人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强颜一笑,又过片刻,方才虚虚落下一子。
男子莹白指尖摩挲棋子,饮下杯酒,落子棋盘,棋盘上局势瞬间变幻,黑子占尽上风,白子成颓倒之势。
老人恍然大悟,抚掌赞道,“妙,妙!司空公子这一步实在是妙啊!老夫实在是佩服!”
“前辈谬赞了。”司空允尘微微一笑,颔首道。
二人正谈笑相欢时,划船人进来,见司空允尘在下棋,不敢去打扰,便向司空允尘身后的黑衣人递了个眼神。
黑衣人领会,便随那人出了去。
片刻,黑衣人进船站在司空允尘身侧,朝司空允尘传音道:主子,刚才青玄在岸边发现一个昏迷的女子,他想问救是不救?
不救。
可是……
嗯?
黑衣人又传音道,那女子身着异服,实在奇怪,我觉得,她可能和您找的人有关。
司空允尘为老人倒酒的手一顿,没有立刻回复,将酒杯递给老者,只一抬手,黑衣人会意,点点头便出了船篷。
“来,前辈请。”司空允尘端起酒杯敬道。
老者在旁不言一语,饮下酒水,话题一转,道,“不知司空公子对梁北的生意考虑的如何?”
司空允尘手一顿,面色平常,道:“其实在下对梁北的生意并无兴趣。”
老者听了一急,道:“为何?现在梁北的几家富贾争斗,若此时趁机在梁北立足,那司空公子的生意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司空允尘似笑非笑,道:“即使没有此次梁北之乱,难道我的生意还会差了不成?”
“……司空公子说笑了。”老者嘴角一抽,这东岚国哪个商贾不知道这司空允尘年纪轻轻却经商有道,产业遍布东岚南部,与之合作的商人最后哪个不是富甲一方?偏生此人产业从不北移,也不与北部商人合作,此次他好不容易见着人一面,却是与之游山玩水了一天,老者心里发闷,目的没达到,还不能将人得罪,真真是有苦说不出。
司空允尘一眼就知道老者在想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道:“其实与前辈府赏合作也不是不可……”
老者一喜,“当真?”
“这是自然,不过……”
老者自然一懂,道:“司空公子有何条件但说无妨。”
“赵、李、王、三家的产业你我三七分,你三我七。”
“这……”老者一愣,随即脸色难看道:“司空公子这条件未免太过了吧……”梁北富商五家独大,他郑家与另外一家合作,若那另外三家产业只分得三分,那他郑家能分到的产业能有多少?
老者又商量道:“司空公子,你也知道,我是代表郑、何两家来与你合作的,若是那两家产业三七分,那我此次不是相当于白来找你一趟吗?所以……”
老者咬牙道:“不如四六分?”
“我四你六?”
“……是我们六,你四。”老者忍住抽搐的嘴角,道。
司空允尘看了老者半晌,直把老者看的坐立难安,又突然凑近老者,似笑非笑。道:“我四你们六?呵。”站起身慢条斯理整理了一番,才道:“五五分,不然郑老爷请另请高明帮你们吧。”
老者明白,这是司空允尘最大的让步,只好忍痛道:“好!”
接着二人便商量了一番合作细节,天色沉了下来,山岭上只有几粒寥寥火光。
船头挂着两盏雕花灯笼,司空允尘出了船篷,道:“天色已晚,不如前辈去我此处山庄歇息一晚?”
老者道:“也好。”
划船人取下一盏灯笼带路,领着二人前往山腰的山庄。
转眼已是第三日,楚非洛的身体渐渐好转,可就是不见醒。
雅致的房间里,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丫头正在为楚夕洛盖被子时,手突然被床上女子抓住,把丫头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