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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红颜如初,宿命飘零

整片大陆无尽创伤,万狼森天烽烟犹存,一半渺渺霜白,一半郁郁葱葱,火焰灰烬、冰雪碎屑兀自纷飞飘零……在长空皓月的映照下,天地宛如一幅凄美画卷,倾诉着种族之殇,亦有另一种微妙的情感之伤……

一灰一白两道身影轻轻于月夜空天飘落,衣袂与发丝曼舞,落星河紧紧抱着冷儿,或许流连最后一刻也好……

一道符光闪过,落星河轻声道:“冷儿,我已将剑若心诀渡与你。从此,冰霜之芜真正属于你,她不再封印自己,更不会封印你,只会封印你的敌人——或许有一天,这个敌人是我。”

冷儿倾尽全力忘我一战,此刻已然虚弱,萎靡在落星河宽阔温柔的胸膛,抬起迷离明眸,挤出一丝微笑:“我终于明白你害怕什么,你害怕的是爱,而不是敌人。我似乎第一次明白了你的心意,但我尊重你的决定——或许,这也是宿命,但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或许因为这一次如此亲昵拥抱在一起,冷儿的确清晰感应到落星河的心声,瞬间明了落星河的决绝……说罢,她眼眸竟然不由自主缓缓滑落一滴泪水,冰冷至极的泪水,是她生命中最初,或许也是最后的一滴泪水……内心中有一种从未曾感受,也不能解释的感觉,似乎是痛……

他们继续轻轻飘落,夜空如此美,大地如此狼藉,冷儿的银发纷纷吹拂在落星河的脸庞,有一丝凉意,却又如此温柔……落星河俯首凝望着冷儿:“我无法想象,有一天一个深爱我的女人,成为我的敌人,含着悲伤泪水,带着深深恨意,与我相对,这样的画面过于凄惨——纵然此时,我已然如此难堪。我期望的画面是我们携手遨游万天,没有芥蒂,心悦安然——无论你是龙灵,或是女人,无论我是剑灵,或是男人,我们的缘分只是知己。”

冷儿微微一笑,含着泪水微笑,她默然以对,又似乎在享受这种心痛。

落星河嘴角苦涩斜掠,沉声道:“对不起,我会永远记得,这滴泪水。没错,我害怕辜负红颜,害怕的是你的爱,但我不惧怕任何敌人。你此刻依然紧握的冰霜之芜……”落星河的明眸闪烁,似乎心事深沉,“其实也会封印你所有的爱。落地之后,你将忘记对我的爱,将变得冰冷,但那才是真实的你。若是敌人,我期待未来与你没有纠葛,淋漓一战——只是以剑灵与龙灵之名。”

“原来这就是伤心的感觉。”冷儿磁性的声音如此低沉,“我已然明白。可是好不甘心,即便你洞悉因果,预见未来,又凭什么一再质疑否定我觉醒的感情——然而,我一样应说,对不起。你是对的,今夜我方了解自己,紧握冰霜之芜,我才明白原来我依然爱它,依然只是龙灵,此时并非我放下冰霜之芜之时,因为我还需要面对命运之中更多磨砺,才能真正面对你……轮回,但是答应我,如若有一天,我放下手中冰霜之芜,成为真正的女人,你……”

落星河一瞬间错愕……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恐惧,如若冷儿能够在这一秒,便放下手中的冰霜之芜,自己又该如何?会否真的接受她,爱上她?

……

飘落的过程如此漫长,当他们轻轻落在地面,落在这片大陆皑皑冰霜与葱翠森林的分割之处,落星河轻轻将怀中的冷儿放在地面,看似轻盈的动作,却如此艰难。

冰霜之芜,隐约散发阵阵幽光,映照着冷儿惘然若失的花容,冷儿一愕,随即将冰霜之芜敛入虚空,迷离的明眸一凛,轻拂冰霜云袖,冷冷道:“落公子,无礼至极!你适才是否将我抱在怀中?”

“哦?”落星河轻轻一笑,“冷儿,那应只是你的错觉。”

“冷儿?错觉?为什么我觉得遗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冷儿漠然而高傲的双眸中充满疑惑。

“这依然是你的错觉。”落星河淡淡道。说罢,风盈剑在握,白芒激射,落星河便遁入地脉之中,向通往兔灵岛的结界而去……

“主人?”虚空中传来心儿的声音,“恐怕记得的人才更痛苦。你虽然以冰霜之芜封印了冷儿的****,又是否能永远封印?而且,为了稳妥,主人不惜侵入心魂,修改她的记忆,抹去她对你的所有感觉,亦忘记你是轮回的身份……心儿只是觉得,对一个春心刚刚觉醒的女人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主人,做到如此,有时候我亦为主人心痛——为何,你不试着勇敢去爱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无论是冷儿,无论是……但,心儿明白主人的心意。”

“心儿,”落星河伫立溪畔,心声喃喃道,“此事已了,冷儿对我的爱,只是因果之中一次错乱,命运之中一次意外,便让一切如初,在恶果稚嫩未发芽之时铲除,是最明智的选择——她与其它人其实并无区别……”

“但亦是最残忍,或者说怯懦。”心儿的声音幽幽道,“怎可如初。主人,我是心儿,因为我是心儿,所以明白,主人何必自欺欺人——龙灵信奉强者,剑灵何尝不是,主人何尝不是,其实另一方面你在害怕自己对冷儿真正动心,不可置疑,她终究会成为绝对强者……你们冥冥之中,因缘际会,牵绊甚深,绝不逊于月音,否则主人当日为何以轮回之力将冰晶海内敛在冷儿体内,你剑气原本匮乏,甚至不惜暴露身份,或许,这亦是你不自知的爱,你遇见冷儿,第一眼的心动,唯独心儿听见了……”

落星河似有若无一笑,不置可否,默然踱步……

心儿又柔声道:“是否心儿说了太多,主人无需介怀……事已至此,其实并没有谁能真正洞悉未来,我不能,甚至是主人也不能……一切依主人心意便好,放下便好。毕竟,她还太稚嫩,还无法主宰自己的宿命,这一点没错。”

落星河轻轻点了点头:“心儿,你自最懂我。任何人,都只是宿命旋流中飘零的落叶——我只是那片不肯降落的叶子而已,但飘零愈久,愈是迷茫。时光太深,知悉太多,其实都不是快乐之事——所以,更要自寻其乐。”

心儿温柔应声:“嗯。至少,永远有我们陪伴你……还有你的侍宠……”叮咛玉音,心儿愕然道,“不过,说及侍宠,倒是不妙……”

……

冷儿伫立在月色中,感应着落星河远遁而去的背影,颇不以为然,然而,空荡的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驱动,亦一纵身,远远尾随而来……

与此同时,“轰轰轰……”被冻结的火狐王轰然倒塌,阵阵化为冰霜碎屑,漫天飘零……灭世大妖带着怨念,于未知名处等待下一次重生。

龙灵,火狐王,传说之灵天地鏖战,必将成为此后妖之国永久传说。

一夜之间,万狼森天创伤无数,几近沦落,一半疆土冰封,一半子民尽殇,种族陷入长久衰落与愤恨之中……

强族意外衰落……而另一个原本最为羸弱的种族兔族,已然无可避免行至兴亡的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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