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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意外

凌南风返回房中,虽已是深夜,却无半分睡意,在房中来回踱步。

自五十年前正魔大战,凌云派元气大伤,高手伤亡殆尽,派中所储灵丹妙药所剩无几。只余下一位上辈师叔守护凌云,而如今那位师叔渡劫将至,凌云派早已是强弩之末,再无灵药法宝助其抗衡天劫,故而项南天才不远千里,前去祖龙山为师叔寻觅渡劫灵物,却不曾想项南天重伤而回。不论本派师叔渡劫成功与否,凌云派老辈高手再无一人,如今外敌环伺,如若被有心人得知,只怕凌云派末日亦不远矣。

项南天被伏一事更说明,本派长老中有奸细,此时的凌云派已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

凌南风心中烦躁不安,昔年师父将掌门之位传与他,是要他光大凌云门楣,可如今的凌云派内忧外患,凌南风只觉有负师父期望,更愧对凌云派列祖列宗。

凌南风自觉烦躁中,天已泛白。

很多人都以为天明是另一个美好的天亮,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另一个天明或许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掌门,项师叔……项师叔仙逝了!”

凌南风刚欲呵斥门下弟子,已是修炼之人,遇事慌乱,平日里修身养性都白修习了麽?可听到来人话语,凌南风身躯一震,心情跌到谷底。

当凌南风赶到养心殿,曲南箫正趴在项南天身上哀声痛哭,周南海等人均面露悲色,沉默不语。

凌南风心中悲痛欲绝,却不得不故作镇定,悲声道:“究竟发生何事?”

李南暮道:“项师兄忽然毒性发作,不治身亡。”

曲南箫忍住眼泪,啜泣道:“项师兄为何会中毒?”

李南暮道:“项师兄回来时,便已身中剧毒,只是那时项师兄自己已将毒性逼住,我实在……实在没有料到……”

曲南箫悲声道:“究竟是何人,竟下此毒手?”

凌南风本不打算将项南天跟他所说的透露出来,但见曲南箫悲愤异常,几人又本是同门师兄弟,他们理应知道原因,便将项南天所有遭遇,一一说给众人,曲南箫听完,狠声道:“好你个胡仙儿,今日我若不踏平桃花宫,我誓不为人!”

项南天中毒而死,而围攻项南天几人中,胡仙儿是用毒行家,曲南箫将所有的事归于胡仙儿,自然无可厚非。

胡仙儿虽然已死,可她本是桃花宫长老,故而曲南箫才会找桃花宫报仇,曲南箫起身便走,凌南风见状,赶忙拦住,急声道:“曲师妹,不可!”

曲南箫盯着凌南风道:“你要拦我?”

凌南风点头道:“是”。

“好!”曲南箫怒道:“师兄,你身为掌门,本应顾全大局,我不怪你,今日我只带本门弟子去,你还要拦我麽?”曲南箫这一声师兄是想提醒凌南风,你虽为掌门,却也应该顾及同门情意,岂能眼睁睁看着项南天惨死。

凌南风岂会不知曲南箫话外之音,却依旧叹道:“是!”

曲南箫恨恨的望着凌南风,忽然痛哭一声,掩面而去。

吴南海见曲师妹负气而走,深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急忙开口道:“掌门,我去劝劝曲师妹。”便追了出去。

方才曲南箫要为项南天报仇,齐南震本是一百个赞成,可见掌门不允,齐南震只好闭口不语,如今见曲南箫愤怒离去,齐南震深深叹了口气,沉声道:“大师兄,你变了。”

昔年齐南震被冥海三凶打伤,逃回门派,凌南风得知,领着吴南海与项南天追了冥海三凶七天七夜,活生生将三人打得魂飞魄散。可如今项南天惨死胡仙儿之手,曲南箫要为项南天报仇,凌南风却百般阻挠,自打他当上掌门,性子越来越软弱了,齐南震说完,拂袖而去。

凌南风却是有苦自知,如今的凌云派再也经不得半点意外。

三人离开之后,房中只剩下凌南风与李南暮两人,李南暮最后只说了一句:“掌门,我先告退了。”

七天后,项南天尸骨已经火化,供奉在凌云派祠堂中,这七天,曲南箫已不再提报仇之事,可这七天整个人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吴南海等人似乎也变得沉默了。

凌南风呆呆的站在项南天灵位前,苦声道:“项师弟,希望你不要怪我。”凌南风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望着。

不知过了多久,凌南风才幽幽开口道:“师叔,弟子有一事相求!”祠堂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须发灰白,随意披散,身穿灰布麻衣,听见凌南风说话,那人才开口道:“掌门有何吩咐?”

