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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七十七

庞秋霞终于懂得什么叫“举步维艰”,又什么叫“瞻前顾后”。她开始觉得不会走路,由于方才吃了地刺的亏,所以每走一步都要张望一阵,没走几步,汗水顺着脖埂子淌。眼睛瞪得酸了,可就怕稍稍闭眼这一会工夫就出现变故,所以强行挺着直到泪水模糊双眼,白花花一片。

西澜塔走得也快不了多少,从挨近“森林”就反复盘算有多少胜算,两人无言缓步前行。庞秋霞抹去泪水,眨几下眼视线重又清晰,她知道这对自己没什么帮助可“活着”就如同魔咒不断在脑海回闪。

一个人在高度紧张时候,反倒脸上毫无惧色,其实整个心都是“空”的。庞秋霞眉头紧锁,糟糕、越怕有事就越来事,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出恭的念头越发强烈。她拉拉西澜塔袖子“姐姐,我肚子不争气,要找个地方方便。”西澜塔顺口说“不要走远,小心一点。”

庞秋霞随便绕过几棵树,无意瞥见一块林中空地,而空地上聚集着一伙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10几个之多。她见了先是一惊:这个地方纯粹是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怎么会聚集这么多人?她细盯一会,又有新的发现:这伙人个个呆立不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个时候,她就忘了肚子痛,琢磨着怎么回事。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想法:过去看看怎么样?心跳开始加速,甚至神经性干呕几次,吐口唾沫。理智和好奇反复较量,过了片刻,终于好奇占了上峰。

在伊斯兰教中,厕所是世间最凶险的所在。传说完成大小便之地是恶魔出入之地,所以有一套纪念安拉的礼仪。庞秋霞虽然见过一些诡异事件,但骨子里还是无知无畏的无神论者,总以为凡事必有合理解释。

她壮壮胆子,先张望四周没什么动静,便慢慢挪动步子蹭到那伙人跟前。几乎挨到一起,她依然以为这些是真人。虽然全部呆立,可神态各异、举止各不相同,有的三、两凑到一块似乎正聊家常,有的象是害羞的一对初恋情人偎依在一块说悄悄话,还有的象是练“香功”,已经完全沉浸其中……拉拉一个人衣袖,还是新衣料,散发出淡淡香气……可就是如同传说中的定身法相仿,又壮着胆子探探该人鼻息……没有丝毫呼吸,是死人。

她抽回手,不断安慰自己:死人怕什么,我还见得少吗?想转身回去,猛了点将该人撞了一下,奇怪得是竟然轻得跟棉花似的,一下就倒到地上。她停住脚步,不对啊?如果是人,哪有没重量的?肯定是假人。

一想到是假人,整个心放松下来。好奇心又起,便又重新摆弄。摸摸“脸”,这手感和摸人的皮肤没什么区别。用什么做的,这么象。用指甲慢慢抠,这才发现是“夹层”,抠起上面这层,下面还有若干层。按几下,软软的带点弹性。

她笑着动起了恶作剧心思,把假人脖子垫在自己腿上,然后借助腿力再双手叫劲一掰,将“人头”掰下来,发现原来是里面有层模具,而外面一层层贴上东西,就象皮鞋原理,外面用胶粘等工艺。

但很快就笑不起来,因为她发现假人头上的那对眼睛是真的?!而且最里面这层沾着少量血迹,那股腥味无论过多久都不会彻底消散。

手掌心里是其中一颗经碰撞掉落的眼球,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腿都软了。既然眼球是真的,那么这么有手感的“皮肤”岂非就是真人皮肤?一个人的皮能有多厚,这个假人外面蒙这么多层,那得多少人啊!

天啊。她真的意识到大祸临头。她下意识的开始呼救,但一个人极度恐惧时反倒喊不出声音,即便发出声音不仅很小,而且那是自己声音吗?跟鸟叫差不多。明明血管都胀起来,脸都憋红了,可声音连自己都辨别不出是什么。

她狠狠心,猛得抽自己一耳光,这一下终于力气又重新回来。拔腿就跑,一路呼救。

终于看到西澜塔,就象看见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亲,同时又象受了多大委屈的孩子一样,一头扑进对方怀里。眼泪不争气淌下来。西澜塔傻了,不知所措。抱也不是,推也不是,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好一会,西澜塔才算说句完整话。庞秋霞也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西澜塔一听,也感到诡异,不可低估。

西澜塔让庞秋霞陪着重新来到空地,看过那具掰下脑袋的假人,肯定庞秋霞假设。这些的确是用真人的皮、眼睛填充上模具,最后摆在这里。她以为,这就象人皮里填充上灯草、海盗在战利品前摆上骷髅一样……主要起恐吓作用,人只要产生恐惧就会就范。把这个想法说给庞秋霞听,她一听心跳重又加速“我们该怎么办?真只有这一条路走吗?不是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吗?”

西澜塔苦笑“就算还有其它路,我们能知道吗?我手上要有大炮,什么山都给它轰平。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惟今之计还是尽快通过是上策。”庞秋霞叹口气“反正我的命和你绑一块,要死就死一起。”西澜塔转念一想,死这个想法可是大大不妙,还是得撑住,有万分之一希望也要做一万分努力。就拍着庞秋霞肩头,再三打气,豪言壮语都快多到口吐白沫。

“对了,你提到过甘十九妹。她很厉害吧。”西澜塔问。“是啊,和秋瑾一样,是中国大大女英雄。”庞秋霞真是崇拜得一塌糊涂,竟然上升到国家英雄。“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嗯。”说起来真是可悲,心中的动力连林青霞都谈不上,是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侠女。这就如同女孩大喊“哈利波特我爱你”一样,是可望不可即的事。

“那是什么?”西澜塔眼睛很毒,她发现一个背着行囊的孤独者,手指戴着一枚有特殊图案的戒指。她径直过去,看了一会,脸色凝重。“这是?”庞秋霞也过去看。“美杜莎,有满头蛇发的妖女。传说无论任何人只要看她一眼,就会变成毫无生气的大石头。……我怀疑,这里出现这枚戒指不同寻常。”西澜塔说。

“不过是枚戒指,能怎么样?不过,好象是金戒圈上镶嵌带美杜莎图案宝石,好漂亮。”庞秋霞一时忘了“好奇害死猫”,轻轻抚摩一下戒指。“别动!”西澜塔试图阻拦,可惜晚了。

戒指落地,不仅如此,上面还连着闪着寒光的金属丝。看样子,金属丝是直接贯穿假人连在戒指上,只要触碰就会发作。

“我只是摸一下,它怎么会自己落在地上。”庞秋霞搞不清状况。“哎,你触动了机关,这下有麻烦。”西澜塔后悔怎么没注意这小姑娘。

庞秋霞紧张盯着四周“你看,那是什么?”用手一指,从一棵“古树”树洞里钻出一只似鱼非鱼的怪物。头部扁平,背鳍高耸,尾部侧扁,口唇如吸盘相仿。看直径足有10几—20米上下。头朝下紧紧贴在树上,体表通黑形成保护色。

“我们怎么办?”庞秋霞急问。“不要乱动,虽然那是仿生机械人,可也得依靠一定的地面感应装置才可以探知我们方位。不知有无盲点,所以最好先不要乱动。”西澜塔并无多余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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