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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谈

明月高悬,伴着满天星光,整个夜晚充满着朦朦胧胧的美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在同一片星空下,有的人心情愉悦可以放肆地大笑,而有的人却总有些无法诉说的伤怀,只能埋在心中,独自忍受其间的痛苦与折磨。

云思雨安静地坐着,看着细小的樱花花瓣缓慢飘落,漫天的星光悄悄地陨落在他晶莹剔透的眼眸里,融化在一抹一抹的忧伤中,岁月安好,只是太过凄凉,人生的轨迹,凡人无法左右,可是命运,至少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独自枯坐静思许久,云思雨的脑海中想象着以后的事情,他自己应该怎么办,除了修炼之途,还有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很多疑问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只是没有人可以给他解答疑惑。

今夜的风很凉,云思雨蜷缩着身子,把头深深地埋入膝间,黑色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双眸以及鼻梁,看上去是那么失落与孤单。这时,突然从一旁伸来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云思雨抬首侧看,原来是自己的爷爷,云家的族长云破天。

云破天一身简单朴素的青色衣衫,长长的白须随风轻轻摇动,早已是年过古稀之人,却精神矍铄,看不出一丝年迈苍老之感。此刻,他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和蔼,只不过其中多了些许淡淡的忧伤。

“小雨儿,又在这里伤心呀,爷爷看着都好心疼。你本来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虽说修炼之途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有些事情,我们都无法左右。你非常用功,爷爷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你的体质,当然,这也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弄人。唉,你的父母……”云破天语气和缓,只是说到最后,有些说不下去了,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在里面。

无意间提到云思雨的父母,云破天的面部表情变得非常哀伤,就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不愿提及的往事。一听到自己的父母,云思雨下意识地问道:“爷爷,我的父母在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父母,而我却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他们到底去哪里了?我真的是很想他们,爷爷。”

一连串的问题自这个孩子的口中说出,云破天看着他那激动迫切的神情,看着他那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最终一把把他拥入怀中,安慰道:“小雨儿,等你再长大一些,爷爷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只要知道,你的父母很爱你,很疼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小雨儿,这个世界很大,幅员辽阔,种族林立。绝世天才以及大能者更是数不胜数,咱们落霞城所谓的强者不过是井底之蛙,眼界不过三寸。虽然你现在受尽冷漠,但爷爷知道你的人生注定不平凡,肯定会有所作为。不过爷爷作为族长,也不能时时刻刻袒护自己的孙子,这点你要懂。”

“爷爷,雨儿知道的,其他倒是没什么,雨儿就怕给您老人家丢脸,给整个云族丢脸。”云思雨喃喃说道。其实这些事情,云破天知道,整个云家亦是全都懂得。云破天轻叹一口气,指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说道:“你看那颗星星,整片星空,唯有它最闪亮,爷爷问你,你是愿意成为这颗星星还是其他那些普通的星星?”

云思雨顺着云破天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颗异常明亮的星辰,其他的星辰宛若众星拱月般围绕着它,与其光彩夺目相比,全都黯然失色。云思雨说道:“我当然想成为这颗最闪亮的星星,它不仅是世人眼中最引人注目的明星,亦是众星中的佼佼者,这是我的理想,若能实现,哪怕只有一瞬间,就算即可死了我也甘愿吧。”

云破天看着云思雨充满向往的眼神,笑着摇首,说道:“这颗星辰鹤立鸡群,有种地位超然之感,虽然令人惊羡,但不值得去追求。你要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凡有所成就者,都是心性坚韧之人,因为他们懂得隐忍的道理。当然,也有一些心气高傲万众瞩目之人,但是这些人要么家世显赫,要么背景惊人,不然是很难成长起来的。爷爷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学会隐忍,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看法,这样你才能默默地成长。”

这些道理也许对于年纪还小的云思雨理解起来有些困难,但他依然在努力地吸收与消化。爷孙俩在这晚风习习颇有些醉人的夜晚聊了很久,说了些开心的事,倾诉了些无奈的事,至少令云思雨郁闷的心情舒畅了不少,让他不再郁郁寡欢,沉默无言。最后,云破天先行离去,云思雨又一次地修炼打坐起来。

人的一生是安于平静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好还是意气风发成就一番事业好?这个问题貌似没有标准答案,这与个人的性格与追求有很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与经历有关系,就像有的人年轻的时候只身闯出一定的名望,受到很多人的敬仰,而年迈的时候却归隐山林,与青山为伴,与鸟兽相依,品茶赏景,钓鱼赏月,倒也十分惬意。

云思雨运功打坐了几个时辰,此时已至深夜,万籁俱静,世界万物都已经陷入沉睡之中,他站起身来,遥望远方,目光中似是有一阵的恍惚,随后走到平台边,一跃而下,向云家赶去。

自平台而下,身轻如燕,跳跃腾挪,轻功卓绝,这样的事情,云思雨已经持续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方面增加自己身法的熟练度,一方面让自己的轻功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修炼的境界无法提升,身法便成了他现今唯一能努力的事情。

按理说对迷雾山的山势与地形如此熟悉,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可在今晚,却出了意外。云思雨跃到在离山脚下三分之一处的一块岩石上时,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脚下鬼使神差地突然一滑,整个身体顷刻间失去平衡,在他的惊喊声中,身子猛地向前倾斜,进而倒地,顺着坡面翻滚而下。

一时间,云思雨感到天旋地转,在睁眼与闭眼的罅隙里,天空与地面,光明与黑暗……各种情景轮番上演,不断地映入眼帘。全身各处的疼痛感以及强烈的眩晕感一同袭来,似乎并不怜惜他的悲惨境地,而是火上浇油,推波助澜一番,让其更加痛苦。只听砰的一声,他的头部撞在了一块大岩石上,滚落的身躯被其挡住,停在了近旁。

额头的鲜血顺着脸庞与发丝止不住地往外流,身体各处也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不停出血。殷红的鲜血浸湿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衫,值得一提的是当鲜血流到云思雨胸前常年佩戴的那块蓝色精致的宝玉时,宝玉不经意间地闪过一抹亮光,然后轻微一动,最终归于平静,也不知是何原因所致。

云思雨的目光开始涣散,眼眸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闭上的眼皮消于无形,他此时陷入了无止无休的黑暗领域。在这片漆黑的世界中,他仿佛看到了云家子弟满脸的不屑神情,柳烟然关切与温柔的目光,云破天慈爱与怜惜的面容……好似他十几年的经历在脑海中又一次地重演,开心的事,痛苦的事,悲伤的事,无奈的事……一幕一幕流光溢彩的回忆,一件一件本该早已忘记现今却清晰出现的往事,它们恍若惊涛骇浪汹涌而至,让他本就脆弱的心更加彷徨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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