凌南风密音传语跟老者吩咐一番,老者听完,叹了声道:“师兄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人!”凌南风苦笑道:“师叔莫要取笑弟子,凌云派没能在弟子手中发扬光大,实在有愧于师父嘱托。”

老者深深望了一眼凌南风,缓缓开口道:“放心吧,你吩咐之事,我定全力以赴。”说完,不等凌南风再说话,便隐入阴影中。

老者刚刚消失,李南暮便已缓缓走进祠堂,见凌南风也在,躬身道:“掌门。”凌南风嗯了一声,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灵龛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南暮忽然开口道:“掌门,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南风道:“何事?”

李南暮道:“项师兄回来时,虽已中毒,但早已被其压制,绝不致死!”

凌南风奇道:“哦?那你的意思是?”

李南暮叹道:“项师兄或许是在派中被人下毒的?而且裘胜等人难道那么凑巧的遇见项师兄?何况以项师兄修为,以一敌五虽然有些困难,若是想要脱身,却也绝非什么难事,为何会在几人手下重伤不敌?”

凌南风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派中有叛徒?”

李南暮道:“不错!”

那为何项师弟刚刚离世时,当着众位师弟时,你却不说?

“一来我没有十足的证据说明我们派中有叛徒;二来我们都是多年同门,若是冤枉任何一人都有损你我同门情意,我是有所顾及,才不敢说出来。”

凌南风点点了头,道:“此事你还与谁说过?”

李南暮道:“我从未与别人说起过此事。”

凌南风道:“我知道了,此事切不可传扬出去。”

李南暮道:“弟子明白,掌门可还有什么吩咐麽?”

凌南风道:“你去将几位师弟唤到议事殿,我有事与几位师弟商量。”

李南暮领命而去,凌南风长吸了一口气,对着项南天灵位拜了拜,才转身离开。

议事殿中,凌南风待李南暮几人到齐后,开口道:“最近魔道活动频繁,似乎有所企图,众位师弟定要吩咐门下弟子要小心留意门派附近!”

吴南海道:“掌门放心,我等定会严加防范。”

凌南风点了点头道:“项师弟带回的那个婴儿,虽然一直由曲师妹照看,却也不是长久之计,诸位师弟可有主意?”

曲南箫急声道:“那孩子是项师兄带回来,自然由我抚养,难道你们几个大男人还会照看婴儿不成?”

吴南海道:“那婴儿本就是项师弟带回来,而去那婴儿根骨奇佳,我凌云派自然要将其收录门下,可曲师妹门下只收女弟子,那婴儿留在曲师妹门下,似乎不妥吧。”

齐南震闻言,赶忙附和道:“吴师兄所言不错。”

曲南箫闻言,忽然眼睛一红,悲声道:“项师兄已去,难道连他带回的婴儿也要与我争麽?”

吴南海柔声道:“曲师妹,我等怎会与你争抢,只是你门下收录男弟子,实在不合适,再者说我们都是凌云弟子,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婴儿在不在你门下,你不一样每天能见到麽?”

其实几人自打知道婴儿的来历,均知此子以后定是天纵之才,故而都想收录在自己门下。

曲南箫道:“不行,此子必须交与我照看。”

吴南海急道:“曲师妹,你怎可这般不讲道理。”

“我就是不讲道理,怎样?”

“你……”吴南海见曲南萧这般胡搅蛮缠,转身道:“还请掌门决断!”

凌南风闻言,望向李南暮,发现他一直闭目不语,便开口道:“李师弟可有什么主意麽?”

李南暮不急不缓道:“全凭掌门定夺!”

凌南风苦笑道:“你倒是把这头疼的问题又抛回给我。”

李南暮微微一笑,道:“掌门心中已有决断,有何苦为难我呢!”

凌南风道:“既然如此,那孩子暂时交与外门弟子照看,待其升入内门再另行议论,若是他无法考入内门,几位师弟便也无需在争了。”

几人听完,均想此法虽没有将孩子收入任何人门下,但已算是万全之策,纷纷开口道:“全凭掌门吩咐。”

凌南风见众人同意,便起身离开,此时已是正午,炎热的太阳晒的人有些心烦意乱,凌南风刚刚踏出殿外,忽见一朵白云,遮住炎阳,空气随之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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